李晓听到之后点了点头：“管材在设计师那里被忽略是很正常的事，这个东西虽然小，但是如果真的出现问题，影响却是非常大。”
对于管材的选用这方面我不了解，但是因为这些管路问题导致被客户投诉的情况，我却听说过不少。
顺着他的话我继续开口：“之前我们公司也遇到过管材质量问题导致的各种漏水，返工麻烦不说，最主要的是客户这面糟心，尤其是遇到将邻居家天花板泡了的情况。”
“所以啊，选对材料也很关键。”
李晓感叹了一句，继续开口。
“金飞这面之所以敢对我们这样的态度，和他们的质量过硬密不可分，简单来说就是不愁卖，爱买不买。”
“区域保护这个听说过没？”
对于他提出的这个区域保护，我确实没有经历过，装修设计这行，全是凭本事吃饭，大小装修公司挤在一个建材里，一个挨着一个。
但是我也不傻，他说的我大概明白什么意思。
就像是商场开海底捞，但是一家商场没有开两家海底捞的情况......
我沉思了下回到道：“你指的应该是他们在东城只有我们一家合作是吧。”
他点点头：“事实上，金飞公司对区域保护这方面确实做的很好，如你所说，在东城只有我们家合作商，他们的品牌宗旨就是这样。”
“这也是我们公司生意能够如此顺利的原因，没办法，下面的这些批发商更认这个牌子。”
“那这些批发商会不会绕过我们，直接去联系他们，比如说和我们竞争下总代理，或者私下合作一部分。”
想到了韩风刚才的做派，我做出了自己的假设。
只见李晓轻声哼了一下：“总代理这个事情，有秦少在，他们做梦，除非东城市另外几势力大出手，但我们公司做的这个管材项目，一直以来他们都看不上。”
“可是你说的私下合作的事情，倒不是没有可能，像韩秃子这个德行，偷偷卖一些出去，倒也是可能存在。”
“对了，韩秃子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我摆摆手：“我现在了解的少，今天也是第一次送这么多钱，以前只见过送点烟酒、土特产什么的，这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你是不是想说，犯不犯法？”
我点点头。
“行贿是通过送钱来实现自己的利益需求，我们是已经签了合同的，所有的利益都是已经谈好了的，只是下面这些苍蝇恶心了你一下。”
“我们是为了扫清这些恶心，而所求的目的本来就是他就要做的的事情，所以不算。”
他摇了摇头，过了几秒突然严肃的说道。
“但是记住我的一句话，对所有的公务人员，一定不要用这种手段。”
“我们只是一个小公司，多赚点钱，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下意识的摸向口袋的烟盒。
此时高铁广播恰好响起了禁烟宣传的提示音：“本次高铁全列禁烟........”。
目前的我并没有所谓做大做强，成为呼风唤雨的商场精英，只想踏踏实实的挣一些小钱。
李晓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都是无根的浮萍，没有雄厚的背景支撑，稍微跨大一点步子都会扯到裤裆的小人物。
他说的话都很真实，算是掏心窝子的话。
这种相对务实的思想，也加大了我对他的好感。
“不过刚才你说的私下合作的事情，让我想到了老黄，就是建材城见得那个老板。”过了几秒李晓继续开口。
想到之前说过老黄这几年门面越做越大，但是所需求的供货量还是一直不变，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你是说他可能私下里和韩风接触？”
这句话问的比较直白，也在试探李晓是不是在故意装傻，因为老黄的举动明显处于不正常的状态。
我问出这话，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和李晓能说多少实话，就算是有内幕，我到底应该参与多少。
毕竟公司现在对我的定位，我实在是看不懂。
瞥了眼隔了一个过道的正拿着电脑的王宽，这个马上就要毕业的老板外甥，只要闲下来就会拿出他的电脑敲敲打打，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而我和李晓去见这些人的时候，他又好像就是一个小透明一样。
为什么我需要做的这些事情不直接让他来做？
这究竟是个陷阱，还是我确实是命好？
......
“倒不是没有可能，你也看到韩风的直接。”
“我们做生意都喜欢这样的人，就麻烦的是那种公事公办的人，所以老黄非常有可能和他接触上。”
“所以我们各个城市的代理商并没有想私下里搞他的意思，韩老秃这家伙精着呢......”
对于他的说法，放在刚出校门时我肯定会投去冷眼，如今却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想到这种难得发生认同感，可能是一个好的开始，它会帮助我更好的融入这个公司，还有这个社会......
“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了。”
想到老黄明显想脱离合作的态度，我下意识的将自己带入进去，开始寻求解决的方法，下意识的开口。
“有什么好麻烦的，还没到那一步，后面再说。”
李晓挪了下自己身子，肥胖的身躯发出的力量，连带着我这面的座椅也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慢慢来，先不想这么多，对了晚上秦少安排了饭店，公司聚餐，也是给你的接风宴。”
“现在先休息会。”
......
金陵到东城一个半小时的高铁，在天色刚黑的时候我们赶到了饭店。
品湖轩，很雅致的名字。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到了饭店的包厢。
进门就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玻璃后面就是笼罩在夜色中的青云湖面，岸边泛起的各种颜色的灯光，为它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青云可比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