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门被推开，烦躁的季殊以为那群没用的药师又回来了。
“公子，杀九来了。”
“让他进来。”
青竹将人领进门后，转身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而被他带来的杀九此刻睡眼惺忪，没有白日里杀伐果断的气质，衣服还没穿好，带子都系歪了。
杀九是在床上被青竹拖来的，由于季殊帮过他，他早已经吩咐属下若是季殊他们找他就不用拦的，因此青竹很是轻松地来到杀九卧房。
杀九继承帮主以来，他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好不容易处理完应老帮主和应墨的丧事，帮内又内乱不断，权力转移，一大堆留给他做的事情，好在几位长老帮忙，他才有一丝喘息，但依旧每天夜半三更才堪堪做完，今天他才歇下没多久就被青竹拉起来。
眼下青黑遮都遮不住，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
杀九强打精神地走到洛珩床边，季殊将他的情况描述了出来。
听完季殊的描述，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洛珩，杀九肯定地说：“是吃了鸠丸的特征，”
杀九的话不但没有让季殊松口气，反而使得他心更沉下去了，应墨的下场他已经亲眼目睹。
“有办法吗？”
杀九摇头，也对洛珩这个朋友有些叹息，“鸠丸的药效对身体的损害是没办法挽回的。”
他接着给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你尽量让他内心不要起伏波动过大，说不定能拖延久一点。”
季殊半晌没有说话，“是你的人做的，把人交出来。”
鸠丸出自尸煞阁，能被洛珩服下不会是巧合。
杀九也想通这一环，季殊不客气的话没让他生气，他点头：“我马上去办。”
杀九离开了。
季殊走到床边，从怀里拿出一枚银白色的药丸放进他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
洛珩的气色肉眼可见好了不少。
此刻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
“刚给你吃的是曲长生花了好几年功夫才研制出来的雪陨丹，他说就算半只脚踏进阎罗殿都能给人拉回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洛珩。”
洛珩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季殊在他耳边说话，他张嘴想问他在说什么，嘴巴却吐不出半个字，只有手指动了动，接着他彻底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只觉头昏脑胀，准备撑起身体，才发现手被握住，他转头看见趴在床边睡着得季殊。
他放弃了准备撑起的身体。
就那么转头盯着季殊看，看对方照顾了自己一夜。
好好的睡在他身边，没有被刘厉的一只手穿透心脏，没有死。
还好是假的。
他本来就准备这样躺下去，不过没大一会就不行了，他的胸口像被灌了铅一样，被压得死沉死沉的，他快无法喘息。
他急促的喘息声惊醒了季殊。
季殊睁眼就看见洛珩五指成爪抓着胸口的衣服，喘不过气。
将他扶着坐起后那人脸色才好了不少。
“方怀宁和苍昀呢？”
开口第一句话就把季殊气得不轻，自己辛辛苦苦照顾了他一夜，没换来一声感谢，反而对方张口就问那两个糟心的人。
他才高兴了不少的脸色又不好了，洛珩好像也看出来了讪讪开口：“我就是……”
季殊想到昨晚杀九说得让不要让对方内心起伏过大，本来想开口说死了的他生生说出：“没事，他们好得很。”
方怀宁和苍昀确实好得很。
他们成功惊险地从河里逃走，轻伤都没受，比起刘厉损失惨重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两人休整了一晚上，从昨天季殊和秦玉楼的谈话里知道了一切，有些庆幸他们没有犯险直接找上万言堂，季殊的合作是有几分可信的。
既然现如今万言堂的帮主是假的，那么只有将真正的万言堂帮主秦玉生救醒，获得他的支持才是如今的首要任务。
这点很难，他们不知道秦玉生是中了什么毒，就算把人救出来，也不一定能让他清醒，反而打草惊蛇。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方怀宁的风格。
这头，医馆内，洛珩乖乖地喝着苦涩的药。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好，但也没问季殊自己是怎么了，他知道可能自己不小心吃了鸠丸，应墨的结局就是他的结局。
他不敢问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就这么死了吗？
他胡思乱想时就听到季殊问他：“听青竹说，昨天你要给我送礼物，青竹没找到……”意思不言而喻。
“咳咳咳……咳咳，”洛珩发出惊天地咳嗽，青竹自然不会找得到，昨天他就是胡口一说，洛珩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哦，那是因为，因为我好像不小心塞错衣服了。”
不等季殊反应，从他怀里掏出昨天他塞进季殊衣服里的铃铛。
“……”
洛珩手里拿着的铃铛摇晃，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看我高兴吗？
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两人四目相接，就读懂了对方嘴里没说出的话，毫无障碍。
“公子，有人找，”青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让洛珩像看到救星一样。
季殊临走前瞪了他一眼。
走到后院，阳光正好，一个又一个簸箕整整齐齐叠放着，上面晾晒着药材。
树下阴凉处杀九正在等他，身旁站着两个尸煞阁的人，以及一个被麻绳捆住的老人。
这个老人很熟悉，是尸煞阁的老管家。
那老管家看到他也满是震惊之色。
“是他做的，抱歉，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处置他，让他溜走了。”
季殊冷笑：“他在哪里下的药？”
“买通了甜品铺的小二，昨天以你的名义将糕点送去玉罗船。人给你了，你要怎么处置都行，我还有事先走了。”杀九交代了两句话，急匆匆的来急匆匆地又走了。
“你没死，.你居然没死……季殊……你还真是命大，”老管家知道自己落在他手里不会有好下场，可惜没给应墨报仇就要去陪他了，“没能杀了你，真是遗憾。”
这句话彻底触碰了他的逆鳞，没杀了我但是伤了洛珩更该死。
看着老管家视死如归恨不得带走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