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伸到面前的手打断了。
洛珩噎住，他动作小心的褪下裹好的纱布，涂好药，再一层一层动作轻柔地包裹。
第二次碰季危矣，洛珩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尽量克制，然而手不自觉颤动。
精心的包扎后，看着要比先前顺眼，季危矣活动了一下，确实要舒适几分。
两人沉默半晌。
季危矣饶有兴致的问:“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隐瞒武功，一路上刻意跟着，是个人都会怀疑他的用心。
“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虽不知道你的目地是什么，但至少你没害过我们，”洛珩抬头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听到这话的季危矣笑了起来，他由衷感叹:“你真可爱！”
这么可爱的人他有些不忍心让对方一直陷入对苍昀求而不得的苦闷中。
他的笑使得洛珩觉得莫名。
“啊……”的一声尖叫从另外个房间间传来，是苍昀的声音。
而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洛珩担忧地站了起来，连膝盖磕着桌子也没在意，招呼没打就跑了出去，带来的药瓶被衣摆扫落在地，滴溜溜滚了好几圈也没碎。
“就这么紧张他吗？”季危矣俯下身，将药瓶捡了起来，说不出什么感觉，心头微微有些酸涩。
那边洛珩冲进苍昀发出尖叫的房间，看见苍昀害怕地趴在方怀宁怀里，他将苍昀全身打量完确认身上没有受伤才放下心，顺着苍昀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
尸煞阁的两人被麻绳捆住的身体，此刻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死相狰狞，想来死前挣扎良久受了极大的痛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那药，”洛珩一下就想到事情的关键。
方怀宁和苍昀看见洛珩进来，尴尬地将苍昀推开，听到洛珩的话也想起之前他们吞服的那枚红色丹药，自他们吞服后武功力气成倍增长，看来这是那药的副作用。
“他们知道服下那红色药丸的后果如此严重，又为何因为一时之气就吞下去。”
这点令方怀宁想不出。
洛珩摇头。
苍昀也缓了过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刚来没多久就惹上了当地有名的地头蛇，伤了倒还好，这下人直接死了，他们接下来的路必然不会好走。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我们直接去找万言堂？”
季危矣进门就听见这句话，此时房间内几人都在思考，无暇顾及他，就在方怀宁要开口同意时，他及时打断:“找万言堂，找死吗？”
三双眼睛同时看过来，季危矣半点不虚，走到两人身前蹲下打量，很快就看出端倪，是那药太过霸道，这两具身体体质太差无法承受，若换一个人来，对身体虽有损耗，也不至于会死。
等不到季危矣的回答的方怀宁忍不住开口问道:“季兄为何这样说？”
“听闻最近万言堂发生了一件大事，万言堂副堂主调戏当街调戏大姑娘，被姑娘报复推入水中至今昏迷不醒，堂主为此性情大变。”
“那这和我们去不去万言堂有什么关系？”苍昀没听出个所以然，万言堂副堂主此等行为导致的后果只能说活该。
季危矣没回答，转头看向沉思得方怀宁。
“你们要去找万言堂，不妨先把这层关系想通。”季危矣提醒，若真的找上万言堂出了什么事，那他也只会袖手旁观。
方怀宁说天色已经很晚了，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却独留下了季危矣。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我？”方怀宁终是忍不住问出来他心头存在已久的问题，他和洛珩出身经历不同，他没办法很好的去信任一个人。
洛珩不问不代表他不问，这么些年他能活着，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了季危矣，一路上也多有试探，没试探出任何消息，倒是苍昀把和自己相遇的事一一抖落出来。
季危矣邪笑凑到他身畔耳语:“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想复仇我可以帮你。”
对方一语道破他想隐瞒的事，方怀宁眼睛微闭，浑身透着危险，“你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知道，”季危矣不理会方怀宁形同幼崽的嘶吼威胁，并合理提出自己的要求:“只是我不会白帮你的，事成之后我要你答应一个简单的条件。”
“不违背……”他想说不违背江湖道义云云的，被季危矣打断。
“方心，不会违背的。”
商量完，季危矣拢着衣服转身回屋了，夜色渐黑，现在换个客栈没必要，已经让青竹联络影部的人安排了宅院，估计明日就能住进去。
夜晚，静寂无声，又仿佛是风雪前的宁静。
躺在青竹准备的药汤里，季危矣难得舒坦地呼了口气，每次泡上这药汤就感觉昏昏欲睡，也不知是不是曲长生在里面放了有助睡眠的药剂。
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季危矣身上没有泛起波澜，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苍昀平生第一次看到死相如此凄惨的两人，躲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大半夜抱着被子敲响方怀宁的门，请求和他一起住一晚。
等躲到方怀宁带着体温的被窝里才安心了几分。
一夜无梦，天刚蒙蒙亮。
“砰砰砰”的喧闹声在楼下响起。
短兵拳脚相接的声音紧跟。
“嘎吱——”门轻微被推开，青竹的声音隔着屏风略微有些急促，“公子，尸煞阁的人来了。”
季危矣闻言已经穿好里衣，应该是他听见动静的时候已经在穿衣了，这会儿正边系腰带，边从屏风一端走出来，“来得这么快。”
青竹见状找到了主心骨，拿上外套给他穿了起来，将之前发生的事趁着这个功夫简短的说了出来。
楼下，战况焦灼，尸煞阁的二当家带着十来个打手，扬言昨天他们杀了他手下的人，要来讨要说法。
“你那手下是自己吃了红色药丸被毒死的，关我们什么事。”经过了昨天的事，苍昀眼下乌青没有睡好，听到对方不要脸的话，躲在方怀宁身后忍不住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