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姌殿的梅花开得正盛，殷苏苏在院子里跟萧霁练剑，江越扇在一旁研究符箓，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偶尔也会同他们练一会剑。
有两次碰上穆成林来串门，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快到殷苏苏都没反应过来。
穆成林甚是欣慰，看来屁股没白挨踹。
三月初一，枝头抽出绿芽，梨花缤纷，黄木香花开了满院，还有密密丛丛的粉蓝色婆婆纳，五座山一派春意盎然，
是春天，也是五座山门内比试的日子。
比试的地点在五座。
江越扇捣鼓到凌晨才休息，险些睡过头，简单梳了个头，换上亲传弟子的衣服，与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萧霁共同前往五座。
“师妹，师弟。”
仇真一老远看到小师妹在额头上贴了一张符，他伸手去揭，被她偏头躲开了。
江越扇双手死死捂着额头，对仇真一道：“这是我的制胜法宝，揭开就不灵了。”
她这么一说，仇真一更好奇了，问道：“什么符这么神奇？”
江越扇回道：“幸运符，我自创的符箓，能增添人的运气。”
仇真一道：“增添运气？它是能让你不战而胜，还是让你的对手不战而退？小师妹，你闭门几日，就研究出这么一张没用的符箓？”
“什么叫没用？”江越扇不高兴了。
仇真一：“就是没什么作用呗。”
辛苦几天的成果被一句话否定，江越扇心里不舒坦，转过了身：“我不想跟你说话了，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她也想凭实力取胜，但她修为不敌别人，除了投机取巧别无他法。师弟入门两个月，就突破了筑基圆满，只有她在原地踏步，一直卡在筑基初期。
她从前的身体像个漏斗，神识修补完全之后，又变成了无底洞。身体里好像有一个东西，在毫无节制地夺取她的灵力。
仇真一绕到江越扇面前，江越扇低头，他也跟着低头，柔声细语地哄道：“师妹，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的符箓没用，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越扇不回他的话，她连着几日没睡才研究出这张幸运符，到了他口中，却成了没用的东西，隔谁谁不生气。
仇真一束手无策，向廉奚云求助。
廉奚云直言道：“谁让你，口没遮拦。”
他又向萧霁求助：“师弟，快帮我说几句好话。”
萧霁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三师兄，人是你惹生气的，自然要你来哄。”
“师妹，你别生气了，我给你买糖炒栗子，给你买三袋，四袋，买五袋。”
小师妹仍不理他。
居然连糖炒栗子都不管用了，这就难办了，仇真一直接一个大脑门杵到江越扇脸上：“小师妹，你也给我整一张贴脑门上。”
江越扇推开他的大脑门，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贴的，贴了也没用。”
“谁说没用了，贴上我就能战无不胜，成为比试第一。我的好师妹，你就给我一张吧。”仇真一对于撒娇是信手拈来。
江越扇很是好哄，几句话就不生气了，她抬起头：“我只画了一张。”
她画了几百张，能用的就这一张。
小师妹终于肯拿正眼看他，仇真一大为高兴，忙道：“什么时候给我都行，我最近运气不太好，就需要一张幸运符。”
“五袋糖炒栗子，”江越扇伸出五根手指，“一袋也不能少。”
“买，我给你买十袋。”仇真一立即答应。别说十袋，就是买一百袋都行，只要小师妹不与他生气。
仇真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要是买下一家栗子铺，是不是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块免死金牌，两家栗子铺，就是两块免死金牌。
他正想着，有人上来与他说话。
仇真一性格好，出手又阔绰，走到哪都是香饽饽，人缘广泛，不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有他相熟的朋友。
江越扇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发现大家都长得大差不差，脸盲症快要犯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孙滢滢。
孙滢滢跳起来朝江越扇招了招手。
真是个很可爱的师妹，江越扇也笑着回应她。
苏辰站在孙滢滢的后面，抱着剑，依旧是一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江越扇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上，被他狠狠瞪了一大眼。
她当然是瞪回去。
苏辰那个幼稚鬼，先是竖起大拇指，然后慢慢颠倒向下。
江越扇选择用中指回击他。
苏辰不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莫名觉得很侮辱人，也跟着竖起了中指。
他身旁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修，眉眼淡淡，脸若冰霜，不苟言笑。
“苏辰。”
她只是叫了苏辰的名字，苏辰立即收回了手，低头认错：“师姐，我错了。”
殷苏苏来到江越扇和萧霁的面前。
她问：“紧张吗？”
江越扇以为殷苏苏是关心他们，特意来做赛前心理建设，就挑了个好的答复：“还行。”
“什么叫还行？”殷苏苏不悦道，“必须给我紧张起来，把心提到嗓子眼，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无论如何也要拿下今天的比试。”
这说的是人话吗？
江越扇顺着她：“师父，经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超级无敌宇宙霹雳大爆炸紧张。”
这样还算态度端正，殷苏苏欣然点头。
她按着江越扇萧霁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不蒸馒头争口气，你们两个一定要进入前三十名，获得参加仙门大比的资格。为师做长老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徒弟进入过大比，都不知道旁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的。”
江越扇不吃她这一套：“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收过徒弟。”
殷苏苏点了点江越扇的脑袋：“就你知道的多。我直说了，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赢到最后。要是连前三十名都进不去，以后这漫漫修仙路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出息。”
江越扇实话实说：“我恐怕要让师父你失望了。”
殷苏苏“啧”了一声：“未战先怯，这是大忌，你就不能有点斗志吗？”
“斗志？几块钱一斤？又不能当饭吃。”
殷苏苏正打算揪着江越扇耳朵说道说道，苻摇走了过来，“五长老，掌门叫你过去。”
“放宽心，这些人就是比萝卜白菜多了双腿，还没萝卜白菜厉害，三招就能拿下，最多不超过五招。你们好好打，为师会在台下为你们加油的。”
她临走前还给他们拉了一波仇恨。
殷苏苏声音不小，说话的内容又很是高调，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
江越扇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她当即跳到一旁，与萧霁撇清关系：“你师父也太看不起人了，什么叫我们没有萝卜白菜厉害。今日来参加比赛的，谁人不是翘楚俊彦。你最好别在台上碰到我，不然我要你知道锅儿是铁打的，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些带着敌意和探究意味的目光全部转移到萧霁的身上，他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江越扇双手合十，指尖抵着额头，虔诚道地闭上眼睛：“师弟，祝你好运。”
“师姐……”
江越扇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他。
萧霁肩膀微颤，忍了许久的笑声还是从喉间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