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1 / 1)

谢景澄微吸了口气,指尖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他几近失神。

“叮”得一声,电梯门在此刻缓缓开启,谢景澄喉结滚了下,只是低声道,“回房吗?”

杜沁然俨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看似乖巧地点了点头,歪头应道:“好哒。”

这个俏皮上翘的尾音更是让谢景澄心中一颤,他抿着唇不敢再耽误,生怕杜沁然又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事。

他半搂半抱地和杜沁然一路走到了房门口,想伸手去够门卡,杜沁然却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谢景澄有些无奈:“杜小姐,能松开我一下吗?”

走廊灯昏暗,她趴在谢景澄怀里,谢景澄看不见她的表情。

酒精让杜沁然的思维变得迟钝,好半晌后杜沁然才轻轻把头搁在他下巴上,声音有些闷:“不好。松开你后你就消失了。”

她话说出口时并未深思,像是随口一说,而偏偏是这一句听着轻巧的话,却犹如千斤锤,重重地敲击在谢景澄的心脏。

他只觉心中骤缩,似是被泡进白醋里,刺激得酸涩微胀。

暖黄的灯光照在门前紧紧相依的男女身上,他们姿态分明那么亲密,却似是隔着千山万水。

也许是半秒,也许是十几秒,谢景澄再次开口时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哑:“......怎么这么说?”

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就像钝刀割肉,分外难捱。

谢景澄就像是刑场上的犯人,在烈日下焦灼地等待着审判官的斩令。

他既期盼着她的答案,又怕听到她的答案。

时间被无限拉长,静谧的空间仿佛封锁了谢景澄的听觉,让他的触觉在那一刻变得格外敏.感。

杜沁然并未答复,原本环着他脖颈的手却顺着谢景澄突出的脊椎骨一路下滑。

她动作很轻,但偏偏是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能将人逼疯。

她纤细的指尖顺着他清瘦的腰背打了个转,指尖所及之处仿佛像是带着电流般,让谢景澄呼吸都是一窒。

眼看就要继续往下触碰到禁地,谢景澄不自禁地想阻拦她,谁料手指刚动了下,就听杜沁然低声道:“别动。”

谢景澄轻吸了口气,犹豫片刻后,还是僵着身子仍她为所欲为。

谢景澄的西装裤熨烫得笔挺,黑色如墨,衬得她的手指愈发莹润白皙。

杜沁然的指尖慢吞吞下落,滑过他的髋.骨,最终末入他的口袋。

她食指和中指轻轻一拈,便将房卡从谢景澄口袋中夹了出来。

她微眯着眼,满意地笑了下,兀自开了房门。

房内并未开灯,杜沁然却浑然不在意,像是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人一般,跌跌撞撞地进屋就往大床上趴成了个“大”字型。

谢景澄还未从方才被杜沁然上下其手的感受中回过神来,在门口僵立片刻,才后知后觉地进了门,插上房卡开了夜灯。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低声唤道:“杜小姐?”

杜沁然趴在床上,脸庞贴着雪白的床单,睡得香甜。

谢景澄犹豫片刻,却还是弯着腰拍了拍她:“杜小姐,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杜沁然皱了皱眉,像是被人打搅了美梦似的,不满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好烦。”

酒店的夜灯分外柔和,就像是昔日温暖的烛火。

谢景澄缓慢地在床边矮下身,静静瞧着杜沁然熟睡的模样,心底却仍觉得分外不真实。

温柔的光影洒在她的脸庞,照亮了那个让谢景澄日思夜想的女子。

他仿佛受了蛊惑般伸出手指,似是想触碰她的脸庞,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而非他的又一个幻影。

只是在指尖堪堪触及杜沁然的脸庞前,谢景澄却恍然回神,动作僵在了空中。

不该这样的。

21世纪的她不是他的夫人,她对他没有情愫,她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他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中有隐痛,有释然,也有无尽的感激。

上天对他,终究还是仁慈的。

谢景澄弯了下唇,嗓音似清风拂过湖面,温柔清浅地自言自语道:“沁然,别来无恙。”

话语里的轻叹掩藏得很好。

兴许,他终是盼着能和她有个完美的句号吧。

谢景澄无声轻叹了声,最终只是轻轻为她拨开沾在嘴角和脸庞的发丝,起身拿起浴袍进了浴室。

***

湍急的水流顺着花洒而下,细密的水珠滑过男人紧致的身材,混合着泡沫打着转卷入下水道。

水流声过于响亮,盖过了其他的一切杂声,自然也包括那微不可闻的开门声。

谢景澄仰头闭眼涂着洗发水,伴着薄荷气息打出了厚密的泡沫。

他正冲洗着头发时,却感觉水流一停,似是有人关掉了开关。

谢景澄还没来得及反应,却感觉自己被一道柔软的身躯抱住了。

她那身白色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身上仅仅是一件打底的纯棉吊带,薄得几乎可以忽略。

杜沁然贴上来时,那件纯白吊带被他身上的水珠沾湿,她却浑然不在意,只是软绵绵道:“哟帅哥,洗澡呢?我们一起啊。”

谢景澄用尽毕生当杀手的修养,才没在那一刻叫出声来。

他下意识睁开眼,清凉的泡沫水却流进了他的眼睛,刺激得谢景澄的眼眶都红了一片。

视线有些朦胧,但他却十分确定地辨认出了擅闯浴室的登徒子,正是杜沁然。

方才在床上睡得很香的杜沁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还摸着谢景澄没锁的浴室门溜了进来,非常大胆地直接就这么抱上了浑身湿漉漉的他。

谢景澄简直被她的举动震撼得五体投地,他好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自内心地艰难问道:“你们现代人,都如此...... 奔放吗?”

杜沁然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你一看就是南方人,没去过东北的澡堂子吧?那里几十个人泡一个池子里,那才叫一个热闹。”

她每说一句话,谢景澄神色中的愕然就多了一分。

他怀疑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禁不住重复道:“几十个人?泡一个池子?”

杜沁然丝毫不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只是迷迷糊糊地伸手便要脱自己的内衫。

谢景澄只觉得进了泡沫的眼睛疼、但头更疼。

他怎的从不知道,杜沁然喝醉酒居然是这副德行?

谢景澄有心想和杜沁然说道说道,但此刻“坦诚相见”俨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杜小姐,你...... 你自重。”

杜沁然一手丢开了吊带,另一手“啪”得一下再次打开淋浴头。

水流倾泻而下,谢景澄毫无征兆地被淋了个满头满脸,呛了好几口水。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水流的方向发生了扭转。

谢景澄勉强睁开眼,而后才发现原来那淋浴头是可拆卸的,现在被杜沁然握在手里。

她拎着淋浴头,像是刽子手提着大刀,下巴一昂对他道:“头,过来。”

谢景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眼神震惊地看着杜沁然。

她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啧”了片刻后,手掌强行按着他光/裸的肩,迫使他矮下身。

杜沁然那架势十分粗鲁,谢景澄有心想挣扎,但又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会一不小心伤了杜沁然。

毕竟杜沁然不再是武功压了他一头的杀手楼上司,她甚至没有武功,是个生于锦绣的普通人。

谢景澄无法,只得认命地低下头,在水流中闭着眼。

他原本都做好了被杜沁然粗.暴对待的心理准备,但杜沁然帮他冲掉泡沫的动作却是那么温柔,甚至指腹还力度适中地帮他按了几下太阳穴。

虽有几分敷衍的嫌疑,但已经比谢景澄预料中好太多。

...... 最主要是杜沁然动作间的温柔,让他那么动容。

如果这是一场梦,谢景澄也甘愿长睡不醒。

待关了水后,杜沁然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卷了两个浴巾,随手在谢景澄身上擦了两把,而后才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裹着浴巾出了淋浴室。

她从抽屉里找出吹风机,拉出电源线往插头上一插,大片朦着水雾的镜子映出杜沁然平静的神色。

伴着吹风机的嗡嗡声,她回过眸,轻飘飘对谢景澄道:“给你吹头发。”

谢景澄根本无法拒绝杜沁然。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被感情主导的躯壳。

谢景澄无心去想杜沁然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也不愿去想自己的靠近会给她带来怎样的不变。

他只是个自私的人,他贪恋这一瞬的温暖。

杜沁然为他吹着头发,吹风机的声响很聒噪,二人都没有说话。

那一刻,谢景澄想到的却是在古代时,他为杜沁然拭发的场景。

杜沁然洗完头总是嫌麻烦,发丝还滴着水呢就往他腿上一躺,而谢景澄总会不厌其烦地为她绞干头发,再细细抹上发油。

一开始是逢场作戏,后来却是心甘情愿。

如今,这一幕却好似反了过来。

杜沁然在为他吹干头发。

这种宛如命运的既定感让谢景澄心中升腾起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他总觉得...... 自己和杜沁然之间,似乎不该如此潦草。

“啪”得一声,杜沁然关了吹风机。

氤氲着水汽的浴室在那一刻变得无比静谧,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谢景澄抬眸看向两人身前的大镜子,却见镜中的女子注视着男子,淡声开口:“我不想自重。”

谢景澄微愣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应他先前的那句“杜小姐,你...... 你自重。”。

谢景澄不禁把问题抛回给她:“那不知杜小姐想如何呢?”

杜沁然的眸光很清透,她语气干脆,一字一顿地脆声道:

“谢景澄,我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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