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1 / 1)

谢景澄就这么凝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

在对视的那一瞬,他想到了许多过往的细节。

他想到杜沁然当时在阳光下回眸,整个人宛若神女,笑靥如花地对坐在轮椅上的他道:“状元都是长相平庸之辈,夫君你如此貌美如花,肯定只能委屈你为探花郎啦。”

想到两人新婚当夜互演脆弱,而身份曝光那天,她冷笑着咬破他下唇时的神情。

想到月色清凄,她浑身浴血,在他耳边嗓音低哑地轻笑:“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想到自己隐忍多年,手刃仇家时,她踏过淋漓鲜血,自背后抱住他,温柔地轻声道:“你解脱了。”

那么多那么多的过往。

如他所愿,如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过往。

她忘记了一切,也好。

谢景澄如是想着,面色毫无破绽,正欲应一声“听过杜小姐的名字”时,杜沁然却率先开口了。

她眼眸清澈地看着他,眼底倒映着他的模样:“谢先生,我能请你在楼下吧台小酌一杯吗?”

***

待二人在吧台边坐下后,杜沁然才开始懊悔了。

她的确是想找谢景澄谈话,可她的酒量实在算不上好。方才看着这位谢总略微怔忪的模样,她却不知为何觉得他很难过,而那种难过似乎有种魔力似的,极具感染力,让她仿佛感同身受。

也许是情不自禁,又或者应该叫鬼使神差,那句未经思考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尽管这位谢总很不客气地爽约,但他着实是个很有风度的人,抬手示意让她点单。

杜沁然唯一一次去酒吧的经历就是被林若寒拖去的,对酒也不太在行,给谢景澄随意点了个听名字就比较烈的酒,自己则要了杯长岛冰茶。

酒保很快把这两杯五颜六色、看起来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的酒呈上,吧台播放着舒缓的“See you again”,是很缱绻的女声。

杜沁然在流淌的音乐中抿了口甜滋滋的酒,斟酌片刻后开口:“谢总,我今天来找您呢,其实还是想给您结合扫一下我们公司的项目。”

“虽然鼎食是个小公司,但我们从发展势头到创新投资都是业内顶尖的。不仅如此,我们正在与政府有关部门进行合作,例如大力相应政府正在推行的绿色能源,计划在两年内把80%送外卖的车辆都换成插电混合动力车。”

杜沁然边说,边观察着谢景澄的神色。

他静静听着,见她话语微顿,轻轻“嗯”了声。

从鼻腔发出来的应声,总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温柔眷恋。

因为谢景澄刚才来开门时还穿着浴袍,杜沁然先下来点了饮品,过了10分钟后谢景澄才姗姗来迟。

杜沁然本以为他只是要换一声可以见人的衣物,没成想谢景澄却穿得很正式。

白色衬衫扣到了第一个扣子,袖口却挽起,露出流畅的小臂肌肉线条。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抓了把头发,并且喷了男香。

Le labo的Santal 33。

很清淡高雅的檀香。

杜沁然闻着这阵若有似无的幽香,话语顿了片刻,半晌后才继续说着口中的话。

她一个人说了很久,从近几年利润的急速上涨到未来的五年计划十年规划,就差当场给谢景澄编一个策划书出来了。

杜沁然说得口干舌燥时,长岛冰茶也见了底。

她觉得头有些眩晕,但还是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谢总,你觉得怎么样?”

谢景澄斟酌着用词,而后道:“我会让专人进行评估,有消息后通知杜总。”

杜沁然听着他这敷衍的官方说辞,心下不忿。

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甲方爸爸,她只能忍。

杜沁然深深吸了口气,勉力微笑:“好,那就等谢总您这边的好消息了。”

她不等谢景澄回复,拿起包便往酒店外走。

谢景澄见她踩着高跟的步伐略有些摇晃,下意识伸出手虚扶着,而后指尖轻轻蜷起,收了回来。

她已经回到现代了,她的生活应该回到正轨。

他不知道杜沁然现在的感情状况如何,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有了其他的人,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和她口中的前男友结婚了。

千般未知万般忧虑,谢景澄如今能做的之后默默目送她的背影。

谢景澄无声叹了口气,见杜沁然打了车后开门上车后,便转过身想离开。

他慢吞吞走向电梯,一边走一边适应着这个截然不同的时代。

她当时来到他的时代时,也是如此难以适从吗?

电梯门合上时,有个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挪动了进来,硬要挤到这电梯的正中央,还会用一种稚童的声音对他道:“先生你挤到我啦!请给我让个位哦!”

电梯里头还有其他人,谢景澄无奈地侧身避让,站在机器人的前头。

电梯门缓缓合上,把门外的景象尽数遮挡。

谢景澄侧眸,试图研究眼前这东西为何会挪动。

就在此刻,电梯再次发出一声轻响,有人按住了电梯。

谢景澄还未来得及循声望去,便感觉自己猛得被人抱住了。

他惊愕地回过头,却见杜沁然去而复返,细白的手臂挂在他身上,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她面色有些潮红,眼神都不太清明了,料想是喝完酒后又吹了凉风,迟到的酒劲此刻上了头。

“谢景澄,”杜沁然嗓音微哑地指责他,“渣男。”

谢景澄不解地蹙了下眉。

渣男?

这是何意?

电梯门再次缓缓合上,进入一个封闭的空间。

谢景澄虽不知杜沁然说的这个词语是何意,但见她的神情便料想不是什么好词。

谢景澄不自然地抿了下唇,目光朝后头扫了下,原本听到“渣男”二字目光囧囧等着吃瓜的人们顿时整齐划一地低下头,掏出手机,开始刷手机。

甚至有个连伪装都不走心的人,连手机屏幕都没揿亮。

谢景澄:......

杜沁然身上的馨香钻到他的鼻尖,他裸.露脖颈处被她的发丝轻轻贴着,有种若有似无的痒意。

谢景澄喉结微滚了下:“杜总,你能否先把我放开?”

杜沁然听他这么说,顿时嘲讽地翘起唇,冷笑两声:“放开?然后谢总你再翻脸不认人,说好要见面却放我鸽子是吗?”

她越想越委屈,情绪饱满地控诉道:“他们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杜沁然想说的是别的竞争对手究竟有什么特殊,让谢景澄连见她的机会都不愿给。

可这话分外有歧义,听到吃瓜群众的耳朵里就成了个分外狗血的缠绵爱情故事:

男方是个花花公子,与女方原本是办公室恋情,互相暧昧的关系,原本约好了,谁知临时爽约,找了备胎。

甚至听这姑娘的“她们”,备胎还不止一个!

吃瓜群众的目光瞬间就染上了几分指责:看着高高帅帅的小伙子,怎么人品这么差呢?

谢景澄感受着他们的目光,生怕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一去不复返,轻轻扶着杜沁然,低声道:“你先站稳。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事实证明,喝了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

杜沁然此刻可听不得这种敷衍的话,她双眼圆瞪:“我现在就很清醒!怎么,你敢做不敢当吗?”

谢景澄感觉此情此景的尴尬程度不亚于他和杜沁然在捞月湖畔被他阿姊双双捉奸的场景。

以往他人看向谢公子的目光里有敬仰、有佩服、有艳羡,唯独没有这种...... 一言难尽的...... 谴责。

谢景澄十分无奈,可他偏偏又无法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电梯里另一个热心小姑娘凑近杜沁然,悄悄提醒道:“姐妹你要小心啊。这种长得帅的男人私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玩儿得可花了,你当心被他骗身骗心都没处说理。”

杜沁然认真听着,想了想,而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声音铿锵有力地道:“能把他睡了,也值了。”

提醒她的小姑娘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没想到杜沁然却是个大喇叭,直接这么大剌剌地把话说了出来。

她不仅说出来了,还看向那个长相俊朗的男人,礼貌询问:“你觉得呢?”

电梯里的其他人:所以,我们都是你们俩play的一部分吗?

谢景澄隐迎着杜沁然分外理所当然的目光,忍得面色血红,耳尖都快滴血了才憋出两个字:“别闹。”

眼见杜沁然还不满意地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谢景澄眼疾手快地将指尖虚点在她唇上,放轻了嗓音哄她:“我们等下回房再说,好吗?”

杜沁然定定看着他,直觉眼前这个男人在用皮相蛊惑她,可她没证据。

她很顽强地纠结了1秒,而后向美色缴械投降。

杜沁然眨了眨眼,示意接受。

谢景澄见状,刚想松一口气时,却觉指尖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他眉心一跳,垂眸看去——

杜沁然微微启唇,像小奶猫磨牙一样,轻轻咬了下他的指尖。

在他指腹留下了个属于她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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