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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根系昆仑(2)(1 / 1)

第二天一早,李汉唐告别师父、师娘,就返回酒店取了车到东城区车管所去办理车辆挂牌手续。也不知是师父能量大还是李汉唐准备的手续齐全,李汉唐驱车一到,就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领着李汉唐走程序,所到之处一路绿灯。李汉唐第一次就对首都的交警部门有了很好的印象。办事效率真高!

那个时候,能有辆进口的奔驰越野车,在中国还是个稀罕事儿,而且有大队长亲自来办理,谁敢不痛快?京A58666!这个车牌号李汉唐非常满意。

开着车,转了大半个中心城区,什么京八件、六必居酱菜、全聚德烤鸭、红星二锅头,再来两箱茅台酒,一箱中华烟,装了满满一车,没有任何停留就出京向南奔国道而来。他太想念自己的父母了。多少年了,从十六岁考上大学离家开始,回老家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还有什么能拴住游子的心?

一千多公里,当时并没有高速路,一天一夜走完。困了,就在加油站里躺在车上眯一会儿;渴了,看见路边的大碗茶就停一停;饿了,路边简易饭馆敞开供应。一路行来,李汉唐用对比的眼光,看东西方的差距。自己的家乡,虽然还很简陋,但人民朝气蓬勃斗志昂扬,在改革开放的路上,正在积极进取,奋力拼搏。这让李汉唐看到了希望。大势所趋,中华民族复兴有望!

车到村头,已是余晖晚照,万鸟归巢。从北向南蜿蜒而来的白沙河静卧村西,桥头上聚集了不少从田间劳作归来的人们正在用清凉的河水洗去疲惫的灰尘。袅袅炊烟给整个村庄蒙上了一层薄纱,端庄而又秀气。通向村外的路是沙子路,干燥的路面有风就会扬起沙尘,路上也有行人,所以李汉唐不敢把车开快了,只得慢慢前行。但这辆车在偏远的农村太扎眼,还未到桥头众人就驻足观望。众人中,就有大爷家的大哥习文。李汉唐赶紧下车问好。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来客是“大仙”李响。消息一下子就在寂静的小村庄炸响了。据说被有道高人给改名李汉唐后,原来的“大仙”真就发达了。都到美国留学去了,还能不发达?你看这车,北京来的,比咱县长的轿车高级多了,一准是美国进口的。见众乡亲围拢过来,李汉唐赶紧拿出中华烟拆开给各位敬上。这是淳朴的农村的老规矩,不然礼数不到,你就是再发达,乡亲们也会说你“胀包”。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得此评价,父母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叔伯大哥见人越聚越多,赶紧分开众人:“赶紧让汉唐兄弟回家,俺婶子一准等急了。”众人听了,这才簇拥着奔驰车缓慢前行,一直护送到全村最敞亮的三层楼房前。得了消息的父母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前。看着期盼的父母,李汉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跪倒在母亲的跟前抱着母亲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哪个孩子不想娘?!

众人簇拥着进了客厅落座,刚刚高中毕业的三弟李向东却留在了大门外看着越野车不让胆大好奇地孩子们乱摸。德国奔驰,进口车,刮花了重修喷漆都需要从原厂进口,你赔得起吗?!能进院内的自然都是本家的近亲,众乡亲也都很自觉地驻足门外围观越野车。

“老三,你二哥这次回来带来的这辆车,再走的时候不会再开走吧?”一好事者专会挠人的心肝。

“那是自然不会开走。你想啊到美国必须坐飞机,开车去那里能过得了太平洋?”众人里也有明白人。

“这么说这高级车一定会留下啦,是给你老三呢还是老大?”这是标准的挑拨离间。

“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公用不行吗?”老三才不上当。

“公用?你会开吗?老大可是会开拖拉机。”这位铁定是要拱火的架势。这种人在农村不稀罕。见他人发达了,自己内心酸溜溜,怎么着也要暗中使个绊子栽个刺,如果能让他们内部出现矛盾发生个争斗什么的,那是再好不过了。吃瓜群众嘛,看西洋景不嫌事儿大。

“你会喝酒也没见你天天喝!不会开车我去学,我家里的车,谁需要谁开,用得着分那么清楚吗?”老三语气里明显有了不悦,但二哥回家是件大喜事,他也不想跟乡亲们闹不愉快。

正在这时,李汉唐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招呼了老三一声,把车开进院子里去了。他要把给家人的礼物送出去。众人见了,也就慢慢逐渐散去。

李汉唐的家庭,是一个大家庭,父亲兄弟四人,父亲最小,而且比三个哥哥小很多,大姑家的大表哥都比李汉唐的父亲大一岁,三个大爷从小对父亲就很照顾,兄弟们关系一直很好。在李汉唐的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跟几个大娘吵过嘴。爷爷去世得早,当时李汉唐还不怎么记事,但他记忆中很深刻的是父亲与大爷几个轮流照顾奶奶的事情,每家十天,交接时兄弟四人总会聚到一起,家里有好吃的一定是给奶奶留着。李汉唐经常跟兄弟姐妹们围着奶奶听她讲故事,奶奶的手很光滑,就连松弛的皮肤也很光滑。家里的规矩,长辈们的言行,从小就给他们兄弟们树立起了榜样。善良、宽容、孝顺、祥合的家庭氛围,一直滋润着李汉唐贫穷的童年时光。奶奶一直活到八十六岁,这在当时的农村里,绝对是高寿。这次李汉唐从美国回来,看样子应该是荣归故里,父亲自然很高兴,高兴的事情自然要和几个哥哥分享。于是父亲亲自去把哥哥们请到家里来喝酒。母亲和嫂子下厨办了两桌,一家人在一楼客厅里欢聚一堂。

“响啊,赶紧给大爷说说在美国混得怎么样?看样子是发了大财了,赶明个得空把大爷也弄到美国去看看,让大爷也开开眼。”大爷是家族里的老大,在众人面前,自然是掌舵的那个。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到时候我包一架专机,把大爷跟大娘你们几个全都接了去,好好玩几天。”满足家人们的这点儿愿望,李汉唐还是很自信的。心中装着亲人,尽自己的能力付出,这是李汉唐的人生准则。

“那得花多少钱?”父亲虽然很自豪,但听了儿子的豪言还是有些怀疑和不舍得。父亲的心思是:如果李汉唐说的是真的,花那么多钱去办这件事,他不敢想象,也真不舍得。如果李汉唐说的是大话,那可真违背他做人的道德准则,吹牛皮说大话可不是他教给儿子的做人标准,到时候丢人可就丢大了。“咱先不说坐飞机了,你就先说说能不能开车带着我们老哥几个到北京去看看吧。”

李汉唐知道父亲的内心想法,笑着说道:“这个容易,等冬闲了,给你们报个团,让导游领着你们各处去看看真不错。这事临走我一定安排好,大哥跟老三你们俩负责,车就给你们留下,到时候多跑跑腿,下次再回家,我再给带辆来,省得不够用的。老三你这几天就抓紧去报个班把驾照考了,到时候不会开车还真不行。”

听了李汉唐的安排,最高兴的就属大哥跟老三了。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虽然猜着可能会把车留下,但没有最终得到准确的答复,终究心里不踏实。

“美国的钱真的那么好挣吗?那可是美国,汇聚了世界上多少精英人才?竞争能不激烈?”毕竟教书的父亲多少还是懂得一些外面的世界的。

“竞争比国内激烈多了,但您要相信,儿子能考上清华,能获得哈弗全额奖学金,咱也不是白给的,咱中国人不比任何国家民族差。”李汉唐自信满满说得掷地有声。

“对!这话说得提气!咱响儿就是不比他任何人差,管他是美国人还是东洋鬼子。”经历过抗战和抗美援朝时期的大爷心中对小日本那是恨到了骨子里,农村的老人,观念固执着呐,一旦让他们认准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响儿,告诉三大爷,你在美国做的是什么买卖,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儿忙?!”当初三大爷可是拿着算盘跑过街串过巷的,有生意头脑的三大爷算盘打得精得很,眼看着家族里出了李汉唐这颗大树,岂能不赶紧找个乘凉的好位置?!

“股票、期货。”见众人都一脸迷惑,李汉唐赶紧解释:“比如,我三大爷家里种了五亩玉米,往年一亩产八百斤,五亩共产四千斤,每斤售价一元,共四千元。因为急着用钱,就在市场上提前向众人申明出售了。”

“那不是明着卖空吗?到时候主家反悔了,岂不是让买家竹篮打水一场空?”性格直爽的二大爷直接抓住了问题的要害。

“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国家出面监管。比如,先把三大爷的地契压上,敢违规就直接罚没。一切都是有制度的,不能乱套。这样,所有市场的参与者都必须遵守规矩并作出自己的决策。比如,受干旱影响,预计会减产,产值就会降低;低价买入后我三大爷为搞好生产打了一口井,玉米长势良好,预期产量会提升,股价自然就会增长。如果干旱继续其他的生产厂家减产确定,那么市场上玉米的价格就会提高,而我三大爷的五亩玉米产量上升,价格也上涨,那么预期的股价就会大幅上涨,谁预先买了谁就会赚大钱。股票市场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美国人就会弄这弯弯绕,就不能踏踏实实地干活吗?有这钱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干点儿实事来得实在,这跟猜宝似的,不是赌博吗?”大爷很是不屑。

“倒也不是,大爷您想,如果能掐会算的刘伯温提前告诉您每一年的天气状况,由知根知底的您来买卖我三大爷的玉米预期,您觉得结果会怎样?”

“那还比较有把握。”大爷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就是学刘伯温那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研究人性百态的。把市场上的人性研究透了,把各个企业的情况了解清楚了,咱再利用美国他这个股市平台,就腿搓麻绳,岂不很便宜?”李汉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复杂的股票市场向众人说了个清清楚楚。

“响儿你还真的黄大仙附体成神仙了?真像刘伯温一样能掐会算?”众人们真的吃惊了。

“哪有什么神仙?!就说戏词里的刘伯温,当初跟着朱元璋打天下时,不也是个平常人,只不过书读得多,天文地理懂得多了些,比一般人看事情透彻些而已。因为表现优秀,人们就传得神乎其神,后来越传越神,也就成了现如今人们心目中的神人。”

“还真是这个理。看来还是咱爹说得对,人要想有出息,必须好好读书。古话不是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吗?你看老四,咱爹让他读了书,上了中专,就吃了国库粮。现如今响儿读书都读到美国留学了,看这大财发的,谁不羡慕。”三大爷确实有感而发。

“老三你也别心有不甘,当初你要是能读书,咱爹都打算把咱家里的那头大青驴卖了给你当学费,不是你不成嘛!要我说,这就是人的命,天注定,有天数的。”大爷见三大爷话里有情绪,立即出言点醒。

李汉唐见了,笑了笑:“几位大爷,请放宽心,我一准让你们享清福,过好日子。虽然我不敢比刘伯温能掐会算,但现在我在美国一年挣个千八百万还是有把握的,到时……”李汉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众人的惊讶声给打断了。

“多少?千八百还万?别说美元,就是人民币也狠鼻子啦!你不是说梦话吧?”父亲心中大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这么不靠谱吗?

“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需要打肿脸充胖子。对于美国的金融市场,我只需认真研究,找准对手,摸清对方的心理,布置好投资策略,每年真就能挣到不少钱。不信我找个目标试试,你们就明白了。那就拿我大爷试试手。”李汉唐直接盯住大爷的眼神,很快一组脑电波进入李汉唐的脑海中。“现在让我猜猜我大爷心里是怎么想的。”李汉唐故作沉思状。

“现在我大爷想的是想住我父亲这样的楼房。”

“这谁不想?!”大爷一脸惊奇。

“我大爷还想下地干活时有轿车接送。”

“咱农民这辈子能坐上自家的轿车,想都不敢想。”嘴里说着不敢想,但脸上的笑容显然表明被李汉唐说中了。

“现在我大爷还想……”忽然李汉唐压低了声音:“再找俩小丫鬟好好伺候着,过一过地主老财的日子。”

“胡说八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竟敢编排你大爷的笑话。”笑着,手中的筷子隔着宽宽的桌面作势欲打过来,但心底里被李汉唐挠中了痒处,甜滋滋软绵绵使不出力气。

老哥仨闻听轰然大笑,李汉唐兄弟三个想笑但又不敢放肆,老大一口酒被憋在喉咙里,引起了剧烈的咳嗽,老三嘴里的饭被硬捂住了才没有喷出来。习文大哥因为说的是自家的亲爹,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敬的表现。但他李汉唐确实招人恨,在这要命的时刻开这样的玩笑,还让人不能笑,这不是要人命吗?大哥的脸憋得紫里透红,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哈哈哈!响儿你可真有本事,这事我信了,你大爷就是这么想的。”有这架秧子起哄的好机会,三大爷岂能放过。

“二大爷您说我猜得准不?”李汉唐笑眯眯盯向二大爷。

“准准准!嘿嘿嘿!”二大爷见李汉唐转向自己,赶紧下意识躲开。

“现在三大爷想的……我就不暴露了,反正是不能让我三大娘知道的。”此时李汉唐还如小学生背书一样一本正经地解读着几位大爷心目中的念想。

“行了行了!你个臭小子,还想怎样暴露?要是让你娘知道你在这里胡诌八扯,看耳朵不给你拧下来。”三大爷见要露底,急忙使出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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