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新学期又开始了。这个学期，导师明显加大了教学实践活动。带着李汉唐参加国内、国际的各种学术活动，参加世界上著名的各大经济科研院所的研讨会。会前准备发言稿，会后撰写总结，这确实让李汉唐大开眼界。由于舒尔曼教授在经济学领域的巨大影响力，也让他真正认识到了名人、大师这些高端顶尖精英人才所拥有的话语权。他们就是经济领域规则的制定者。
时间就这样在来来回回中穿梭而过，转眼又到了六月初。这次导师带着李汉唐到伦敦参加一次重要的学术会议。会议结束后，照例是主办方组织的各种参观学习。活动结束，学校也到了放暑假的时间，李汉唐就向导师请假，说从伦敦直接飞北京，想回家看看父母。两年了，离家太久了，实在想念。这又是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西方大国虽然不推崇孝的文化，但崇尚家庭观念。
从伦敦买了一辆奔驰越野车带回国，算是给家人的礼物，同时还通过银行支取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的现金。由于欧盟统一的市场，原本打算到德国购买的计划也省去了过多奔波的麻烦。英国航空公司的航班途经伦敦——罗马——迪拜——成都——北京。这是一次漫长的航程，但回家的渴望令人激动，靠窗的座位也为游子提供了期盼的窗口。
从伦敦到罗马，从罗马到迪拜，李汉唐都还能控制住自己激动地心情。毕竟，他所从事的职业要求他必须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控制情绪，往小了说，事关任务的成败，往大了说，事关个人生死，岂能儿戏放纵？但飞机到了世界之巅，一过昆仑山口，李汉唐没来由地心头小鹿乱撞，脑袋嗡嗡直响。急切地透过窗口从高空向下望，但见莽莽昆仑如巨龙般翻滚奔腾。阳光照射下，时而银甲闪耀，时而黄鳞映辉，时而红斑迎日，时而陈铅静卧。在李汉唐的眼中，那就是一条奔腾翻飞的巨龙。进入高原腹地，倏地，又见有五彩龙云翻滚盘旋，上下奔腾翻飞。此番景象，直令李汉唐心潮澎湃，心向往之，产生朝拜之意。这般山舞云腾的景象，是印度洋夏季风推动的云团还是天庭玉帝派出的欢迎仪仗？这令李汉唐的脑海里又映出了年少时夏天被雷击后梦中出现的翻飞火龙。难道人与天地间真有灵犀一线牵？为何心中如此牵挂如此震撼？
直到飞机在双流机场降落，李汉唐的内心才平静下来。再起飞，越秦岭、飞黄河、过太行，李汉唐一直透过窗口浏览华夏大地，虽有对祖国壮美河山的赞赏之意，但少了令人怦然心动的战栗。平复心境的他终于又回到了首都机场。办理入境手续时，除了缴纳进口越野车的关税外，他还将一百五十万美元现金报了关。驱车从机场回到市中心，李汉唐感觉如蛟龙归海。这里可是他生活过的地方。找了一家不显眼的三星级酒店住下，草草安抚了一下自己那意见很大的胃，他就埋头整理自己脑海中留存的有用信息，整整一个晚上，记录了大半本笔记。然后再美美地补上一个足觉，直到骄阳西斜，他才一身T恤西裤清爽地走出酒店。背着双肩包，拖着行李箱，真真正正一个青年学子的模样。他一直不紧不慢地走着，路上先是在路边买了一块雪糕，后来还吃了一个煎饼果子。从一家商场出来后又搭出租车到了全聚德买了一只烤鸭。然后就逛起了王府井大街。从南端走到北端，直到华灯初上进入一个胡同，然后就不见了身影。
在一栋老旧楼房某单元的二楼，李汉唐敲开了一户房门，开门的是个书卷气很浓的中年妇女。
“师娘！”
“哎呦！小唐！”
根本没有任何客气，就像外出的儿子回家一样。
“吃饭没？”还是那句令人魂牵梦绕的关爱。
“还没，等师父回来。”李汉唐幸福地满脸开花。
“想吃什么？不能还是肉包子吧？”
“就肉包子，大粒肥肉韭菜馅的肉包子。”
“得嘞！就肉包子，你要等你师父回来，说不上真能吃到肉包子。我先去把面发上。”师娘走进厨房，拿出一个面盆，倒了大半盆面粉，加入速效发酵粉，和好面后把面盆放在另一个加了热水的菜盆上，然后拎着菜篮子就出了门。
师父还没有下班回家，师父的儿子虎子高中住校周末才能回，家里就剩他一人。他给自己涮了一个玻璃茶杯，在书房里找出了师父藏着的茶叶。果然，这两年自己不在家，师父也不改把好茶叶藏在老地方的习惯。泡上一杯热茶，等着温热时再喝，唇齿留香沁人心脾又解渴。第二泡还没喝完，师娘就回来了。一大块猪肉，一大捆鲜嫩韭菜，还有辣椒豆角等蔬菜，另外还拎着一个大西瓜。李汉唐急忙上前接过来放进厨房。
师娘先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回家吃饭，小唐回来了。”没有更多话语就挂断了。忙完这一切，才去厨房拿了韭菜到客厅跟李汉唐聊起到美国留学的近况。娘俩一边摘着韭菜一边闲话家常。吃得饱吗？学业压力大不？钱够花吧？交女朋友没？都是母亲关心的问题。李汉唐笑应着，很是享受的样子。
一大捆韭菜摘完，一盆肉馅剁好，辣椒、豆角洗好准备妥当了，师父王珂才匆匆回来。
“怎么回来了？”师父一脸忧虑。
“没事！到伦敦参加了一个学术研讨会，学校也放假了，跟导师请了假回家看看父母，就回来了。昨天下午落地的航班。”李汉唐赶紧汇报，给师父报平安。
“喔！没事儿就好。”看见李汉唐跟前茶杯里的茶叶，不由得朝书房撇了一眼，但又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皮包放进了书房的书桌上。
李汉唐知道师父心疼自己的茶叶被他糟践了。为了给他筹备留学的费用，师父和师娘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师父连烟都戒了，就指望这点儿好友送来的春茶过日子了。见师父从书房中出来，赶紧上前讨好：“师父，这是孝敬您的，全聚德老店的烤鸭，今天下午刚刚新鲜出炉的。”
“买那玩意儿干嘛？死贵死贵的。臭小子，就知道糟践钱。”嘴里抱怨着，手上却接了过去，还打开包装袋深吸了吸鼻子。“切一半下酒，另一半给虎子留着，周末就回来了。”说着把烤鸭交给了老伴儿。
“师父、师娘，现在徒儿能挣钱了，从今往后就由我来孝敬您。”说着就起身拉过来放在沙发一端的行李箱。
“唉！按说你早就应该拿工资了，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局里还不能走财务账，只能将来给你补发了。”师父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与愧疚。
“师父，您不会忘了我现在的专业是什么吧？国际金融，研究主题就是证券市场，赚点儿钱还不是很困难。”
“你小子，就这点儿自信令师父佩服。来，拿出来给师父瞧瞧到美国这两年，挣了几万美元？”师父笑呵呵一边调侃着一边享受着徒儿的孝心，他很清楚弟子的人品。
李汉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密码锁，将行李箱推到了师父的跟前。师父也就随手拉开拉链，打开了行李箱。但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惊呆在当场。
正切好了烤鸭在餐厅准备晚饭的师娘听见了师徒二人的全部对话，就戏谑地挤兑老公说：“是不是烟瘾又犯了，主意都打到孩子的零花钱上了？”
“什么零花钱？你快来看看，咱家小唐这是把天给捅漏了。”身经百战面对敌人的刀枪都从无惧色的钢铁硬汉，现在却有些心神不稳。是啊！龙的传人这一百多年来过的日子实在是太穷了。
“啊……？！这这……这，小唐你这是抢银行了？”师娘脸上的惊喜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她为了丈夫、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也正是如此，她内心深处对金钱实在是太渴望了。这种渴望，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有了钱，自己的丈夫就不会那么为难了，那么委屈自己了。
“师娘您放宽心，这些钱都是咱凭本事挣来的，干干净净，正大光明。入境时我已经报了关的。”因为李汉唐在这个家庭里深入生活过，知道师父、师娘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那好！既然这些钱很干净，那我就收了，今天头儿还跟我发愁呢。”
“那可不行，师父！这是我孝敬师娘的，您可不能拿了去填您工作上的窟窿。您需要的，我在那边给您准备，更方便。”
“好小子！你这是发了大财啦！那我得好好合计合计。”当得知自己花费大量心血的计划因经费不足即将面临搁浅时却又峰回路转，不由得心情大好。“我去拿酒，今天我得好好犒劳犒劳咱家的大功臣。”
“别拿小唐当挡箭牌，我看是你想自己解馋虫！”从天而降的惊喜立时让小家里充满了喜悦。
“怎么了？我喝不起吗？从今天开始，我不但要喝，还要天天喝！喝，我还得倒两杯，一杯端着，一杯看着，馋死老孙头儿！哈哈哈！”
“行……都随你！你就嘚瑟吧你！嘿嘿！”师娘一脸幸福地走进厨房炒菜去了。
见妻子离开客厅，师父王珂压低声音问道：“在那边真挣到大钱了？有多少？”他半年前因工作出色，刚被局里任命为北美行动处的处长，正计划着如何更好地开展工作呐。活动经费是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障碍，已经跟局领导申请过好几回了，但局里也没钱，尤其是外汇，全国上下都缺钱，领导也没办法。
李汉唐冲师父举起了食指。
“一千万？”师父明显有些怀疑。
“少了个零。”李汉唐小声回了句。
师父深邃的眼神盯了徒儿一眼：“我明天就去给孙头儿说，你来当这个局长好了，他一准同意。这段时间愁得他头发都没剩几根了。”
“师父我就当是您敲打我的，反正也被敲打惯了。我现在就按照您之前给我的安排，先从金融市场入手，在经济命脉上给她女神拉一刀，最好来个大出血，不信动摇不了她的根基。”
“这可是个超级大工程，千万急不得，一切安全第一。”
“一切咱都明着来，只要两国不撕破脸，她就得遵守自己制定的国际规则。师父您放心，安全没有问题。”
“我还不清楚那些家伙？再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行了，回头再说，我给你安排好。”见妻子端了刚刚炒好的辣椒肉出来，师父及时止住了话题。
师娘炒了三个菜，辣椒肉、清炒豆角、葱花鸡蛋，再加上李汉唐带来的全聚德烤鸭，三人举杯，欢迎李汉唐回家。这样简单而温馨的生活，中国人倍感幸福。主食自然是师娘蒸的一铝锅肉包子。师娘吃了一个，师父吃了俩，其余的十几个都让李汉唐一个人下了肚。师娘早就习惯了，根本不以为怪。
吃完饭，师徒二人到书房商议事情，师娘自顾将儿子的床铺收拾出来，李汉唐今晚要在这里住。多年的惯例了，根本不需要客气。收拾完儿子的房间，再收拾客厅。当查点清楚李汉唐带来的行李箱后，早有心理准备的师娘还是有些不淡定。整整一百万美元，这是她这个工薪阶层的知识分子在那个时代根本不敢想象的。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花这些钱，脑子里第一想法竟然还是怎样帮丈夫解决他工作上的难题。这就是中国的女人，用自己的包容温暖着自己的男人，用自己的双肩支撑着整个家庭。她是属于男人的，自己的男人许国，那她也属于国。在她的灵魂深处，家就是国，国事也是家事。
心中有事，需要跟丈夫商量。于是师娘就切好了西瓜送进了书房。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所从事的职业性质，总是很自觉地遵守着该有的纪律。在书房里，她没有见到严肃紧张的气氛，而是师徒二人在打茶叶被窃的官司。其实，这次回来，李汉唐能向师父汇报的事情不多，该说的都记录在了那本笔记上了，已经交给了师父让他慢慢看去就是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急务。至于活动经费的事情，由于数额巨大，需要仔细谋划，暂时也不用细说。师娘见氛围轻松，就把自己的问题抛给了自己的男人。
“小唐弄来的那么多钱，还是由你来处理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汉唐一听，就知道师娘的内心想法。他从十六岁开始跟着师父接受各种训练，尤其是生存训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老是故意饿肚子，真是看着就让人心疼。也正因为他年龄小，每逢难得的休息日，师父就把他带回家，跟虎子一块玩玩，跟师娘聊聊，以缓解对父母的思念。李汉唐也确实招人疼，再就是师娘秦岚真是一位有爱心的伟大母亲，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李汉唐与师父一家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情同一家人，或者说就是一家人。师父安排他到清华，然后再到美国留学，都是绝密的计划，师父王珂是他李汉唐的唯一联系人，整个局里，知道李汉唐身份的只有局领导孙头儿和具体计划负责人王珂。因此，在李汉唐整个的学习训练过程中，李汉唐几乎享受不到任何国家的资助，几乎都是师父师娘一家在独立支撑他的全部费用，偶尔，局领导孙头才会从紧张的费用中挤出一点接济接济。也就是说，为了他李汉唐，身在首都的两个高干，只有一个孩子的三口之家，竟然日子过得十分拮据。更令李汉唐动容的是师娘不但没有怨言而且还尽心尽力关爱有加，小自己四岁的小师弟王小虎也是心甘情愿，情同手足，整日哥哥长哥哥短地盼着跟他相聚的时刻，简直成了李汉唐的第一个铁粉。这一切，都在李汉唐的内心深处种下了感恩的种子。在他第一次从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中拿到第一笔资金时，他就想给师娘寄来一笔，但情况确实不允许，他只能隐忍着。这次回国，机会难得而且是力所能及，李汉唐自然再不能错过。
“这不行啊师娘，这真是我孝敬师娘您的，这些年来我抢了多少应该属于虎子弟弟的关爱？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这恩情不能报答，会令我一辈子愧疚不安的。师娘，您就听我的，这钱您收着，也只有您收着，不能让我师父插手，不然他又拿走补他工作上的窟窿去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委屈了我弟弟，再也不能让您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添置，再也不能让师父连茶叶都舍不得喝。”臭小子李汉唐前两句还说得情真意切义正辞严，后一句就开起了师父的玩笑。
“你个臭小子，还反了你了！我哪里舍不得喝茶叶了？这明前的龙井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我不藏着还不都被小贼给偷走了？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说的就是你小子。好不容易有钱了，孝敬你师娘，却不让师父我插手，简直就是白眼狼。”师父王珂从刚才跟弟子的交谈中得知可以解决活动经费的问题，但远水不解近渴，他正打算明天就找头儿汇报先把这一百万美元拿来救救急，等局里经费宽裕了再给自己补回来。一听说不让他插手，顿时急了。但他也不想想，局里的活动经费什么时候宽裕过？如果真如他所愿，这笔钱，铁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听师徒二人的笑闹，师娘秦岚笑了起来：“好好好，咱不让你师父插手，这钱我就给你们兄弟俩攒着，将来好给你们买房子娶媳妇。”
“还是师娘有远见，随着经济的发展，房价肯定会上涨。现在美国的房价上涨了多少倍？再说，国家不断发行货币，一定会出现通货膨胀，货币必然不断贬值，趁着北京的房价还处在地板上，赶紧买几套，越早买越合算。”要论起金融知识，李汉唐在师父面前，那就是师傅。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哎对了师娘，您不是研究古建筑的吗？现如今四合院可是咱老北京的稀缺资源。您留心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四合院，买一套住，那多得劲儿？！等我师父退休了，在院子的树荫下，摆上个摇椅，泡上壶好茶，再拿着这把古董蒲扇，往椅子上一躺，那日子，想想都美。”
“嗯！这个不错！到时候真能得了清闲，过上几天逍遥日子，此生也就无憾了。”听弟子还有如此安排，顿时喜上眉梢。“算你小子有孝心。”
“师娘，到时候您可一定记住了，给我师父买茶叶可不能便宜了，至少得五块钱一两的龙井哈！”
“你个臭小子，师父就只配喝五块钱一两的！？”笑着，一蒲扇劈头盖脸摢了过来。
李汉唐双手抱头，也不躲闪，幸福地消受了师父的一击。书房里顿时充满了温馨的气氛。李汉唐这洒脱的性格，确实能够感染他周围的人。
“师父，还有件事儿得请您帮忙。”见师父投来询问的眼光，李汉唐继续说到：“我从伦敦来的时候，给我父母买了辆轿车，平时我回来的时候也方便用，还没有挂牌，您看能不能给落个户，上个牌照？”
“好！明天我安排人，你直接去东城区车管所。”
“这次来得匆忙，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准备。师父您看您要不要也换辆新车？我师娘上下班也不方便……”知道师父脾气的李汉唐小心翼翼地看着师父。
“你小子我可警告你哈，我党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什么时候都要继承，别到了美国的花花世界里就迷失了自己！”师父果然板起了面孔。
“师父，这可是咱自己的钱，又不是公家的。再说了，谁说吃得好穿得好就不能干革命了？咱们共产党革命的目的不就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吗？共同富裕不也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吗？我就不信你开上好点儿的车速度快了反而革命工作会掉链子！”李汉唐大着胆子跟师父辩论。
“你……你，你小子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师父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但碍于师父的尊严，嘴上仍然没有服软。
“回头您看看通过什么路径我在美国给您弄辆进口车，我看好奔驰，就以我师娘的名义，主要是家里用，好吧？”李汉唐是真心想回报补偿师娘的恩情。
“这个回头再说，客厅里凉快些，咱们去客厅。”见老伴儿先起身端了盛西瓜的托盘出了书房，师父却示意李汉唐等一下。“先解决经费。有急事去‘满汉全席’找大堂经理。”师父低声交代一句。
书房里空间小，家里唯一的电风扇在客厅，商量完事情的师徒就又返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天气热，吃着西瓜，聊着家常，一整个西瓜有一多半都被李汉唐消灭了。时候不早了，李汉唐就又在弟弟虎子的床上睡了一夜。
这一夜，李汉唐睡得很踏实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