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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鹅与少女(1 / 1)

春寒料峭,一辆黑压压的重工铁车慢悠悠驶入中州皇城,道路两旁还堆着些未化的冰雪,灰扑扑的。

京畿道宽,马走车行本是常事,但拉车的竟然是头一人高的大鹅,渐渐的引起了不少人侧目。

大道两旁的商铺酒楼人声鼎沸,最气派的当数江家的醉月楼。醉月楼临窗的包厢里,一对青年男女身着绫罗,隔位而坐。女子大方的为二人斟上茶酒,道:

“今日我以茶代酒,恭贺林大人高迁。”

“不敢当,托江小姐的福,留林某一条贱命,才有今日。”

男子撑着脸,举了杯左右转着把玩,眼神却一直落在女子身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了,林某倒是素来风流惯了, 于江小姐恐怕声名有损罢?”

女子从善如流,放下瓷杯道:

“多谢林大人体贴,翻了年,心月就二十了,确实不能再传出些风言风语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江心月从袖中掏出一卷扎好的票书,置在桌上,往对方处推了些许,道:

“你离开江家自立门户,少不得购地置业的花费,官场上也有需要打点的地方,这是些房契、地契之类的文书票据,全都是你还在江家时打理下来的,你留着傍身罢。”

“江小姐这是下了血本呀?怕本官秋后算账,替你爹积德来了?”

“彼时你我不过孩童,上一辈的事,何必耿耿于怀呢?”

男子嘲讽一笑,将票扎随意收了起来,冷笑道:

“就当你是替江家还了欠林家的债,但血债自然血偿,还请江家请洗干净脖子等着。”

江心月神色灰败:“你位置太府少卿,更是入学书院,前途一片光明,何必自毁前程?”

“好问!可能因为江老爷儿孙绕膝的时候,我爹娘却看不到前途光明的我吧?…”

“……”

“淬烟?难道江姐姐在里面?快让我进去,我要看大鹅!”

江心月私下约见林越诩的事情不欲外人所知,故而命侍女淬烟守在了门口,猛然听到门外有人撞破,慌忙往门口看去。

伴随着淬烟的阻止,门打开了,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径直闯了进来,正是连家三小姐楚瑶。连楚瑶见到江心月占了好位置,只觉省了不少麻烦,全然忘了见礼,提裙就往窗边走,边往外张望边招呼道:

“这个位置好,江姐姐,你也来看。”

江心月疑惑地往林越诩原本所在看去,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松了口气,又一位不速之客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还是这么横冲直撞的性子,回去定告诉你娘。”

江心月主仆二人转向门口,来人与连楚瑶七八分相似,摇着一把折扇长身而立,拱手与江心月见礼,

连楚瑶道:“哼,比告状你的把柄可比我多,伯娘正好可以把你新买的那些奴婢遣散一些。”

连楚珩哈哈干笑了两声,扯开话题道:

“江家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饮酒?”

“哦!……前几日年关会帐,醉月楼说照着南边的菜式弄了些新花样,请我来试菜,正好新到一批松熏梅酒,今儿得闲就过来了,连兄弟也尝尝?”

“姐姐叫我楚珩就好。松熏梅酒?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要尝尝。”

连楚珩就着方才林越诩的位置坐了,江心月怕连楚珩看出什么不妥来,使了个眼色,淬烟会意,殷勤的布菜斟酒。

连楚珩对酒很是上心,江心月则有一搭没一搭的介绍起来。

楼下人群里轰然一声,突然嘈杂起来,连楚瑶大叫道:“过来了过来了,大鹅过来了!”

江心月跟着来到窗边,也往外望去,一辆几乎占了整个道的铁车被人群团团围住,逼停在店外,从江心月这个包厢正好看得真切,藏青色布帘,车檐下悬着一朵金色莲花,拉车的大鹅半车高,戴着蓝色纶巾,一脸高傲,似是吃了菜果,被小贩追上来,拉住了缰绳不让走。

“让一下!让一下!”

一个蓝巾灰衣少年从人群中钻出,扎着狼尾辫,露着两条白皙有力的胳膊,腰间一圈暗色的骨牙玉石。

少年一手提着一包热腾腾的吃食,像是从鹅车来的方向追过来,一点不见气喘。

“让你等等我去买点吃的,你怎么就先跑了。”清脆的少年音对着大鹅气愤道。

大鹅扑腾着小短翅膀“嘎嘎”叫了几声,伸着脖子就要去啄少年怀里的吃食,少年眼疾手快,忙护将纸包护到身后,大鹅只好往少年身上头上啄去,少年躲闪不及,嘴里叫嚷着:

“是她要吃烧鹅,你……嗷……朝我撒什么气!”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拉着缰绳的小贩打断道:“小子,你的鹅走一路啃一路,把我们的摊子都嚯嚯了!你得赔!”

“就是,赔钱!”

几个大筐丢到面前,里面是些啃了几口的瓜果蔬菜,气愤的小贩们喊道。

“我可没钱,钱都买烧鹅了。”少年晃了晃手里的纸包,大鹅又要去啄,眼看又闹了起来,有人喊道:

“没钱就拿他去见官,充了奴赔钱!”

霎时间围观的人一拥而上,都向少年冲去,少年身手灵活,小贩们甚至衣角都摸不着,一扫面对大鹅的狼狈。但是光顾着防守,久了略显不耐,喊道:

“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事,你不管么!”

大鹅扑腾几下,用头示意了下前方,少年会意,跃身到了车顶,同时大鹅双脚一拨,如凫水一般蹬出了几丈远,沿途扇倒一片人。

“诶不好!大鹅和小子要跑了!”

二楼上的连楚瑶嚷嚷着就要往窗外扑去,江心月忙拦着,一来连楚瑶年纪轻轻便测出有修炼的天份,连家自然宝贝,二来她一个小姑娘抛头露面不知分寸便罢,但在她江心月的地盘上出了差错,也要落个照看不力的责怪。

“连三小姐,有人出面了,你别冲动,且先看看再说。”

“打起来了!”连楚瑶喊道,手扶着窗棂探着身子往外看,大鹅走得远了,有些被遮挡,两人定睛一看,林越诩不知何时出现拦住了大鹅,和少年交起了手。

“怎么是那个白眼狼,诶?他怎么会用玄术。”

连楚瑶的话终于吸引了连楚珩,后者离了桌,开了旁边的窗格,顺着方向看见了一抹红衣,道:

“乱嚷什么,连、江、林几家先辈交好,林家不在了,但切莫作那拜高踩低的人,瑶妹妹你见了人也客气些。”

“谁要跟你学?你连窑姐都礼让三分,我跟你可不一样!”

连楚珩气道:“瞧瞧你说的什么话?”

“本立就是!还有你问江姐姐,江伯伯也这么说,本来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记了书院测玄力的时候,他小人得志的样?”

提到玄力测试,连楚珩神色有些落寞,想起什么似的偷偷瞟了一眼江心月,见后者面色如常,暗叹约摸江心月和林越诩是有缘无份了。

“瑶妹妹,别说现在他是官,我们几家是民,父辈们见了他因为要行礼,就说开春了他便是你师兄,这些胡话再别提了。”

“我家可不用给他行礼。”连月瑶蔑了江心月一眼,转头仍看热闹去了。

江心月理了理衣角,默默远了连楚瑶半步,没有再说什么。

连楚瑶注意力又被大鹅吸引了。

“打伤了人还想跑?”

一袭红衣的林越诩拦在鹅车前,大鹅缩着脖子想用翅膀遮住头,灰衣少年握着拳道:

“我们是路过的,没想伤人。”

林越诩暗暗有些惊讶,自己占着体型优势,又有玄术加持,几十招内竟奈何不得眼前的少年。

“你管不好自己的牲畜,纵其当街行凶,损坏他人财物,拒不赔偿,试图逃跑,你可知罪。”

“不是我,是鹅先生,你自己说!”

林越诩跟着少年的目光往大鹅看去,大鹅不抖了,看着二人懵懂的叫了一声“嘎”。

林越诩气笑道:“牲畜如何答话?既然你不说,那就请车上的人下来。”

“等一下!”

车内回道,一阵窸窸窣窣,躬身走出一名二八少女,青色蜀锦衣裙,亦非中原制式。

少女怀里抱着只银斑小虎,大鹅压了压车沿,少女款款走下,削肩掐腰,娇俏可爱。

“冬儿姐。”少年索性坐在地上喊道。

林越诩道:“看来你就是主人了?”

绿衫少女微笑:“冬儿是丫头。这位是唐家少主,讳子澈,是婢子的半个主子。”

“半个?这么说你的主子另有其人?”

“可以这么说。”

银斑虎从冬儿的怀里跳开,蹭了蹭唐子澈的手背,往唐子澈怀里一乱扒,唐子澈一边揉着银斑虎的额头,一边抬头问道:

“醒了吗?”

“醒着呢,”绿衫少女虚指了指银斑虎,偷笑道:“不过被花花压着腿了,正麻着呢,得缓缓。”

冬儿又对林越诩道:

“大人勿怪,我家小姐和少爷平日闹腾惯了,本不想引起骚乱。小姐说这些银两给大家分一分,希望能弥补些损失。”

林越诩接过,腰粗的布袋也是整块流光的蜀锦,沉甸甸的十来斤银锞子,林越诩觉得有些刺眼,不耐烦的并指一挥,银锞子一颗颗的飞向半空,铺在两侧屋檐的瓦片滑道上,屋檐似是突然结了一层霜,银锞子就极慢的滑落下来,林越诩道:

“都去屋檐下安静候着,每人一个,勿争勿抢。”

乱哄哄的民众一窝蜂去伸着脖子跟着银子走,在屋檐下望了半天,有人带头跪拜喊着“多谢玄师大人!多谢姑娘”的,果真有银锞子滚到自己手心,一时乌泱泱跪了一路。

唐子澈张着嘴看着神迹般的景象,同冬儿面面相觑。

醉月楼的几人也惊讶不已,连楚瑶咬牙看着楼下边檐牙上的霜。

江心月失落道:

“这便是玄师么?”

连楚瑶道:“哼,玄师?不过雕虫小技,离玄师还远着呢!虽然冰系是少见,但也不过是个御玄系基础术法罢了。”

“这么说瑶妹妹会更高深的术法?”

连楚珩笑道:“不,她还什么也不会,上师客气几句''天资过人,前途无量'',她眼里就再瞧不起凡人了。”

“本来就是,珩哥哥,你心里其实很羡慕吧。”

连楚珩耸了耸肩,坐了回去,拿起筷子道:“还行。”

“哼,嘴硬。”

“我说的是事实。命里无时莫强求,既断了长生之念,不若让自己每一天都过得精彩自在,不也比汲汲营营的只会苦修,到头来一场空要强么?”

话毕,仔细挑了块晶莹剔透的玉糕放进嘴里品味,江心月看了眼远处,转头也入了席,笑道:

“这是燕窝香兰挞,你蘸蘸桑叶米汤再试试,口感会更丰富。”

连楚瑶嚷了几次看不真切,见无人搭话,落下句“无趣”的话,带着仆妇往热闹处去了。

另一边,冬儿率先回过神来,道:

“多谢公子将人疏散开。”又道:“那我们告辞了。”

“慢着,我几时说要放你们走?”

唐子澈道:“钱我们也给了,打你也打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越诩心道:装束奇特的两个半大孩子,毫不藏富,又无半点处世经验,为何千里迢迢来中州?

嘴上玩世不恭道:“车上那位,让我十分好奇呀…”

“…住手!”

只见林越诩拎着包袱的一角,另一只手往外一抹,一柄冰剑凭空凝结而成,“刷”的一下,往车厢劈去。

铁车应声被削去一半,“哐当”一声砸在地面,割裂的车帘飘落,车架内部一览无余。

蜀锦铺陈的车厢底部散放着几个红木盒子,宽敞柔软的软垫上,裹在一堆羽毛毯中的少女浅浅拽住毯子的边缘。

少女左眼尾飞出一抹红斑,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突兀,抬眸打量着车厢的断面,末了带着不悦与责备,挑眸看向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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