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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亲近之敌(1 / 1)

试了几个窗户,都在开窗的第一时间有飞剑射入。来不及细想,我掏出药瓶,倒了几粒丹药,递给雷子。

“你呢?”雷子问。

“我还好。许是最近服了不少解毒之药。”我没告诉雷子的是,在服用解毒药之前,我已身中寒凉之毒,也许就是这先中毒后解毒,令今日此毒没对我造成大的影响,只在短瞬间有过片刻的恍惚。

反而是雷子,强撑着击出那一掌之后,明显加重了。

还好有阮前辈的馈赠。

既知我们要来,两个商贩即便是真,也是受人指使。

下的好饵。

同来的两个精卫仍没有声响,想来凶多吉少了。

今晚少不得要让这钓鱼之人也吃点亏才算有了找补。

更重要的是须找到那里正,方知今晚何人设局。

大开杀戒是一种方式,偷梁换柱是另一种方式。

我们人少,原处于劣势,但正因为人少,我们的顾虑也少。

雷子知我心意,也不多话。

我们各执一物,破窗而出,迅疾又各扔出一物破瓦扔出,两三次之后,随同手中之物同时跃出屋顶,用刀剑挑起的火球分掷向人群。

趁火起慌乱,各自隐身于围墙站定,待惊呼声传来,确定了里正的位置,方同时从两侧直扑向里正。

擒贼先擒王,尤其在敌我寡之时。

中秋之乱带给我们血的教训,也令我们痛定思痛,演习过无数次如何对敌、如何逃生。

今夜,便是又一次实践。

那里正未曾想到毒药和烈焰未能将我二人困死,惊慌之下出声:“快,快快,擒下这二人再说。”

说字未出,我的双鱼已横在他的脖颈,雷子也持刀抵在他的前胸。

在惊骇中,我弃了里正,扫清前路。

雷子拖了里正紧随其后。

未到码头,早有五个精卫来迎。

甩出十余枚飞镖,逼退来敌,抢了马匹,飞奔至码头。

码头上,火光四起,两只渔船上的精卫正与敌激战。

雷子将刀往前一抵,里正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住手……住手,退后,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携了里正,退回渔船,快速驶离。

三日后,三只小渔船在晨辉中驶出永宁。

船行的第二日晌午,水道越来越窄,众人皆知,离宁水帮失踪之地越来越近了。转过第二道更加狭窄之处,水流开始湍急,眼前的空气反倒奇怪地骤然稀薄起来,我只觉喘不过气来。

回头一看,雷子和我情形差不多,立即警觉起来。船行越来越慢,空气中渐渐飘来血腥味、火油燃烧后的味道。两岸的焦黑的和水里的乌黑带着诡异,慢慢靠近船头。

我的头皮发麻,皮肤骤起鸡皮疙瘩,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寒战。

“戴面罩。”雷子小声吩咐,“让船慢一点,不要靠得太近。”周围一片死寂,他的声音人人可闻。

三条船分散开来,必须更加用力倒划才能让船更慢地向狭窄处驶去。

只听得船桨拍打着水面,一个时辰之后,第一条船上的人发出了惊呼声,有人走到船尾,打出停船的手势。

只露出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船头有人呕吐起来,船尾的人也呕吐起来,所有人都看见他们面色苍白如纸。

“我先过去看看。”雷子指挥着我们的小船靠近第一条船,我欲一同过去,他冷着脸摇了摇头。“小姐,请让雷子去看过了再说。”

片刻之后,雷子返回。

他也似乎呕吐过。

“前面水路已经堵死,看上去有七八条小船,全部焚毁。船里和水里尽是焦黑的浮尸。”话音刚落,他又是一阵干呕。

在水里泡了近三个月,说是浮尸,不如说是一堆堆已经完全分不出人形的血肉。

我想起里正的话。

那日脱险之后,连夜审问方知,在三个月前,有人持宫中“灼”字令牌前来,吩咐他两件事,一是宁水帮船只失踪一事不得过问,若有人生事,处死便可。二是如有人向他打听宁水帮船只失踪一事,处死即可。

我等来永宁没两日,他便知情。见我等久不离去,方设下此局。问他三皇子为何针对宁水帮,他并不知情。

又是呼延灼。

“可否叫人弃船上岸,到最前端看看。”

雷子忍住恶心,令船队后退。选出十五人,含了生姜,蒙了厚厚的面罩,手执特制的熏烟,绕道上岸。

按之前计划,余下十三兵士,分于三船,三条小船的船家熟练地在水面拉起渔网,兵士们按计划用长卡竹竿打捞残骸。

实际上,现在根本用不上长卡,燃烧过的小船堵在河道上,几乎将湍急的水流截断,浮尸也大都被水流冲着卡在烧焦的船侧。

两条小船上的人索性上了岸,直接将看到的浮尸用长卡竹竿拖到岸上。

我不忍水中之人再受此磨砺,更不忍让兵士和船家下水。罢了,师父,您老人家千万别……千万别在其中。

尽管在岸边洒了生石灰粉,仍恶臭难闻。打捞进展十分缓慢,三个时辰之后才有人来报,共有二十七具浮尸。

忍着恶臭反复查看,我记得师父曾说过年轻时和人比剑右臂曾断裂过,师娘的左手小指被人砍去,二十七具浮尸右臂骨暂无此印迹,左手也没有出现残缺,禁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

随即又悬起心来,箭阵、火阵,若在陆地上显然难不住师父,但在此水流湍急之处,师父二老除非在第一时间杀到岸上方有生机,只是岸边并无死尸,只有明显拖拽的痕迹,不排除有人被击杀后被拖离此地,不愿意让人知道被击杀之人的身份。

若对方尚有时间善后,显见师父二人并未能杀至岸上,但以师父二人的智识和经验,区区箭阵应该难不住他们,就算火起再快也有先有后,他二人走此水道不可不防,就算一时未能攻上岸,但也断不易轻易中箭而亡,既然被烧死之人中未有他二人,极有可能落入水中顺江而下。

那么至惠州的沿途水岸就有可能找到他们。

正思虑,有人问是否返航。

“都是些可怜的人,挖坑埋了吧。”

掩埋扫尾之际,雷子也带着人回来了。

原来狭长之外便是宽阔的江面,只能行船,没有备船,他们也只能返回。

顺水到此处只用了两日,如今逆水回去却需要五日。

反复讨论,最终达成共识。

此次宁水帮的船队所载货物并非生鲜,多为火油,第一只船只行至中段偏下处被堵,船上火油被人快速点燃迅疾扩散,紧随其后的船只根本来不及掉头,才会有此惨剧。

燃烧后的尸骨上还有不少未被燃尽的箭头,岸边也有不少未燃尽的箭头,说明岸上有人,而且一定要确保宁水帮此次行船无人生还。

小小的宁水帮何故惹此飞来横祸?而师父恰恰是那两日在永宁镇停留,又恰恰消失于一条小船。

得到的信息不完整,但所有的碎片组合起来,仿佛是师父师娘在临近剑门关之前忽然得到了什么讯息,没有通过剑门关回到南国反而转道幽泽的龙泉,然后到永宁试图通过水路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河洛,途中却被伏击,至今生死不明。

出发之前我反复允诺子言无论结果如何,一月半为限必然返回,如今已过近两月,如再亲往惠州,怕三月有余都不能返回,他如何向父王母后朝臣交代?

正犹豫不决,雷子说了自己的安排:他带十名禁卫顺流乘船去惠州,我带余下的禁卫返回南国。

也好。去惠州的人多了反而不便,只是雷子不识水性,在禁卫里挑选了十名水性、功夫都好的禁卫同行。

嘱咐他一路小心,各自启程。

还未入剑门关,修卫已出城来迎。原来半个多月来,他已经接到子言的多次催返,派出多人前往永宁送信,自己也日日到城墙上观望。

两下信息一对,都暗自心惊,我派回的送信人从未抵达剑门关,而他派出去寻我们的人无论是在路上还是永宁,我们也从未遇到过。

可能错过,但双方每一个送信之人皆被错过不合情理。

有人刻意阻断进出剑门关的通讯,如此看来,必有隐忧。

和修卫说了我的考虑,不敢停留,连夜赶回锦官城。

我心急如焚。

一则是师父二人至今没有消息,再则是阮前辈所说之事,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在南国的这两年,每个月都要去二三次之处唯有母后那里,我常用的那只蓝花鱼纹杯,因为很喜欢,所以印象颇深。更回想起有段日子我托病不往母后处,寒凉未增之事。

母后宫中竟然有外敌,此人难道仅仅只算计我?子言和母后可也有我所不知的麻烦?眼下此人不除也着实堪忧。

星月皆程,回到世子府已是六日后的掌灯时刻。

府内一路惊讶,“见过世子妃”“世子妃回来了”,还没走进内院,子言迎面跑来。

两月不见,他竟然又消瘦了几分,灯光下,身形分外单薄。我忍了热泪,快步走到他身前。

“三催四催不见你回,叫人心悬,正说,再不理你,你偏在此时回来了。”他的双手紧背身后,难过地摇头,“嫣然,你为何如此?你在意你师父师娘,你也该在意我才行。他们需要你看顾,我也需要!”

他的声音里有不甘和失落,甚至有难言的不安和愤懑,与温和的周子言判若两人。

是我失言在先,只是,我情有可原。“子言,”我赔笑着贴近他,说道:“是我不好,失信于你。”却也不想多解释。

他迟疑着退后两步,又闭眼定了心神,方走上前两步,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肩上。“嫣然,嫣然,你不该失信于我,我不该失信于你。”

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呢喃,不敢多问。自知理亏,环住他的腰。“是我不好,失信于你,再也不会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双手,轻声问:“吃过了晚饭没有?”

又是从前的子言了,刚才那一刻的恍惚,是彼此的忧心和再见时的嗔怪。

只是我,心事重重,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一夜,他只以为我劳累,两人分榻而眠。

次日,子言刚刚离开府门,我忙吩咐青妹拿出我出嫁时所着盛装,脸色阴沉地换上,在她一脸的不解里直奔母后宫中。

管事嬷嬷见我如此装扮分外惊讶,却啧啧赞叹。

母后也难得一见地皱眉,转眼笑了起来,“今日如此盛装,却是为何?”

“儿臣一直最喜欢这件嫁衣,只因太过隆重,倒少有机会上身。今日儿臣有事相求母后,只觉身着此衣最为合适。”

母后不再多言,只等我开口。

不多一会儿,茶水嬷嬷递上茶水,还是从前的蓝花鱼纹杯。我暗暗在心里计较,不知是不是我常用的那一只?

不能肯定。我抬手反复抚摸杯体,回想着自己从前从不曾关注过此杯入掌的手感,正犹豫间,管事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惊慌,茶水嬷嬷躬身欲退。

我开口道:“母后,请留下管事嬷嬷和茶水的嬷嬷。”我微笑着起身对母后躬身行礼,“儿臣有事单独要禀。”

母后眼里闪过疑惑。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进来。”母后迅即恢复了平静,“嫣然,你有话说?”

我默默地拿起蓝花鱼纹杯盏,将里面的茶水倒得一干二净,又从手袖里取出一包药粉,倒入杯中,不多会儿,白色的粉末由粉变红,竟如浓血一般。

三人惊愕。

端茶的嬷嬷立即跪下磕头。

“奴婢不知世子妃何意?”

“你若不知,何故下跪?”我脸色骤变。

“这杯子上的彩釉在烧制前啐了苗疆寒毒,平常无异,见热便慢慢融入。嬷嬷可知,此苗疆之毒并不易得。”我脸泛寒霜怒眼露精芒转向管事嬷嬷,声音又冷又狠:“嬷嬷可还要嫣然继续?”

母后的一丝慌乱和惊骇让我瞬间凝滞,我呵斥管事嬷嬷时眼角余光瞧见,只觉心惊。

她是子言的母亲,她最应该期盼我和子言的孩子。在这南国,谁都有可能暗算我,唯独她最不可能。

如果她身边最信任之人勾结外敌伤害了我们,她一定比谁都更痛恨和害怕,所以那一丝慌乱和惊骇应该是她的不安和后怕。

一定是!只能是!

我的脖颈冷汗如雨,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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