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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永宁遇险(1 / 1)

我不敢多想,却不能不多想。

愣神了许久,方问阮神医:“前辈可知如何辨别此毒所制杯盏碗碟?”

“用九尾花粉接触此毒,此毒便会现出原形。先粉后红,犹如鲜血一般。你稍等,我凑巧得了这九尾花粉,你不妨带些去。”他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小袋出来。

“多谢前辈!前辈可还有要叮嘱嫣然的?”

阮前辈沉吟道:“正如你师娘所言,你体质原本很好,加之常年调息养气,此毒一直在和你的先天之本拔河。若换作平常人,早已毒入骨血,无力回天。此毒虽不要人性命,却最伤女人根本。应该不是你的常用器,你自己好好想想,可有什么物件是一个月只用一两次却又能加温的。”

“多谢前辈提醒,嫣然一定谨记!若前辈有师父师娘消息,烦请一定相告,嫣然代师尊二老谢过前辈了。”

我再次躬身长揖。

阮前辈扶起我,长叹一声:“那是自然。多年老友,如今却没了他们踪迹,我自会托四方故旧打探。”

临别前,阮前辈又赠了不少解毒丹药,只说也许用得上。

师父二人与前辈一别近两月,若没有意外,无论如何都该有消息回来,如今却杳无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

雷子见我一脸阴沉,并不多言,只牵来马匹,轻声问:“我们直接去永宁?”

我没告诉雷子与阮前辈的交谈,就是喜妹,我也没全部告诉她。中毒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能避免打草惊蛇,也能避免亲故无故担忧。

眼下,最要紧的是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到永宁?

“沿途打探,看师父离开武夷山后去了哪?按师父的线路走。”

我们直奔龙泉,若要去永宁,不用回剑门关。雷子主张我回关内等候消息,由他带队乔装入幽泽境内打探消息。

我自然没同意这个方案。

雷子劝:“小姐,临行前世子再三叮嘱属下,务必劝你不要涉险进入幽泽境内,他非常担心这是个陷阱。”

“如果真是个陷阱,我更加不放心只有你们了,多我一个反倒多一分力量。我们人多,目标太大,如果对方早有防备,自然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吃亏。只要我们好好计较计较,化整为零,分头行进,行事谨慎,未必没有机会。你若不放心,你在我左右。有你护我,你我安心。”

话说至此,雷子自知多说无用。这么多年,他深知我一定不会轻易后退,何况涉及师父师娘,我如何退得了?

次日,令六人一组,分头而出,近昨日反复商议,遇袭之后不用首尾相顾,只要己队脱险,便直奔剑门关报信休整。

首队打探所到之处的第一个小镇,第二队不用停留,前往第二个小镇进行打探,以此类推。

没有遇袭的话,最终在永宁汇合,根据汇集的消息再行定夺。

先到之人不用住进永宁的客栈,在永宁最大的码头租船等候,若七日之后仍没等齐队友,不用擅自行动,直接转回剑门关报信。

我和雷子带着六人最后出发,一路并无人尾随,也没遇到任何麻烦。按计划,我们最后出发,但不在途中停留,反而是最先到达。

永宁镇是一个极为古老而繁荣的小镇,镇子虽小,却因处于水陆交通要口,各地商贾来往频繁。

租下了两条可以各容纳二十余人的木船,一行人一面在永宁镇打探消息,一面等着自己人。

四日之后,所有人都已平安到达。

沿途既没有跟踪也没有受到任何阻击。异样的风平浪静,越发显得不同寻常。

消息十分零散,师父二人显然在剑门关七十余里的龙泉镇停留了一日,然后忽然转道进入幽泽境内,在青晨镇又停留了一日,然后马不停蹄地沿宏蒙、白平、乐华到了这永宁。

我们一行三十人曾在龙泉镇停留。四下打探,找到了师父二人当日的落脚点,甚至找到了当时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无人知道师父二人为何忽然从龙泉转道。

在青晨的情况也是如此,宏蒙和白平两个小镇,师父二人几乎是过而未入,直到进了乐华镇稍事休整,最后就消失在了永宁。

严格来说,是消失在了永宁镇的一条小船上,而这条小船的船家龚老二也再没有回到过永宁,他既无妻儿老小又和邻里交往不密,常年生活在船上,他的存在没有人关注,他的消失同样没有人关注。

所有人在永宁汇集已经足足五日了,每天早出晚归,快将小小的永宁镇翻了个遍,却无明显的进展,眼看一月半之期临近,心烦意乱。

这一日,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却不知道错过了什么。和雷子沿着师父二人走过的大街小巷又再次重走一遍。

“你休息一下吧,我再去周围看看有没遗漏之处。”雷子劝道。

“都休息一下,去吃点东西再说。”

“今年真是时运不济,可惜我一船鲜货,这一耽搁,竟然全都打了水漂。”

“谁说不是。兄台可知这宁水帮为何忽然关闭了这条来钱的水道,齐齐斩斩全部消失?”

有关闭的水道?

我竖起耳朵,轻轻靠近隔壁。

声音越来越低,隐隐约约传来“张兄……少说为妙……你不知……”

雷子悄无声息地打开包厢门,左右看了看,回头示意我们只需在此静候。

是了,隔壁已经是端头,只要留心,他二人一定会从门前经过。

略模又坐了一个时辰,隔壁有人开门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肆,我和雷子紧随其后,穿街走巷,待僻静处,雷子疾步上前轻拍一人后肩。

“两位兄台请留步,刚刚听得兄台说这永宁还另有关闭的水道?”

那人抬头,不屑地看了雷子一眼,转身欲走。

我不耐烦,一个腾身跃了出去,闪在二人面前,用力将脚下青砖一震,四五块青砖立时从脚底向四周碎去。

“烦请二位兄台告知一二。”

两人抖抖擞擞掏出银两,我撇撇嘴,雷子说:“谁要你们的钱。这永宁可另有水道?”

两人方结结巴巴地说:“是有……有一条……极为隐秘的……水路……可以……可以到惠州。”

“为何常人不知?”雷子追问。

见我二人并无动手之意,那人讨好地说:“这条水路只在夏季水源丰沛时方能通船,而且只有本地宁水帮的小船方能通行。”

“因何关闭?”我开口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二人实是不知……不知这宁水帮为何……为何关闭了水道,更不知……这宁水帮人都去了……去了何处。”

“若敢隐匿不言,如同此石。”

“不敢……不敢。大侠但有所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水帮忽然消失不见,涉及人众多,为何我等在此多方寻问,竟无人提及?”

“大侠不知,这水道……本就秘密,多为生鲜商家……抢时间不得已冒险之道,而且只在丰水期方才有船……愿意组队出行。此去两日有一狭窄处……水流湍急,所过船体有限。

宁水帮原是这永宁镇上的穷苦人家,大都是小船,小船在水路钱挣得少风险不小……但妨日子稍过得好的,情愿换了大船稳稳当当地挣钱。我们鲜货商户为了赶时间,巴不得路途时间越短越好。

此水道狭长,每次组队不过七八条船。须得前面的人上岸,合力让小船顺利通过。小船渔家多为一家一户,只有少数人家留了老小在岸边生活……此次人员全都不见了……只三五人前往永宁官府报失踪。”

他的声音渐低了下来,“永宁官府曾派船队出巡,那狭窄处并非归永宁府所辖,而船队之人又隶属永宁府,两方互相推诿,之后就不了了之……再有个别家属闹事,不是……下落不明就是以……匪属收监,自此再无人敢生事,你等如今来此打探自然无果。”

“你可曾亲自走过这水道?”我又问。

“我等小本生意,自是亲往。此前五六年间,全指着这丰收期能多赚些,一年中总要往返五六次。”

“你可愿再次同往一试?”

他犹豫了片刻,跺脚叹道:“自从这水道关闭,几乎绝了小可生机,愿与大侠同往一试,只求大侠留我二人性命。”

“你若带路,不仅留你二人性命,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前两月,我带了一船鲜货过来,没想到水道关闭。我曾为再开此途,找过吴四。吴四这人胆大,一直想与宁水帮合作被拒,此次宁水帮出事,我以为他得了良机,与他商议重开此道,软磨硬泡了几日,他都未曾应允,害得我一船鲜货不得不在此处贱卖。如今有大侠撑腰,再许以重利,不怕他不肯。”

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这一线曙光,却仿佛照见森森白骨。

自从师父二人出门,算着日子盼他二老回来,随着迟迟未归变成担心,日益增长,渐成害怕。

每每做梦都在梦里满世界寻找师父师娘,从不曾见他二人笑盈盈地出现在梦里,笑斥我:傻孩子,又瞎操心了。

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早上一睁眼,就有他们归来的消息。要吃饭了,就看见他们走进府门。哪怕半夜三更归来,从噩梦中被惊醒也好啊。

这一日日的提心吊胆,快要把人折磨疯了。

我常常在夜里独自醒来,披衣跑到师父的小院,希望看到忽然亮起的灯火,或者听到他俩说话的声音。

他们想我了吗?我想他们了,想得哭不出来。

离开锦官城的每一天,我收到的每一条消息都让我失望和害怕,他们好好地路过一个又一个的小镇,眼看就要回到剑门关了,为何要在龙泉忽然转道。

雷子安慰我:“没有不好的消息就是好消息。”

是啊,在失望和害怕时至少怀抱一线希望,如今在这永宁,我忽然觉得自己要靠近一直以来都一无所知的真相了,但我也忽然有了更浓更深的恐惧和不安,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竟挪不动手脚。

无数块碎片,就要拼出一幅完整的画面来,时间、地点、事件,快要一一对应上了,如果……如果师父二人……我要如何面对?

脑子一片空白,眼里尽是茫然。

雷子觉出我异样,轻声唤:“小姐?小姐?”

我怔怔了半晌,方恢复正常。

坏消息没有确定之前,先兵分两路,雷子一面亲与其联络渔家出行,一面派人调查确认此人身份。我则在白日查探此地官府,准备夜访。

永宁是个城镇,但因水陆交通便利,倒比普通的县郡还热闹繁华。

向南沿江而上十余日可达河洛的惠州,向西三五日越山可达南国的剑门关,向东穿过幽泽可往九州的武夷山、东越的西岭山,向东走十余日可达幽泽的都城。

各国各地商贾云集,地方官吏自是比穷州穷郡不同。

官衙位于中心之位,富丽堂皇,就是一个小小的里正也三妻四妾,住的院子竟也雕梁画栋。

也是,天高皇帝远,这里虽是小镇,却是肥差。

估计无人敢得罪这里的官老爷,其院落守卫稀松平常,不过是些寻常的家丁。

白日已来探明情况,一过三更,嘱咐侍卫在外等候,雷子和我二人蒙了面纱,趁黑跃上二楼。拔了门闩,撩了蚊帐,雷子击晕小妾,将刀架在里正脖颈,我点亮了灯火。

“别瞎嚷嚷。我们不要你命,只问事。”

“好汉……好汉请问。”里正一看仅有我二人,虽刀架脖子,汗如雨下,仍强作镇静。

“宁水帮船家失踪内情,但妨一字有假,定要尔命。”

里正到底见过世面,情知今日躲不过去,性命要紧,忙不迭地说:“下官不敢。”

他抬手想擦流到眼里的汗水,却碰到了刀口,疼得刚要叫出声,却又强忍着。

我示意雷子放下了刀。

他不敢去擦手上的血,只用手按住伤口。

“宁水帮……宁水帮,他们是本地的小帮派,只要孝敬到位,下官一向不去管它。两个月前,不对不对,近三个月前,忽然有一日有人来报失踪。人倒是属于我这里管辖,但他们一向走的都是近路,水急道窄,知道的人很少。加上,加上,”

他忍不住又抬手去擦额头的汗水。“我所辖水域监管并无失踪船只踪迹,若要再往……再往前面去查,一是并不知水路状况,二则也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下官并不曾草菅人命,也曾函告临镇,只是临镇也推脱。”

我冷冷问他:“几十个人忽然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却说自己未曾草菅人命?狗官,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是下官……下官失职,好汉饶命,下官定然彻查此事,给他们一个交代。”

“监里可还关押着报案的渔属?”

“下官不知,定是属下所为,下官马上放人,马上放人。”

“我且问你,在宁水帮失踪之前,可还有……有何异常?”

“不知好汉指的异常是……?”他头上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滴。

就在这时,只觉得他眼里闪过一抹狡诈。

情知不好,忙叫雷子快退。

已然来不及。

那里正惊慌已退,脸上露出几分诡异。

“说了这半日了,你二人累是不累?”

只觉得眼前之人面目狰狞,身侧,雷子强撑着,一掌击向里正。

里正将身旁小妾向上一举,侧身翻了出去,一溜烟出了房门。

“有毒。雷子,捂住口鼻,不要说话。”

眼看着雷子摇摇欲坠。

我头晕目眩,惊觉地向四周张望,迅即奔至雷子身旁,扶了他蹲行到窗前,用剑挑开窗扣。

几支飞剑而入,剑头带了火油。一时间,室内浓烟渐起,无法呼吸。

不好,得赶紧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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