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1 / 1)

事情的走向出人意料。

现在祁午与戈白正处于校内的训练场里。

祁午脚边落了满地的断枝断叶,周边的地砖也滋滋冒着烟,被银白的粘稠铁水腐蚀出大小不一的坑洞。在她前方三米的距离,戈白伫立在那,身边飘浮着不计其数的“水珠”,它们正在发烫,炙烤着整个空间,也炙烤着对面仍未反击的人。

“你要安安静静站着给我打?”戈白怒目。

祁午瞅了眼被烫溶的藤蔓,细细麻麻的痛楚从断口处蔓延向全身。她冷静地修复患处,抬眸看向戈白,没有起伏的话语暴露出她已然被挑起的战意,“我可没这么蠢。”

声音落地,戈白脚下,倏然窜出数十条粗大绿藤,它们互相交叠缠绕,组成密不透风的罗网,瞬间将戈白缠紧。

然而,很快,缠着的人突然一空,转化成滴滴答答的铁水。温度攀升,受损的绿藤猛地散开,出现了缺口。这时,铁水又凝成戈白,她瞅准空档,踩住藤蔓借力,翻出了包围圈,冲向祁午。

跟着戈白冲来的,还有漫天的铁水。一股焦灼的热浪顿时迎面扑来,在她们即将碰上之际,训练场的半边地砖被整块顶起,露出底下错综复杂的庞大根网。厚实的地砖成为盾牌,横在双方之间,替祁午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攻势。

但抵挡只是一瞬的。四散的铁水汇聚,专攻一处,顷刻就腐蚀出一个门洞。两人隔空对上视线,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逼人的气势。她们是相似的。这个念头不约而同浮上她们心间,停留片刻,又都转瞬而逝。

戈白先行动作,滚烫的铁水穿过门洞,毫不留情冲向对面。危机之时,蛰伏的根须缠上祁午,带着她钻入地底。铁水扑了空,转向地面,涌动的根网随即潜入更深的地下。

训练场静了下来。偌大的空间只余戈白一人,她迅速踩着碎石,攀上窗台,居高临下地警惕着随时会钻出藤蔓的地表。

殊不知,祁午的根网绕到场外,悄无声息地沿着墙壁攀附而上,瞅准时机便破窗而入,从背后袭向戈白。戈白紧急跳下窗台,指挥铁水抵挡消融,焦黑的根须簌簌落下。然而此时,地表冒出绿藤,缠住戈白脚踝,以强悍的力道一举将她拖入地底。

拥挤,黑暗,窒息。戈白被封锁在地表之下。厚重的土层压迫着她的躯体,游走的藤蔓捆着她犹在下潜。戈白故技重施,身形幻化,铁水分散成细小的凝珠,大面积附着在根网上,开始灼烧。痛楚造成藤蔓的躁动,它们甩动着冲出土壤,凝珠跟着被甩到空中,再次汇聚成戈白……

……

这场无言的异能决斗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双方的能量都耗竭殆尽。但这并不能让她们停下。

两人的对战方式转成了肉搏。尽管体力的大量流失使动作有所迟缓,但她们仍然拼尽全力。两具被汗水打湿的、满布伤痕的躯体扭打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有来有往。不过近身搏斗祁午比不上戈白,几个来回后,就渐渐落了下风。

粗重的喘息在两人唇齿间流转,起伏的胸膛宣示着情绪濒临爆发。长久以来的痛悔在此刻通通转成无名孽火,燎原般扑向祁午。戈白揪住祁午领口,毫不客气地摁倒她,举拳挥下:“你输了。”

拳风扑面。然而,攥紧的拳头刚触到祁午的鼻梁,还未施力,竟突然消失了。消失的不仅是拳头,还有戈白整个人。

“……”

意外的变故打破了紧张的气氛。祁午凝眸,四处一望,现场并无戈白的踪影。这类无声无息就消失的现象,只存在一个原因——戈白被她的好搭档召唤走了。

还真是凑巧。祁午抬起快断掉的手,摸摸鼻子,为它的健在感到幸运。还没来得及整理战后的心绪,手表闪烁的信号就引走了祁午的注意。

有两封短信,以及几十个褚英打来的电话。刚才和戈白忙着打架,并未注意到手表的信息。看时间,短信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褚英的电话则是隔几分钟就打一次。不过现在却安安静静的,距离最近的呼叫已过了十来分钟。

什么事这么急?

祁午戳开短信。两封信件的发信人不同,一封是褚良,一封是褚英。

褚良发来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搭档:

你好!我们已经订下血契,是将来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伙伴。我希望能够更加了解你,以此提升我们之间的默契,这对我们将来的战斗大有裨益。因此,请允许我邀请你前来做客。我的父亲特意备好了甜点,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另外,胜利日的庆典即将来临,届时我们还能一起庆祝。我和我的家人衷心地期待你的到来。」

祁午迷惑地逐字看完。从两人为数不多的接触中,褚良在祁午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甚至是对她抱有不满的奇怪少男。她实在无法想象褚良是怎么写下这段措辞诚恳、态度和善的内容的。

“怪怪的。”祁午咕哝一声,翻篇,看起褚英的来信:

「我亲爱的员工,有活,速来。」

“……”不说祁午还差点忘了这茬。自从褚英开的饭堂发生命案后,她就直接关闭了,好久都没再找祁午两人干过活。

这时,手表又闪起信号。褚英再次打来电话。祁午接通。

“总算接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意外有些虚弱,“我叫司机去校门口接你,戈白已经到了,就差你了,快来。”

“……你和褚良在同个家吧?”

“当然,我们是亲兄妹。”

“让他直接把我召唤过去就好了,省时又省力。”其实是祁午不肯动弹,她现在浑身又累又痛的,快要散架了,实在不想走到校门口再颠簸数个小时。

“不行,这样做不礼貌——司机已经到了,我在家等你。”说完就是嘟嘟的挂断声。

“……”那你召唤戈白的时候怎么就礼貌了?!

祁午抓狂,转而拨打起褚良的电话。她突然发现这个血契召唤还是不太方便,比如现在,她要到褚良那边去,就得由他来召唤,并不能自己决定。

电话没通。祁午点开短信,回复:

「我同意你的邀请了,请把我传过去。」

静等了几分钟后,还是杳无音信。祁午想了想,又发送了一条内容:

「不如我把你召唤过来吧?这样我们可以手拉手坐车回你家,途中还能谈天说地,好好培养感情。相信你不会拒绝吧?(笑脸)」

威胁有效。对面终于有了答复:

「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她果然不能理解褚良的脑回路。祁午闭眼敲下:

「濒死的状态。安全,无害,请放心。」

又等了几分钟。就在祁午耐心耗尽之时,所处的空间骤然扭曲,眨眼间,视野内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祁午不禁眯起眼,正对着她的是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过亮的灯光晃得她眼疼。背下躺着的地方也不再是凹凸不平的乱石废墟,而是光滑的、带有暖意的平整木地板。她已经被原样从训练场转移过来了,现在躺在别人家里。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褚英惊讶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她挡住了天花板的亮光,刺眼的感觉消失了。祁午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绷带人正弯腰对着她。绷带人脸上缠满了白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一个嘴巴,如同木乃伊。靠着她的声音,祁午确认了此人的身份——褚英。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祁午诧异地原话送还。

“她干的呢。”褚英皮笑肉不笑,指向一个地方。祁午转头望去,才发现现场还有两个人。褚良背对着她们在木桌上裁剪布料,对周边的情况不闻不问,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而褚英指着的罪魁祸首——戈白则靠墙站着,手脚也缠着绷带,那身又脏又破的军服昭示着两人曾经的恶斗。戈白此时气已消,恢复了惯常的样子,抬眸朝祁午这儿投来一眼,又挪开去。

“我把她召唤过来,谁知道竟无端端挨了一拳。”褚英控诉道。

谢谢你,我的朋友。祁午在心中真诚道谢。

“我以后不会随便召唤她了。”褚英经过疼痛的教训,终于认可了褚良的观点——未经允许擅自召唤别人是没礼貌又不安全的行为。

这时,房门嘎吱一声开了。林鹤端着几盘点心进来,发现房间里又多出一人,认清是祁午后两眼一亮,“祁同学终于来啦——怎么回事?弄得一身伤?”说着立马扭头对外吩咐,“把贾医生叫回来,还有个孩子受伤了要包扎。”

经过贾医生的妙手回春,祁午顶着同款绷带,与戈白褚英组成了伤患三人组。

“事情是这样的。”褚英说明了任务,“我有一间服装店。最近庆典快到了,很多人定制了礼服。本来昨天已经完成了,但今天出了意外,有几件被烧毁了,现在需要你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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