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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案(1 / 1)

这天时值夏日,一轮太阳高悬于苍穹之上,树冠遮天蔽日,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蝉鸣声不绝于耳,令人烦躁。

时隔一月,宁亭靖再次踏进了四阁。

五人穿着天枢阁统一的天青色服饰,长袍上还绣有祥云图案。

江宴绪正倚在门旁,白玉腰封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他双臂环胸望向门外,在见到宁亭靖的瞬间便站直了身体,恭敬行礼道:“宁先生。”

屋内四人闻言纷纷走了出来,齐声行礼道:“宁先生。”

宁亭靖点了点头,踏进屋内,五人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宁亭靖摆了摆手,道:“坐吧。”

宁亭靖话音刚落便坐在主位上,五人见此也纷纷落座。

宁亭靖的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问道:“上京近日来的风言风语你们可有耳闻?”

五人闻言神色凝重,面面相觑。

上京向来不缺流言蜚语,每日蹲在街头都能听到不少新鲜有趣的事,但如今闹得满城皆知的仅有礼部尚书之事。

即便他们这一个月都闭门不出,可若是想知道什么消息,还是有些门路的。

高文寻率先开口,他试着问道:“是否与礼部尚书全家被杀有关?”

“正是。”宁亭靖捋了把胡须,“礼部尚书全家被杀,家□□有五十六人,可清点尸体时却只发现了五十五具尸体,最终确定是有一个马夫消失不见。”

江宴绪出声问道:“那马夫是死是活?”

宁亭靖答道:“是生是死犹未可知。众人猜测他或许是从暗道中逃走,又或许是躲藏在暗处才免去一劫。不过此人若是还活着,那一定是唯一一个目睹全过程的人。”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容雁知晓宁亭靖来这里定然是有事要说,既然提起了礼部尚书,那就一定是要调查礼部尚书的事。

“要你们先官府一步查到礼部尚书为何人所杀。”

“这怎么可能?”高文寻惊呼出声,“官府知道的消息本就比我们多,要我们先官府一步,那简直难如登天。”

宁亭靖理了理衣袖,道:“那这就是你们的事了。还有一点我要告知你们,此案事关重大,由大理寺卿、御史中丞和刑部尚书共同审理。”

五人闻言呆坐在原地,心凉了半截,北疆自开国以来鲜少出现过三堂会审,由此可见玄絮影与朝中大臣有多重视此事。

高文寻不禁扶额:“此事果真是难办的很。”

容雁不禁腹诽:“不难办还会找咱们吗。”

宁亭靖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像,递给坐在右下方的江宴绪,说道:“此人名叫韦胜,正是那个马夫。”

江宴绪接过画像后将其摊开在桌上,刚看一眼便皱起眉头,只见画像上的人眉眼间戾气极重,右脸还有一道十分可怖的疤痕。

江宴绪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他将画像递给右手旁的高文寻。

高文寻皱眉不解,打开画像看了一眼,只那一眼他便合上画像,犹豫着问道:“这果真只是一个马夫吗?”

宁亭靖点点头,沉声道:“只是马夫。”

高文寻抿了下唇,欲言又止。他将画像递给容雁,容雁看完后将画像依次递了下去。

最后拿到画像的苏宁舟问道:“他可有关系密切之人?”

“有,不过……”宁亭靖犹豫了下,“不过与其关系密切之人都被官府的人暗中看管起来,你们若是想要就此找人,那此路行不通。”

“我能告诉你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宁亭靖说罢便站起身离开。

五人虽仍有疑问,但却没有问出口,反而站起身,行礼道:“恭送宁先生。”

宁亭靖走后,五人各怀心事。

江宴绪看向高文寻,问道:“你在大理寺的以往案件中,可有看过类似案件?”

高文寻意识到江宴绪是在问自己,他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没有,自北疆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这等荒谬之事。”

江宴绪“啧”了一声,面露难色。

梁昭猜测道:“既是黑夜被杀,那更夫应当看到或是听到些什么吧?”

江宴绪想也不想道:“没用的,就算更夫亲眼目睹,你觉得那些人不会杀了更夫吗?退一步来讲,就算更夫还活着,那你觉得官府的人会放任不管?有些事情你能想到,官府自然也能想到。”

容雁问出了心中疑惑:“既然官府的人也在调查,那为何还需要咱们?”

江宴绪垂眸说道:“现在朝中大权皆掌控在辅国公曾典的手中,审出来不也是先由曾典过目吗。”

梁昭听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虽听过曾典的事迹,可真正接触到却发现与想象之中相差甚大。

梁昭问道:“曾典为何有如此大的权势?”

江宴绪倚在门旁,收起平日里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说道:“他是永乐十一年科举考试中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官封侍御史,更是当今太后唯一的兄长,五十八岁官拜辅国公,他儿子就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这些年来他杀掉了与他持反对之声的臣子,默默扶持自己的势力,收受贿赂,豢养门客,独揽朝中大权,势力早就是今非昔比了。”

苏宁舟探究的目光落在江宴绪身上。江宴绪眸中总是浮现出悲凉之情,让人看不懂,又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接近,她总觉得江宴绪提起曾典的时候有一些不对,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江宴绪感受到了苏宁舟的视线,他抬眸与苏宁舟四目相对,两人相顾无言。

苏宁舟移开目光,江宴绪也看向别处。

高文寻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自顾自地问道:“那咱们该怎么查?”

江宴绪轻咳了一声:“这还不简单,酒肆中总会有些风声,上京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瞒不过乞丐。”

梁昭不明白:“你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

“我曾流落过街头,也曾在酒肆中畅饮。这些惊天动地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想知道,有人想知道就一定有人说出来,有人的地方免不了一些口舌。”江宴绪说这话时神情低落,似乎不愿回想。

高文寻道:“那就只有酒肆和乞丐这两条路了。”

苏宁舟看向江宴绪,道:“你的义父既是大理寺卿,那定然知晓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你不去探探口风?”

江宴绪冷嗤一声,反驳出口:“你还是皇后的义妹呢,你怎么不去找皇后探探口风?”

苏宁舟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皇后知之甚少,哪里有大理寺卿知晓得多。”

“呵。”江宴绪没好气道,“苏宁舟,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高文寻立刻插到两人中间,隔绝了两人的视线,说道:“不如这样,江宴绪去探口风,苏宁舟和我去寻乞丐,容雁与梁昭去酒肆,如何?”

江宴绪见高文寻都这样说了,便答应下来。

樊府府邸很大,入目便是蜿蜒曲折的长廊,曲水小溪经廊下蜿蜒而过。江宴绪换了身紫色银丝暗纹长袍,发丝用玉冠束成马尾,他踩着青石铺成的路,不知不觉走到了樊锐的书房门外,他深吸了口气,刚抬起手,便听见屋内传出声音:“进来。”

江宴绪推门而入,只见樊锐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幅韦胜的画像。

樊锐抬眸打量起江宴绪,平静的说道:“瘦了。”

江宴绪突然觉得樊锐有些不对劲,樊锐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似早就猜到了他会回来一样,可就算是樊锐猜到了这一点,那为何樊锐看向他的目光中还带着怜悯,樊锐为什么要怜悯他?莫不是知晓了什么?

江宴绪想到这里不禁慌乱起来,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樊锐不可能会查到,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江宴绪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江宴绪故作镇定地笑了两声,坐在樊锐对面,道:“义父总说我瘦。”

樊锐笑了下,问道:“这一个月如何?”

“挺好的。”

樊锐点头:“那便好。”

江宴绪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的想法,他可没忘自己为何会回来,他对着书案上那幅韦胜的画像问道:“义父,你盯着这画像做什么?”

樊锐头也不抬道:“与近日来的案子有关。”

江宴绪故作好奇道:“什么案子要义父亲自去办?手底下那帮人呢?”

“这个案子牵扯到太多人了,底下那帮人只会误事。”

江宴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樊锐抬头问道:“你怎么还问起这个了?”

江宴绪不自在的笑笑:“就是感觉到奇怪而已。”

樊锐笑了一声,道:“你是来套话的吧。”

江宴绪抿了下唇,眼神有些躲闪,他是被樊锐养大的,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樊锐。

樊锐收起画像,道:“我知晓的消息不比你多。”

江宴绪一听这话便知道樊锐没有生气,他壮着胆子向前凑了过去,问道:“那义父都知道什么消息呀?”

“马夫名叫韦胜,有一个相好的,那个相好的是个绣娘。”

江宴绪追问道:“绣娘叫什么呀?”

“藏得太深,不知。”

“那义父还知道……”

江宴绪话还没说完就被樊锐打断。

樊锐抬手道:“打住,我只知晓这么多,你再多问一句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府去。”

江宴绪眨了几下眼,看上去就像一只无辜的幼兽。

“我真是栽你手上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把你带回了府呢。”樊锐叹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江宴绪这样看他。

江宴绪笑嘻嘻道:“那是义父心善。”

“心善?也亏了是心善,否则说什么都不会带你回来。还记得你那个时候拉着我的衣袖不松手,说什么都要跟我回去,那时候也算是动了一些恻隐之心,若是搁在现在……”樊锐似乎想逗一逗江宴绪,故意拖长了声调。

江宴绪急切地看向樊锐,樊锐笑道,“若是搁在现在,那可就不一定了。”

“才不会呢。”江宴绪不满道,“义父心善,舍得让我一个人流落街头吗?”

“你呀。”樊锐语气中尽显无奈,“那个时候还那样小,可怜了无父无母一个人漂泊无依,倘若可以,真希望早点遇见你,早些带你回家。”

江宴绪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当年。

那个时候的江宴绪浑身都穿得破破烂烂,整个人蓬头垢面,他站在包子铺前,手覆上饿了几天的肚子,眼神望向还散发着热气的包子。

他呆愣愣的看着,不料一个略显丰腴的妇人走到他面前,嘴里还骂骂咧咧:“去去去,你站在这里不是耽误我们做生意吗。”

江宴绪记不清具体的话了,他只知道那个妇人骂得很难听,但是具体骂了什么,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妇人见江宴绪还愣在原地便推搡了一把,江宴绪弱不禁风的身体经这一推更是向后退出数步,最后左脚绊到了右脚,摔在了地上。

年幼的江宴绪嚎啕大哭,周围人渐渐围了上来,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围墙。

周围人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江宴绪,声音也愈发嘈杂。那妇人不断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身着官服的樊锐费力的挤进了中间,他见状立刻扶起江宴绪,蹲在他面前瞧着他,问道:“疼不疼?”

江宴绪哭得泪涕横飞,他倔强地摇了摇头。

樊锐叹息一声,将周围人驱散开来,他给江宴绪买了两个包子,江宴绪吃的很开心,这是这些时日里,他吃的第一顿饱饭,樊锐见此又叹息一声。

就在樊锐想要离开之时,江宴绪拉住了樊锐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道:“我可以和你回去吗?我什么都会做。”

樊锐念在江宴绪可怜,便收江宴绪做义子,随着家中反对之声愈烈,樊锐便另外开府,与家中族人渐行渐远,这一举动惹的上京女子纷纷哭泣。

樊锐曾是让全上京女子都倾慕之人,年少之时打马游街,帕子一个接一个的扔向樊锐,帕子上香味浓郁,可樊锐却并不喜欢,樊锐只能用微笑掩饰尴尬。

江宴绪起初并明白,可后来随着时间的逝去,江宴绪逐渐了解樊锐,樊锐只喜欢探案,不喜欢女子。

樊锐曾说:“其实我的确喜欢查案,可我更希望这世间太平,再也没有人作恶。”

樊锐将希望全部寄托到了江宴绪的身上,他对江宴绪百般教诲,即便江宴绪已经听烦了,樊锐仍旧自顾自的说着,他希望江宴绪可以成为一个明理笃行之人。

江宴绪知晓樊锐的良苦用心,他真的把樊锐当成亲人一样,对樊锐的话言听计从,从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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