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阁(1 / 1)

玄絮影第二步便是完成宣宗未完成之事,那就是天枢阁。

宣宗在世时曾令身为中书令的左茂设立天枢阁,奈何刚刚动工一月,左茂便于家中突发恶疾,天枢阁被迫停工,直至玄絮影登基,天枢阁也没有建成。

玄絮影万般无奈之下去求了宁亭靖,他如今只信得过宁亭靖一人。

宁亭靖本欲辞官回乡,思虑片刻后便应下了,一是念在这段师生情分上他要答应玄絮影,二是他一直都希望能够为北疆尽自己最后一丝绵薄之力,招揽贤才也是报效北疆的一种方式。

宁亭靖日夜研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常常能看到伏案灯影下他专注的盯着图纸发愣,不管构造多少,宁亭靖都不满意。

最后只能把所有图纸融合在一起,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变,这才使天枢阁更加完善。他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建成天枢阁。

天枢阁建在最为热闹的城东。他将天枢阁分为十五阁,一阁五人。

天枢阁设立之初便是要保玄氏江山,护北疆万民。

让宁亭靖忧心的便是人选问题,天枢阁四阁人选至今还未敲定,他第一人选便是大理寺主簿高文寻。高文寻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年来大理寺案件记录在册,全部印进了高文寻的脑中,这样的人若是错过,那实属可惜。

高文寻早就厌烦了大理寺这份差事,整日审阅公文,摘由编目,既枯燥又乏味,时日长了,他的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扔进去一块石头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再怎么说高文寻也是一个少年,也曾一腔热血想过提剑报效家国,可他的父亲却坚持要他以笔为剑,高文寻拗不过父亲,只能听话照做,只是他总觉得这样的生活少了太多乐趣,和一群年长者共事让他身心俱疲,甚至有时候他看着尸体被抬来抬去,他都有些怕死了。

宁亭靖找到高文寻后很满意,在提完自己的条件后高文寻坐在椅子上斟酌了半天,足有两个时辰。

高文寻只是想要追求有意思的人生,而不是想要拿命做赌注,去寻求所谓的刺激。

可谁知道这样的机会会不会只有这一次,若是错过了,他难不成真要被困在大理寺一辈子?

高文寻想到这里立刻否决,哪怕是悲壮的死也比孤寂一生有趣的多。

当天夜里高文寻便去寻了宁亭靖。

高文寻没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看着宁亭靖的眼睛说道:“我决定了,我要辞去大理寺那份差事,加入天枢阁。”

宁亭靖捋了把胡须,高文寻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只是高文寻在提到这个的时候眼睛明亮,也异常坚定,那是少年热烈真诚的心。

在这个吃苦都像是享乐的年纪,做什么都不让人感到意外。宁亭靖看着眼前的高文寻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日日夜夜地辛苦付出,才终于走到上京,走进朝堂。那时的他也是如此意气风发,他还记得初次看到御赐的府邸时心里有多激动,想着日后定要持正道,守本心。

而如今他不敢说自己初心不改,在经年累月的利益蛊惑下,他早就忘了那时穷困潦倒也要读书的少年郎。

而今他年老体弱,也常常想起自己年少时,他只恨那时的他目光短浅,轻而易举就叫金银俗物迷了眼,叫功名利禄迷了心。

宁亭靖想到这里满眼悔意。只叹那少年心事已成空,往事百饮醉其中。

他故作不懂地问高文寻:“为何?”

高文寻只说了八个字。

“随心所想,随心所行。”

宁亭靖听后爽朗地大笑两声,道:“果真没有看走了眼。”

高文寻表情变了变,为难地说:“我父亲那里……”

“我自会去说。”

高文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高文寻平复下情绪后给宁亭靖说了一个人,大理寺丞江宴绪。

宁亭靖倒是听过这个名字,被列入上京纨绔子弟的榜内,甚至于一度成为榜首,整日投壶、马球、饮酒、欢歌。

不过江宴绪的身份倒是很不寻常,他是被大理寺卿樊锐收养长大的,樊锐一生未娶,膝下无子,索性便认了江宴绪为义子,樊锐对其百般教诲,甚至费了好大力气才让江宴绪坐上大理寺丞的位置。说起来宁亭靖在朝为官时与樊锐也有些交情。

宁亭靖拜访樊锐并说明来意后认真观察着樊锐与江宴绪的反应,樊锐倒是状作思考,反观江宴绪,却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仿佛他们谈论的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个看戏的一样。

樊锐看向江宴绪,问道:“你可想去?”

江宴绪面无表情,道:“义父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樊锐站起身,一挥衣袖,道:“去吧。”

樊锐知晓大理寺那份差事留不住江宴绪,江宴绪有他要走的路,自己无权干涉他心中所想,能做的只是为他的将来铺好路,让他不至于走的太累。

江宴绪看向樊锐,眸中带着不解。

樊锐对此没有过多解释。

宁亭靖在确定这两个人后又开始观察,最终又把目光投向了大理寺。

宁亭靖第三人选就是仵作梁昭,梁昭祖祖辈辈皆是仵作,家中无兄弟姐妹,梁昭的父亲就是因为仵作这个身份被人暗杀,梁昭的母亲为此哭瞎了眼,家中重活全部落在了梁昭身上。

宁亭靖许诺,若是梁昭加入天枢阁,那自己会每月给梁昭五两银子,另外还会找人看顾梁母。

梁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这样的出身能被宁亭靖选中已经是意外之喜,更何况大理寺这份差事实在不适合她,正如高文寻所说,和一群年长者共事,实在是无趣的很。

谁承想这个消息出来后樊锐勃然大怒,给了一个江宴绪还不够,从他这大理寺挑走三个人,真当他是个没脾气的。

宁亭靖只得安慰樊锐,并毫不吝啬的夸奖大理寺人才辈出,这才会在大理寺挑人。

樊锐听后脸色才好看了些,不过他威胁宁亭靖不许再来大理寺挑人,宁亭靖笑哈哈的,也不答应。

最终在樊锐喋喋不休下,宁亭靖决定不去大理寺了,再去的话他怕是会被樊锐这张嘴说死。

宁亭靖在回天枢阁的路上碰到了一个身着劲装,手持长剑的女子,那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宁亭靖一眼便看中了那女子,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去打听,终是得知了那女子的身份,皇商容牧独女容雁。宁亭靖倒是有些发愁,他该以什么样的话术劝说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同意。

宁亭靖回想起那日,便猜测容雁是一个有侠义之心的女子,果不其然,在两人谈话间容雁不止一次说过自己要闯荡江湖,要证明这世上女子除了嫁人还会有另一条值得追寻的路,即使这条路或许永远没有尽头。

宁亭靖将想法说了出来,容雁对此欣喜万分,果断答应宁亭靖。

回去后容雁就对容牧软磨硬泡,容牧实在是受不了容雁这废话连篇的样子了,他就搞不懂一个人话怎么会这么多,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容雁。

就在宁亭靖为最后一个人选忧愁时,三阁的温音尘给宁亭靖介绍了一个人选,当今皇后的义妹,宫廷乐师苏宁舟。

贵族子弟年满十三就可以去“大司乐”进行学习,苏宁舟顶着曲晚棠义妹的名头才有这个资格。

当今皇后姓曲名晚棠,太和十五年嫁给身为太子的玄絮影。

宁亭靖曾听过皇后对苏宁舟的评价,很多时候都想一睹苏宁舟容颜,只可惜两人无缘一见。

宁亭靖向皇后询问了苏宁舟出宫的时间,他就等在苏宁舟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就在宁亭靖苦思冥想之际,苏宁舟走到了宁亭靖面前,苏宁舟只穿了件月白色衣裳,发丝用一根木簪挽起,脸上未施粉黛,整个人淡雅出尘。

苏宁舟知晓宁亭靖的身份,也猜测出了宁亭靖想要干什么,宁亭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真心希望苏宁舟能够加入天枢阁。

苏宁舟被宁亭靖一番话打动,宁亭靖说得不错,乱世之中总要有人揭竿而起,倘若人人畏惧,那这世道便是真的看不见一点光明了。

就这样,四阁人选正式敲定,五人开始了为期一月的训练。

宁亭靖时常教育他们一段话,以民为先,社稷次之。要归万事于太平,要还百姓之安宁。

曾有人问宁亭靖,为何要选一些少年人,就不怕他们办不成事反过来还会误事。

宁亭靖是这样回答的:“因为少年心性至真至纯。有时候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会权衡利弊,权衡利弊之下便不敢轻易赴死,可少年人不同,他们有一腔热血,热血亦可以有燎原之势,在我们眼中这叫送死,在他们眼中这叫大义。其实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自然而然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不敢死了,可他们无牵无挂,求的只是一句虽死不悔,虽然偶尔莽撞了些,可在我看来没人比他们更加合适。”

宁亭靖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四个字,“敢死敢干”。

用宁亭靖的话来讲就是一切都是为了北疆,虽死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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