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都是狐狸,在六重天,便是血脉高贵的神裔。

在三重天,却沦落为比人还要低一等的狐狸精。

琉月微微叹息一声。

于她而言,淮旭还是淮旭,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只是……她怕他醒来后,会难过。

琉月凝神静气,调养了几个周天。

待经脉畅通后,便运用灵力为淮旭疗伤。

溶洞内,紫光浅浅,以琉月灵力所筑的法阵亮了整整一夜。

翌日卯时。

琉月打着哈欠收回法诀,困倦到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做仙族太久,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想睡觉”的渴望。

伸了一个懒腰,琉月强迫着自己清醒了几分。

她自觉不是什么超然脱俗之人,更不要苦行僧式的修炼。

以天为盖地为庐这样的事情——

绝对不行。

琉月喜欢不管在哪,都要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

没道理这一世修了仙,却反而比之前还不如。

再者,淮旭现在是个伤患,怎么能让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呢!

琉月无比正经地从乾坤袋内搬出一张宽敞的紫檀床榻。

又隔着香帐,换了一套舒适的中衣。

捻诀净尘,准备睡觉!

她两指划出一道法诀,灵力霎时轻盈地托着淮旭朝榻上飞来。

淮旭的衣袍上有很多被锐器割破的孔洞,周遭自然也沾染了大片血迹。

它们干涸凝固后,变为一种极近于黑的暗红,早已浸入衣料。

净尘诀是洗不掉的。

琉月眉头微蹙,终是把那套褴褛的青衫剥了下来。

淮旭身上的外伤,都被她以灵力催化、强行愈合了。

伤口太深,血痂脱落后,无可避免地会留下怖人疤痕。

蜿蜒,狰狞。

像极了盘曲交结的蜈蚣。

光是看着,都觉得皮肉生疼。

琉月不敢细想,淮旭是怎么拖着这副重伤之躯,跳下堕仙台的。

眸光直直落在了心口处,她伸出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很快又缓过神来。

乾坤袋内没有男子的衣物,但外袍大抵都是宽松的。

琉月挑了一件软丝青衫裹在淮旭身上。

好歹是个长及膝盖的浴袍了。

不少,穿的一点也不少。

琉月不像这个世界的人那么保守。

紫檀床榻很大,她将淮旭安置在靠里的一侧,给他垫上枕头,拉好锦被后,才躺在外侧睡去。

……

淮旭的梦魇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他总是梦见琉月,一次又一次地想在梦中弥补缺憾。

可任他千般道歉,万般哭求。

琉月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意,只淬着冰冷的寒光。

她用力将他的手甩开,厌恶道:“都过去了,淮旭,你该放下了。”

“你不觉得你这副纠缠忏悔的样子太晚了吗?”

“与云桓相比,你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淮旭,我讨厌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淮旭无数次泪流满脸地从梦中醒来。

他庆幸这只是一场梦,却继续昏昏沉沉地深陷下去。

他想见她,但除了在梦中,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你再放不下,终有一日,我会取代你。”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梦不到她了。

灰暗的天地中,只剩下一团分辨不清的茫茫黑雾。

淮旭纵使迟钝,也意识到了——

那是他还未成形的心魔。

它在警告自己,恐吓自己。

把他的最后一点温存念想,也剥夺了。

直到在南禺山再次遇见琉月后,心魔才安分下来。

它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在淮旭的梦中。

今天却忽地变幻出人形。

心魔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穿着一身与琉月极为相配的玄衣,站在茂密森幽的古树下,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淮旭疾步追去,那身影却倏地化作黑蝶,蹁跹飞入胸腔。

淮旭猛地从梦中惊醒。

“你醒啦?”

只见琉月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琉月只在榻上睡了一天,便恢复得七七八八。

在淮旭沉睡的日子里,她拿着夜明珠细细照看了溶洞内的每一面石壁。

而后忍不住吐槽道:“说好的跌入山洞,必能获得前辈高人留下的秘籍心法呢?”

怎么到了她这,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挽星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溶洞内空空如也,四周更是荒芜一片。

琉月不放心离开淮旭太远。

在将溶洞转了个遍后,便开始日夜不停地修炼。

不是勤奋,只是无聊到没事可做。

她在紫檀榻上结了阵法。

移花接木诀会不断抽取她身上的灵力输给淮旭,有了鲜活灵力的滋养,他会好得快一点。

移花接木诀本是夺取他人灵力的险恶咒术。

琉月改造了一番,将其逆行使用。

此举若被天界之人撞见,必然会大声嚷嚷着批判:“不劳而获,有违天道!”

但琉月无所顾忌。

什么叫不劳而获?

这是她辛辛苦苦修炼的灵力,又辛辛苦苦抽取出来。

她爱给谁用就给谁用。

淮旭昏睡的七日里,琉月的《狐狸观察日记》有一条坏消息,一条好消息——

坏消息:淮旭之前就有入魔的征兆。

许是因为狐尾神力压制住了魔性,琉月在天界时竟完全没有察觉。

如今他的狐尾神力被九天煞气堕去,她才发现了端倪。

好消息:淮旭的心魔刚刚成形不久,便莫名散去了。

在天界,生出心魔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神裔对此更是讳莫如深。

琉月亦佯装不知。

淮旭想藏,她不问便是了。

淮旭对着琉月水盈盈的桃花眸怔了片刻,随后低声无措道:“我的衣服……”

琉月神色如常,指了指放在角落的那叠旧衣,坦荡道:“你原先的那件坏了,穿着睡觉会很不舒服,就换了。”

所以,是她帮忙换的吗……

淮旭垂眸看着身上的柔软丝袍,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薄红。

他一边荒唐地想着,这算不算和好,一边又自卑地攥紧了手心。

琉月见淮旭低着头,便知他又在胡思乱想。

“淮旭,”她喊着他的名字,睁眼说瞎话:“衣服是用灵力换的,没有碰到你,也不用太纠结要怎么感谢我。”

“骗子!”淮旭顿时抬头,气恼地看着琉月。

他还没有开口让她负责,她便已经找好说辞,想把他推开了。

这衣带上的蝴蝶结……

分明是她给他换的!

琉月被揭穿了也不生气,而是温和道:“你虚鼎内放了自己的衣服吗?”

“可以拿出来换上。”她眨了眨眼,又主动说:“我去溶洞外等你换好了再进来。”

淮旭身量颀长,比例极好。

尽管琉月自认她并不矮,但男女体型有异,她的外袍穿在淮旭身上,到底是不合身的。

若说天界除了她,还有谁会把放法宝的虚鼎当成仓库使用。

想来,也只有淮旭了吧。

“阿旭,你虚鼎内放的什么?”

“纯钧剑。”

“只放纯钧剑?”

难道有什么不妥?

淮旭因着琉月的态度,有些犹豫,语气不确定道:“虚鼎内,除了法宝,还需要放什么吗?”

琉月眼眸晶亮:“修炼之人,道行越深,虚鼎内能装的东西便越多,难得有这样的随身空间,当然要好好利用。我的虚鼎内除了法宝,还放了很多个乾坤袋,乾坤袋内又装了很多东西!我都是装到放不下为止!你是狐族青帝,理论上来说,虚鼎内能放的东西应该更多……”

“只放一柄纯钧剑,好可惜哦……”

总之那些年,淮旭被她荼毒的不轻。

明明最初是十分守礼的和煦帝君,最后却变成一只爱吃醋又喜欢发脾气的狐狸。

天知道,她去玉清宗退宗之前,他耳根微红地从虚鼎中唤出一个乾坤袋,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包盐津梅条塞给她的时候,她有多么震惊!

虽表面镇定,却在心底小声嘀咕:“狐狸啊狐狸,你堕落了。”

淮旭确也如琉月所料,他虚鼎内不光有自己的衣服,且还备了许多套想要送给琉月的衣服。

可一见她毫不犹豫地朝外走去,就忍不住生气。

“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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