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国公府(1 / 1)

说到此处,费如珠才想起今日出来还有一件事,那便是要去国公府拜访一下。

也是惭愧,身为孙媳,这是她第一次上国公府。

与相府不同,国公府的台阶又多了两级,朱红大门前还立着一对比她还高出两个头的雄狮。只不过门前并无护院,连个小厮也没有。

崔衍之叩了许久门,那紧闭的大门才掀开了一条缝。来人见是崔衍之,忙将他迎了进去,边迎边道:“公子怎没提前通传一声就来了,门前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崔衍之拉着费如珠一同进了府,开门的老者这才看到了她,问道:“这便是少夫人吧?与公子着实登对呢!”

崔衍之嘿嘿一笑,对费如珠道:“那是自然。”

老者将二人引到后院,费如珠这才知道为何前院没什么人,感情全都在后院帮着舒老爷子喂养鸡鸭。

然而,在外威风八面的舒庆年此时正拉拢着耳朵被一老妇人训斥。那老妇人头发花白,却是声如洪钟,一脸的怒不可遏。一旁搀着她的女子费如珠再熟悉不过了,不正是那害她挨了二十大板的舒雨柔嘛。

走得近了,才依稀听清了,原来舒老夫人对这沦为养殖场的后院颇为不满,更为不满的是,堂堂国公竟然要与孙媳妇一同经营什么烤鸭店!更是让老夫人气得言语间都在暗讽崔衍之这媳妇娶得上不了台面。

“衍之携新妇见过外祖父,见过外祖母。”

费如珠虽心中有些不快,却还是跟着崔衍之一道见了礼。

舒老夫人听到崔衍之的声音,先是一怔,转过头来一瞧,的确是他,脸上的笑意将褶子又叠上了几道,全然不必舒雨柔扶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崔衍之面前,道:“哎哟,我的好孙儿,这么久不曾来看老婆子了,可把我给想坏了。”

崔衍之道:“我也想来,只是一直以来怕将病气过给您跟外祖父,不敢来。如今身子见好,自然是要常来的。”

说着,崔衍之顺势将费如珠拉到舒老夫人面前,又道:“这可都是您孙媳妇儿的功劳。”

舒老夫人却跟没听见一般,将舒雨柔拉向前,道:“也许久没见你雨柔妹妹了吧?雨柔,还不给你兄长见礼?”

舒雨柔依旧那般柔柔弱弱,娇声道:“见过衍之哥哥。”

崔衍之冷冷应了一声,又道:“大婚那日你没来,今日也顺带见见你嫂嫂。”

闻言,费如珠身子微微后倾,她可不想受舒雨柔的礼。

舒雨柔也身子僵在原地,舒庆年这才缓缓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原没正式见过你嫂嫂,今日便给你嫂嫂斟杯茶见个礼吧。”

舒雨柔转而看向舒老夫人,似在征求她的意见。想来舒老夫人对她与费如珠之事也有所耳闻便道:“去吧。”

舒雨柔一走,舒老夫人依旧无视费如珠,只捂着口鼻对崔衍之道:“乖孙儿,咱们去花厅坐,这后院哪哪儿都是鸭屎味儿,熏得慌。”

舒庆年也招呼费如珠道:“走吧,孙媳妇儿,咱们上花厅喝茶去。”

不想舒老夫人扭头怒道:“喝什么茶!你们爷孙两个不是要与鸭子为伴吗?在这儿呆着挺好!甭喝茶了!”

说完拉着崔衍之便走了,那脚步稳健得一点也不似个老妪。

崔衍之无奈频频回头,可他哪里拗得过外祖母,只得眼巴巴看着费如珠与外祖父被甩在身后。

舒庆年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低声道:“吓到了吧?别怕啊!我家老婆子跟衍之他娘一样的脾性,雷声大雨点小,一会儿就没事了。你是不知道,那烤鸭呀她吃得比谁都得劲儿!”

费如珠噗嗤一笑,果然是一家人,脾性都如此相似,便道:“那外祖父这几日为何被禁足家中?”

舒庆年摊手道:“不知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跟她说了那日我赶着鸭子上崔府的事!我明明是趁着她午睡走的后门!还是被她给知道了。现下可好了,舒明给我做的衣裳也被她给绞了,日后想再送鸭子出门可不容易了。”

费如珠想了无数个理由,完全没想到舒庆年挨训是因为这个,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险些憋出内伤,只得又问:“那烤鸭店的事外祖母同意吗?”

“她没说同不同意,只说不将院中这些鸭子早些处理干净,她就把我处理干净。”

看着舒庆年无奈又无助的神情,费如珠觉得好笑又心疼,便道:“您放心吧,烤鸭店衍之已经为我们筹划好了,我娘那边随时可以上工,现在只需招几个工人处理鸭子便可。”

“这小子手脚这么快?我昨日还在让舒明找宅子,今日他就已经筹备好了?”

“您也在找宅子?”费如珠一阵错愕,“您当真想好要与我同开烤鸭店了吗?若是让人知道您私下从商,会不会传出不好的言论呀?”

舒庆年道:“舒家四代皆是武将,好像除了武艺也没什么所长了。老夫也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能去舞文弄墨?得了吧,看见书就眼晕。不如学学做生意,保不齐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两位舅父可同意?”

“我可不在意他们。”

“那外祖母呢?”

果然,提到舒老夫人,舒庆年一下就蔫了,许久才道:“你莫管,反正该开张开张,我府中鸭子管够,要是不够,咱们再去别处买。”

费如珠早已被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的鸭鸣吵得耳朵疼,道:“外祖父这里的鸭子足够我们卖些日子了。”

“嗯。”舒庆年淡淡道:“还有一批幼崽,在菜地那头养着呢。”

……

费如珠倒抽一口冷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原也想过舒家鸭子多,不承想却是这么多,且鸭子多也就算了,鸡也多。当真是家中除了舒老爷子只有妇人,除了舒老夫人也不敢表示不满。

待他二人到花厅时,舒老夫人已经着人备好了点心,拉着崔衍之笑盈盈正说着话。舒雨柔在一旁作陪,虽是娇羞地低着头,可那波光粼粼的眸子却一直落在崔衍之身上不曾移开。见舒庆年与费如珠来了,她才急急向二人见了礼,移到舒老夫人身后站着。

费如珠上前向舒老夫人揖了礼,便应了舒庆年让她坐下,不想舒老夫人此时也让舒雨柔坐下。此时舒雨柔正巧坐到了崔衍之的对面,她望向崔衍之的柔情也悉数落入了费如珠眼中。

费如珠骤然想到方才不是让她给自己斟茶行礼么,便清了清嗓,假意咳嗽了两声。

崔衍之秒懂她的意思,便道:“外祖母,外祖父和如珠的茶怕是凉了,不若劳烦雨柔妹妹再帮忙沏上一杯?”

舒老夫人原是不待见费如珠的,可瞧着自己孙儿这般护着她,便道:“去吧,雨柔,再为你祖父和嫂嫂沏杯茶。”

须臾,舒雨柔便将茶端了过来,众人皆以为费如珠打算刁难刁难她。不想舒雨柔行礼之时,费如珠也起身回了礼,并将手中的茶杯捧着跪到了舒老夫人面前。

舒老夫人一阵错愕,道:“你这是……?”

费如珠此时做得比舒雨柔更为楚楚可怜,道:“外祖母,我与衍之成亲时未向您奉茶,今日借花献佛,还望您莫要嫌弃才是。”

大梁素来没有新妇向外祖家长辈奉茶的规矩,费如珠这样做来,倒是让舒老夫人心中一惊。至今未喝过孙媳妇茶的她心中也是有喜。

此时她才正眼打量着眼前这容色一般,做人做事倒是让人出其不意的女子,道:“你与衍之成婚时我身子不适便未过去观礼,既是嫁入崔家了,以后舒家便常来走动吧。只是……”

舒老夫人顿了顿,目光凌厉看向舒庆年,又道:“你出生便是商女这不怪你,衍之喜欢你,那崔家与舒家便也认了。可你外祖父何等身份?你竟要拉他一同从商!商人再富做的也是投机取巧的买卖,身份地位始终上不得台面。他堂堂国公,怎能干如此下作之事?”

费如珠一时无语,对于商人上不得台面一事,她是极为不认同的。

“外祖母此言差矣,为何商人做买卖便是投机取巧了?商人做买卖与农户种地一样都是靠着自己脚踏实地挣出来的,有何下贱?且若无商人四处奔波,各地物什不会流通,衣食住行也只能靠着本土生产、自给自足。农户勤劳种得多了,不能卖钱只能烂在地里,是以便只种足够自己吃的,如此下去,人也只会越来越懒,每日混吃等死,完全没个盼头。有了商人有了贸易,人人都有希望过上好日子,至此才有了盼头。若是人人没有梦想没有信仰没有欲望,那这世间该有多沉闷、多无趣?”

费如珠顿了顿又道:“您瞧那街市上的叫卖声,街头巷尾扑鼻的香气,买东西时的欢声笑语,那才是人间烟火气,那才证明咱们活得有滋有味。”

此言一出,崔衍之脸上的骄傲之色尽显,以往家中长辈只知他喜外出,却从不问他为何喜欢外出,其实他所喜欢的不外乎于费如珠口中的人间烟火气。穿梭在热闹的街道吃美味的食物看形形色色的人,也好过深宅大院中对月独惆怅。

舒老夫人沉默半晌才淡淡道:“我并未阻止你从商。你生于商贾之家,自有你的处境和道理。但我舒国公府,也有我的处境和道理。你能将后院的鸭子解决了,老身自是感激,但你外祖父可不能出去干那抛头露脸的行当!你崔家脸面放在哪里我管不到,可若是影响到了舒家儿孙,可莫要怨我翻脸无情了。”

语落,又看向舒庆年,狠狠道:“你要在府中练鸡练鸭我不管你,可若是让凌风和乘风难堪,莫怪我撇下你去庄子上住!”

舒庆年方才听费如珠所言,觉得十分在理,他一生所守的不就是国泰民安?如今大梁国运昌盛,他也安享晚年,自是体验另一番生活的好时机,然后夫人的一席话又将他高涨的兴致给浇熄了,除了当面应承下来还能怎么办呢?只得不甘应道:“夫人说的是,全凭夫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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