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痴情种(1 / 1)

“你结婚了?!”

秦云瓷不轻不重刺他,“没结婚就不能有孩子?”

江横舟如同坐过山车,一颗心起起伏伏,逐渐回暖,原来没结婚,没结婚好。

诺诺看着一点没有秦云瓷的影子,怎么能是秦云瓷的孩子呢,大抵是随了她的渣男爸爸,女儿病了也不露面的缩头乌龟。

“孩子爸爸呢?”

“死了。”

秦云瓷语气淡淡不含任何感情,叫江横舟难以分辨她是赌气精神上给人判死刑,还是物理层面上的死亡。

不管哪种,他控制不住胸腔里剧烈的鼓动。

裤兜里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打断他心潮汹涌,那人耐心有限等不及他回复便追来语音电话。

江横舟挂断,拧着眉头噼里啪啦打字回复,而后对秦云瓷说:“有点事要我处理,我晚点再来。”

“你忙你的事,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家里人在来的路上,就不麻烦你耽搁要事再跑一趟。”秦云瓷赶紧婉拒,她并非不识好歹,不过是不愿麻烦别人,尤其不太熟络的江横舟。

江横舟不答应也不反对,脱下风衣扔到秦云瓷怀里,闪身走人。

“穿着吧,大冷的天还穿夏季的装束,你不感冒谁感冒。”

病房门吧嗒落锁,将秦云瓷的欲言又止锁在门内。

怀中的风衣温热,沾着那人的体温,秦云瓷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熟悉的模样,他如往昔我行我素,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纠结片刻,她终究抵不住温暖的诱惑,展开风衣伸手套进袖管,衣摆长及小腿肚,盖住大半暴露在空气中的长腿。

她回到达充还是暑气难挡的三伏天,家中突生变故,母亲六神无主哀求她回来。

她没想着久留,只利落带了几套夏装,不曾料到滞留至今,眼下也不知何时能离开。

她以为她会焦虑,会慌乱,结果相反,她无比平静地被时间和不断发生意外的生活推着往前走,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

护士刚收完吊瓶,诺诺醒了,哭着喊着找妈妈,自姐姐姐夫出事以来,家里人来人往,三岁的小姑娘隐隐感受到了变化,不哭不闹乖巧地跟着秦云瓷。

这还是她头一遭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秦云瓷并无育儿经验,凭本能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安慰。

左右哄不住,跟护士打声招呼后抱着她下楼分散注意力。

医院门口老大爷花花绿绿的卡通气球吸引到诺诺,秦云瓷让她选一个喜欢的。

小姑娘抽抽噎噎说要小猪佩奇,好歹是哄住了。

医院离家不远,秦云瓷深知靠人不如靠己,索性带着诺诺回家取住院用的生活用品。

回到家,母亲还没有回来,再次拨打电话,铃声从她房间传出来,秦云瓷嗤笑一声进了儿童房。

收拾妥当,她翻出放在阳台的儿童推车,将诺诺放进去推着出门,双手得到解放,轻松了许多。

傍晚六时许,母亲步履匆匆来到病房,关心了诺诺两句,讪讪跟秦云瓷解释:“手机落家里了。”

秦云瓷无波无澜问:“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在母亲开口前挡话,“别再说出去散散心那类瞎话敷衍。”

母亲手捏着衣角,搅作一团,病房内落针可闻。

终于,母亲说:“我找了份工作,付赔偿款掏空了家底,总得有个进项。”

“诺诺怎么办?”秦云瓷胸口有些发闷。

母亲一味低着头,不吱声。

秦云瓷看一眼认真看动画片的诺诺,压低声音扯破虚假的表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用诺诺栓住我。”

事故刚发生,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无暇照顾诺诺是寻常,时间一长,秦云瓷渐渐回过味,母亲每天不着家,在家也不看顾诺诺,还拉出外婆当说客,分明就是打着用诺诺留住她的主意。

母亲听到这话,捂着脸蹲下身呜呜哭。

秦云瓷仰头眨眼压回鼻腔的酸涩,每回说事,最后都会变成做错事的人好像是她。

“别哭了,我也没说要怎么样。”她拉母亲起身。

母亲哽咽,“老天爷不开眼,一下子带走我们三口人,以后可怎么活啊。”

与其怪老天爷,不如怪诺诺爸爸罔顾交通安全,喝酒还敢开车,心存侥幸拿命去赌,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秦云瓷父亲、姐姐、姐夫都是达充职中的老师,姐夫算是上门女婿,老家是农村的,事发当日是姐夫弟弟的婚礼。

母亲和诺诺于情于理也该去参加婚礼,但当时诺诺得了腮腺炎,姐夫母亲老派直言大喜日子不能沾病气,姐姐不想触婆婆霉头,就让母亲留家照顾女儿。

经警察调查,姐夫家留宿远亲多,没有多余的房间,晚饭过后,姐夫开车带着岳父和老婆回城里。

出发前,有亲友劝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他摆摆手无所谓,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大多是车辆稀少的乡村道路,出不了事。

轻视生命的人注定会被生命抛弃。拐过沿河公路的大弯就能进城,不能得知姐夫是不是回家心切,过弯车速不减反增,迎头撞上一辆摩托车,车也失灵撞开年久失修的冲进河里。

附近的居民听到动静报警,姐姐姐夫和摩托车车主当场死亡,父亲在医院抢救几天还是走了。

这出酒驾酿出的悲剧,除了摩托车车主,谁都不无辜。

活着的人怎么活?怎么都能活。

秦云瓷没戳破事故真相,怕惹母亲无法转移怪罪对象,总要有个发泄口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你找个时间把工作辞了吧,我也不能一直不工作,诺诺总要有人照顾。”

母亲诧异的泪眼看着秦云瓷,“你要回曲市?你外婆明明说你同意留在家里考公务员。”

秦云瓷太阳穴隐隐胀痛,“没想回曲市。现在在说诺诺的事。”

一提到诺诺,母亲的眼泪又下来了,“诺诺这孩子跟她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多看她两眼就会想起你苦命的姐姐。”

秦家一家子都长得很像,偏秦云瓷是个例外,不像爹也不像妈,要不是乡下的卫生院当日只有她一个新生儿,就该怀疑抱错了。

说不到一处去,秦云瓷暂时搁下这个话题,让母亲回家休息。

母亲走后,秦云瓷准备好儿童车,打算带诺诺去医院附近的小店买点粥。

病中的小姑娘较往常娇气,不愿坐儿童车,哼哼唧唧要秦云瓷抱。

这时,病房门再度开了,来人是江横舟,后面还缀着个有点眼熟的尾巴。

“要出去?”

“出去吃点东西。”

“哎哟,刚好我们带了,来来来趁着热乎气抓紧吃。”

江横舟横他一眼,轮得到他献殷勤么。

秦云瓷对上自来熟的男人有几分无措,大脑飞速转动回忆他是何方神圣。

男人见她茫然地看着他,几分打趣几分嘲讽,“我忘了你如今贵为网红,来往的都是网红明星之流,不记得我们这些混日子的老同学也情有可原……”

“过了啊。”江横舟拍着男人的肩膀介绍,“徐志沣,高中跟我们一个班。”

徐志沣背着秦云瓷冲江横舟挤眉弄眼,唾弃的意味明显。

原来是高中跟江横舟形影不离的徐志沣,真是有些不敢认,秦云瓷记忆中的他又干又瘦,眼前的却是个十成十的胖子。

她干巴巴解释:“其实认出来你了,只是你跟高中比变化有点大,怕喊错名字尴尬。”

“他高中瘦成烧火钳,现在胖成球了,要不是天天碰面,我也不敢认。”

徐志沣捣江横舟一拳,“什么胖成球?我这是幸福肥,我老婆一口一口喂出来的,你孤家寡人懂什么。”

“秦云瓷同学,你有对象了吗?哟,这个小可爱不会是你女儿吧?”

诺诺害怕怪叔叔奇怪的目光,扭头扑进秦云瓷怀中怯生生喊小姨。

徐志沣冲江横舟一挑眉,惊呼:“是外甥女啊,小乖乖真可爱。”

江横舟犹在震惊中,质问的眼神直逼秦云瓷,这女人口中就没一句真话,可心里的欢悦不受控往四肢百骸流淌。

待他捡回神思,徐志沣已经在向秦云瓷要她朋友的签名照,她有个堂妹特别喜欢看秦云瓷和她朋友曾曼琪的美食探店视频,是曾曼琪铁粉。

秦云瓷抱歉地笑了下,“恐怕不行,我们散伙了。”

“啊?”徐志沣张大嘴巴,不敢相信,“没听我堂妹说啊。”

秦云瓷抿嘴淡笑,不想解释太多。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徐志沣跟谁都不见外。

“无业游民一个。”秦云瓷喂诺诺一勺肉粥,看她嘴巴蠕动,细细咀嚼。

这一幕让江横舟从她身上看到了难得的柔软,她向来带着防备对抗世界和人群。

徐志沣嘴巴闲不住,又聊起他的火锅店和江横舟正在创业的糕点铺。

提及江横舟的糕点铺,他如是说:“我觉得横舟这人有点理想主义,人家招员工首招年轻没有家庭拖累的,他却反其道而行,只招三十五岁以上,家庭负担重的女性……”

秦云瓷猛地抬头,江横舟有点脸热,避开视线,“总要有人给她们提供工作机会。”

秦云瓷在徐志沣吐槽时,几乎一秒想起母亲进去的那家35+糕点,种种迹象,不难猜出母亲口中的工作应该是在江横舟的糕点铺。

脸红的江横舟灵光一现,提议说:“我最近有开拓电商直播板块的想法,你有这方面的经验,要是有意愿,我们可以合伙。”

徐志沣惊异暼好兄弟一眼,他可没听过他有这个计划。

秦云瓷面对突如其来的合伙邀约,不知怎么办。

江横舟不等她拒绝,大度说:“反正还是初步计划,你先别急着回绝,可以慢慢考虑,何时给我答复都行。”

夜深了,护士敲门催促探病的人离开,江横舟丢下一句明早给秦云瓷带早餐就拽着徐志沣走了。

徐志沣出了医院,一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江横舟。

江横舟被他看得发毛,“你那什么眼神?有话就说。”

“我兄弟果真是个痴情种,听到人失业,立马给人造个工作。人外甥女住院,殷勤地送吃送喝。我可看到了,她身上那件衣服是你的吧?”

“啧,人家当年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你一个,你费尽周折打听到,刚加上,人就把你拉黑了……你还上赶着,真有这么喜欢?”

真有这么喜欢!喜欢到她说诺诺是她女儿,他想给诺诺当后爸。

喜欢到早上看到一个神似她的背影,放下一摊子事满城找她。

喜欢到想问她要拉黑的解释,不愿逼她,自己气走后灰溜溜回来。

……

喜欢一如当年,不随岁月流逝,愈加丰茂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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