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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厌(下)(1 / 1)

天上落起雨来,升腾的炊烟被雨水淋碎,便只能往下沉,在来往行人的脚边弥散。

之露白远远见着宝芝楼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只是雨雾让她本就不佳的视力更加模糊起来,她还想走近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就被阿霍穆一把拽到了路旁巷子里。

“你干什么?”

“嘘——”阿霍穆示意之露白不要出声,自己则探身出去观察那边的情况。

之露白意外地安静下来,二人离得太近,近到她甚至能看清对方喉间的起伏。

直到听到了赵三折的声音,之露白才回过神来,她敛了敛神,从袖里掏出小镜,也探头看了过去。

赵三折领着一队人马立在宝芝楼门外,其中那个叫陆小丰的则在向街边摊贩问话,末了,冲赵三折点了点头,赵三折便抬手道:“王仲仁!”

“小的在小的在。”队伍里一个壮汉跳出来。

赵三折上下扫了一眼王仲仁,厉声道:“你前面说,见过这里住着的女道?”

“见过见过。”王仲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那妖道的身形相貌,就同陆小丰描述的一模一样!”

妖道?之露白皱眉,她还没去找王仲仁的麻烦,他竟还敢回过头来反咬自己一口。

那边赵三折眼珠子一转,问道:“当真?”

“自然,那妖道法术了得,万宝斋的邱掌柜定是她杀的!”

“还会法术?”赵三折眯了眯眼睛,半信半疑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王仲仁一时语塞。

一旁的陆小丰不耐烦道:“头儿,管这么多做什么?咱们先进去再说。”

王仲仁立刻道:“对对对,咱们里外埋伏,等她回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里,之露白多少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即刻冲过去将那王仲仁大卸八块。

可阿霍穆仿佛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别过去。”

之露白看向他,抬头却叫雨雾迷了眼睛,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听他沉声道:“或许你有些本事,但此处人多眼杂,不好冲动。”

之露白话哽在喉间。

“我去拖延片刻,你想办法带他先离开,去我家里找何老。”阿霍穆说罢,还不等她反应,就转身出了巷子,径直朝赵三折走过去了。

之露白绕到了后巷,环顾四下无人,擦了擦手,攀进了宝芝楼。

澹台瑛正在喂那少年喝汤药,忽见窗外爬进来一个人来,着实吓了一跳,认出来人是之露白,这才舒了一口气:“小之道长,你怎么又不走门?”她方才受惊,洒了不少汤药到那少年脸上,这会忙拿帕子擦拭。

“把东西都收拾好。”

“啊?”澹台瑛一头雾水:“为什么?”

之露白没有回答,径直去到她的房中收整东西,澹台瑛满心疑惑地跟了过去,本想问明缘由,可见她面色凝重,预感是与先前光德坊死人有关,便也听话照做。

澹台瑛本也没什么物件,三两下便打包好了。

之露白支好窗户,将收好的东西一股脑全丢了下去,跟着便听到一声发自于驴的哀嚎。

澹台瑛为难地看上榻上的少年道:“那他怎么办?”

“带上。”说罢,之露白便一把将那少年横抱起来,纵身跃下。

澹台瑛轻呼一声,忙往窗下看去,见之露白好端端地立着,冲自己招手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澹台瑛大口喘着气,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那一步,那夜被王仲仁欺辱,自己想也不想便跳了下去,怎的如今倒没了那样的胆量。

之露白叹了口气,只好取出拂尘,口中轻念一诀,那万千银丝便飞了出去,将澹台瑛牢牢缠住。

澹台瑛甚至还来不及叫喊,人已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面上,她惊魂未定,怔怔道:“小之道长,为什么咱们不走门呢?”

“这样快些,你先骑上驴。”之露白并不想和澹台瑛提及王仲仁,就连带她一起离开也是临时决定的。

那驴子脾气颇犟,驮了一个澹台瑛,便死活不肯再多驮一人,否则就要尥蹶子,之露白拿它没办法,那伤重的少年也只好由她来抱着。

雨下得不大,可被风卷着,乱舞的发丝遮了视线,之露白也腾不出手来拨开。

好不容易到了白家,之露白将怀中少年放下,自己上前去敲门。她抱了那少年一路,本就累得腿软,如今释了重负,脚下更是发飘,险些被门前的台阶绊倒。

来开门的是小鱼,只是她一时没认出之露白来,不免疑惑道:“不知二位找谁?”

待之露白拨开脸上的湿发,小鱼惊道:“之道长?你受伤了?”

之露白正抓着少年的肩膀把他往门廊拖拽,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前一片暗色,乍一看,确实像是血迹,她无暇解释,只问道:“何老在吗?”

“何老出去办事还未回来,道长找他什……”小鱼原本还有几分迟疑,可目光一触及少年的面容,便瞪圆了眼睛道:“焉与?”

“你认得他?”

小鱼咬了咬唇,低声道:“快进来。”

进到廊间,之露白这才得以抹去脸上的雨水,炉火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同外面的风雨好似两界相隔。

澹台瑛紧紧挨着她,谨慎地四下打量着,小声道:“小之道长,我们为什么要来这?”

之露白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便做出一副严肃神态“嘘”了一声,她果然立刻噤声。

没一会,便有一仆妇跟着小鱼过来了,由她将那叫做焉与的少年带去安置。

“之道长,你们淋成这样只怕是要生病的,还是跟我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吧。”

之露白点头道:“也好。”

小鱼身段尚小,她的衣服澹台瑛也只是勉强穿得进,到之露白这就不免滑稽可笑了。

换好衣服,之露白又问起焉与情况,小鱼便领着二人来到焉与所在的房间,他本就伤重,再经这一路折腾,早已体力不支,沉沉昏睡过去。

小鱼轻手轻脚地将烛台放下,和之露白对了个眼神,便出去了。

烛光下,焉与的头发如浸了水的绸缎,是隐晦的红。自己前面光顾着赶路,竟不知他头发上的染料是何时褪去的。

澹台瑛也看得呆了,问道:“小之道长,这个人怎么是红色的头发?”

“不知道。”

“真漂亮啊,就像红缎子一样。”澹台瑛仍在发出赞叹。

焉与将将醒转,就要支身起来,却听得黑暗中一人声道:“别乱动。”

听出是之露白的声音,他果然不再动弹,半晌,才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家。”之露白怕吵醒睡着的澹台瑛,声音压得很轻。

“白家?”焉与默念了一句,又道:“你为何要帮我?”

之露白不知要如何作答,只道:“你以后再别出去害人了。”

“害人?”焉与无力道:“若不是人要害我,我又怎会害人?他做了什么,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

之露白睁开眼睛,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焉与看着她道:“几日前,我曾听阿霍穆说起一个人,能够窥见他人过往。”

之露白不置可否,许久才道:“我不清楚你们山厌一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若你再残害无辜,我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你知道他并不无辜,否则,也不会帮我。”

之露白语塞,只好重又闭上眼睛,外面雨声渐弱,只是心却是如何也静不下来。

直到快下了宵禁时,阿霍穆才从外面回来,一回来就先过来看了焉与,见他安稳睡着,这才展了眉头。

小鱼闻出他身上的酒气,登时横眉竖眼,忍着到了偏厅才发泄:“小郎君真是胡闹,你身体本就不好,如何还能饮酒呢?这要是让主人回来知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是哪个不长心的同你一起吃的酒?竟不知道拦着你。”

“丫头,这事要怪我了。”话音刚落,何老笑呵呵地打外面进来了,同他一道的,还有顾惟。

小鱼一听是何老,随即偃旗息鼓,只能在一旁小声埋怨。

澹台瑛一见到顾惟,立刻扑了过去:“表哥!”

顾惟一脸宠溺地看着澹台瑛,温声道:“阿瑛,我来接你回家去了。”

何老脸上仍是笑呵呵的,对小鱼道:“丫头,你去把东边那间房收拾出来。”

“收拾房间做什么?”小鱼不明就里。

何老转而对之露白道:“之道长,外面天黑路滑,若是再遇上巡夜的,免不了麻烦,况且那宝芝楼有没有金吾卫把守还不好说,自是不便回去,不如就先在这住下吧。”

小鱼看向阿霍穆,见他只是抵了抵鼻尖,没有说话,便反应过来,立刻道:“那我这就去收拾。”

之露白一听这话,忙起身道:“不必了。”

澹台瑛见状,便拽了拽之露白袖子,小声道:“小之道长,不如你同我一起去表哥家里吧。”

顾惟也跟着道:“阿瑛说的是,这些日子多亏了有之道长照顾阿瑛,不如道长就随我们去,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以表谢意,否则只怕阿瑛与我都过意不去呢。”

之露白看着顾惟过分热情的模样,转脸对何老和小鱼道:“那便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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