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冬去春来。

如今的肖君如习了武,因她轻功尤其了得,肖恒远便特意叫人在她院外一个坡顶上栽了棵高高的杏花树。

没成想这树格外争气,移栽不过半个月却依旧开了满树的花。从淡粉的花间向远眺望而去,原本在冬日还显露萧索的山林在这一月间也正缓缓焕发生机。

“娘子!大寨主让人传话让你过去一趟!”

树下的晓月正仰着脸使劲睁大双眼往枝丫间寻去,可肖君如今天穿了一身粉白的衣裳,今日的花比起昨日又开得密了些,一时之间她怎么也找不着藏在花间的人。

“娘子你快些下来!你整日这样上蹿下跳地怎么能行呢!”

话音刚落,忽地有些花瓣散落下来迷了晓月的眼。还没等睁眼瞧瞧是哪儿吹来的风,她只感觉自己肩膀被轻拍了一下,接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耳旁响起。

“晓月啊,你才多大,怎么一日比一日老成,再这样下去你跟你家阿兄可就越发像了。”肖君如摘下她头上的花,而后又拍了下她的肩。

“好了,现在可以睁眼了。”

睁开眼,晓月撇了眼肖君如,语气淡淡开口道:“娘子现在也是越来越会说胡话了,我阿兄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们俩才不会相像。”

说完,她抬手理了理鬓角碎发,接着再次提醒道:“时辰不早了,娘子还不快点。”

看着她就这样背过身径直离开,肖君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依旧留在原地。

等人离她有了好些距离后,她这才回过神轻笑了声,“总算是有了些脾气。”

春日里气候还阴晴不定。可能清晨下着雨有些阴冷,等午后出了太阳又能让人热得恨不得只身着单衣。

肖君如习武后身体强健了许多,即便还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可她已经减去了许多衣裳,现在走起路来格外轻盈。

半道上,晓月瞧着前方逐渐远去的身影终于受不住了,立即停下脚步扶着道边的树开始歇息。

而没一会儿,远远的,晓五却从院子那方向向这边快步走来。

“小寨主让我来瞧瞧你,说别一不小心摔下山去。”

晓月撇了他一眼,开口道:“……娘子不让阿兄来阿兄就不来了?动作倒是真快啊,我看阿兄这武艺是不是退步了?好似都比不上我们娘子了。”

“说什么气话,我这不是马上来了。”

“阿兄就是不行,我才不和你说话。”晓月拨开晓五,三步并两步继续往前头去,只把晓五留在原地郁闷。

虽说他们这些小辈年岁还不大,可若要成婚的话这年岁也够了。

他们家是没有长辈,但寨子里大半的都是远房亲戚,平日里闲话家常时也并非无人提起他将来的婚事。即便说得不多,那晓五这种在男人堆里混惯了的也没少听荤话……

……阿妹竟说他不行?……不行?!阿妹这是哪儿学来的荤话?!

晓五回过神,猛地向身后看去,可这时哪还能瞧见晓月的身影,只怕人都已经快到大寨主院子了!

其实这会儿正是寨子内春耕的时节,整座山寨内,除了肖恒远及肖君如还有闲心,其余人都忙得很。

播种前需要将土松个彻底,这是个体力活。往年还有肖恒远的一份活,可今年他便被明令禁止了。肖君如虽身强体健干得了力气活儿,但几个寨主都不让,只说他们肖家女儿活得可不能比王都贵女们差。

肖君如听这话只觉得好笑,但她也不是个执拗的人,也乐得轻松。不过当她瞧见自家祖父院子里不知何时被他开垦出一块地时,下意识扫过周遭一眼。

好在她几个叔公这时都不在!

“祖父你就这样想下地干活?”

“有些瘾罢了。”肖恒远直起身子擦了把汗,而后自嘲道:“真的老了,想当年我一人比得过十人,无论插秧还是收稻,那动作快得你铁定想象不出。”

“……确实想不出。”

实在是肖恒远这相貌就不像是个庄稼汉,倒像个地主。

伴随着刨土声,肖君如只听自家祖父自顾自在那儿说。

“对了,如今你的武力虽不低但那些招式也不能丢下不练,只可惜这天下还算太平,不然我可要叫你那几个叔父带你出去练练手。要知道这武功要想强悍,不杀几个人是绝无可能平白起来的。”

把杀人说的像砍瓜切菜,这可就不像地主了……

“祖父别忙,要我说你还是该替自己想番说辞,比如这地怎么来的,这粮种谁帮你搜罗的,还有看着你的人都去哪了。”

这连环三问直接逼停肖恒远絮叨个不停的嘴。他再次停下动作,摸着锄头柄,面色有些为难。

“其实说来也怪我,你说的对,要是你二叔公问起来确实难办了些。不过这地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它可是地生地养,我可搬不来。”

肖君如冷眼看着,只想知道这祖父还能说出些什么。

地生地养?搬不来?

地确实不可能被人搬来,不过她还记得里头原先载着的可是花木。

“祖父能言善辩,那粮种呢。”

“这跟我更没干系了。”肖恒远得意一笑,接着开口道:“到时候你二叔公若是要教训人,你可记得提醒他去找你三叔公去。”

“祖父又拿了三叔公什么把柄?”

肖君如真真无奈了。她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真有不记得吃亏的人?

这都多少次了?

只她记得的就有整整十八次!三叔公身上的把柄若是实质,他都能成个刺猬!

另外常人都说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偏偏三叔公是次次痒回回愁!

且肖恒远在拿捏萧勇这件事上显然已是老手,即便现在被自家孙女盯着也丝毫不见脸红的,甚至语气颇为自豪。

“如儿你就别管了,他这次犯的不是什么正经事,你还小,别污了耳,反正到时候你二叔公问起来你只管提他!你提了他还放心呢。”

“还有看着我的人你也别猜去哪了,他们是被你四叔公带走的。他只说人手不够,不过我猜又是有什么药材到了,一准多得很,估摸收拾都要老半天。”

听了一大通话,肖君如只能暗自吐槽这一个个不靠谱的叔公。

吐槽完后再抬眼,她只见自家祖父还在那儿使劲挥动着锄头,一瞧便觉得他身子骨硬朗得很。

“所以只剩五叔公没帮你了。”

“他倒是想。”肖恒远将锄头狠狠扎进土,喘着气道:“这天气一暖他就三天两头往外跑,我原本还想叫他办个事带个东西,可总找不到人,如儿你什么时候碰见他记得帮我说说他。”

早给自己找了个石墩子坐下的肖君如见他说完便直接开口问:“祖父喊我来为了什么事。”

“对了,我竟忘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跟你说说你及笄礼的安排。”

“祖父怕是记错了,我今年不过十三,离及笄还早呢。”

“早什么。”

见她不以为意,肖恒远将锄头一撂,转身便进了屋。等人再出现,他手上捧着个不大不小的雕花木盒,样式精致又带着些老旧味道。

“这是你祖母留下的,前几日我才派人去取来。”

木盒被摆在肖君如面前,他直接掀开了盖子并从中挑出支嵌了白玉雕花的簪子递到肖君如跟前。

“可惜只留下些首饰,听你五叔公说你喜欢玉,恰好你祖母也喜欢,其中这支她最为喜欢。”

肖君如还是第一次从祖父口中听到有关祖母的话。除此之外,她从未听寨中其他人及几位叔公口中提起过祖母甚至祖父的曾经。

看着簪子上那白玉水仙,肖君如指尖划过上头的细腻纹路,而后试探着开口:“祖母喜水仙,这簪子上也刻着水仙花,是祖父赠与祖母的?”

“她自小就喜欢水仙,这簪子还真不是我赠的。”

肖恒远说着又取出一对耳坠,同样是白玉水仙。接着肖君如便听他继续开口,讲起有关祖母的过往。

“她从小锦衣玉食,我和她也算青梅竹马,只是那时的卿儿身边不光有我,还有她那些表兄外加玩伴,比起表兄我就是个外人了,说起来相处的时候并不多。不过等我们这些小辈年纪渐长,也不知从何时起我便心想不能将她让与旁人,一想到她要嫁与他人便不甘心得很。也怪我那时年轻沉不不住气,有次没忍住气,直接在园子里拉住她问了她。”

回忆起当年那一幕,肖恒远垂眸轻笑。

“好在那次我开口问了,原来她心里也是在意我的,之后的一切也都顺理成章,洞房花烛……算了,你才多大,这些对你还早着。”

肖君如才亮起的双眸一暗,随即十分没眼色地继续问着:“洞房花烛后,祖父就没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你祖父自然会做!”肖恒远接完话立即收起笑意,随即脸一板,摆起架子反问道:“你都哪里听来的话?难不成有人跟你说过传宗接代的事?”

见自己再也引不出什么话,肖君如见好就收,装起糊涂来。

“不过是听祖父说到洞房花烛我便提了这字眼,平日也没少听你劝几位叔公早日传宗接代。祖父既然觉得我还小,那也确实,毕竟及笄都还早呢。”

听她这样说,肖恒远也糊涂起来。往日他确实催促过那几人,说不准还真是被如姐儿听着记在了心里。

一想到是自己的过错,他轻咳一声,转而说起有关及笄礼的事儿。

“你也别觉得自己还小,及笄礼本就是该提早置办的,你是我孙儿,自然要比其他人贵重,提早一两年置办也没什么,还能稳妥些,不如你说说都喜欢什么样式的首饰家具。银钱的话咱们就不管了,让你五叔公安排去,他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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