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启山哪里走得了。
张末璃忽然一把抓住他，咕咚跪在地上磕头。
张启山不明所以，神色有几分惊讶，深呼吸，站在一旁好以整暇地看她究竟要干嘛。
“二叔公，快快显灵吧！”
张启山嘴角一抽，道，“二叔公人没死，现在古潼京。”
可张末璃哪里听得进去，不断道：“求二叔公显灵，让宏兴倒闭，让我财源滚滚吧！”
如果二月红知道张末璃一门心思让他宏兴倒闭，不知是何感想。
张启山如是想。
门开了，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新煮的解酒汤，盘子里还有两颗蜜果。
张启山看向那两颗蜜果，轻哼一声，张坤这人他看不透，或许这就是张家主族的身不由己吗，无论对明月心还是张末璃。
“复兴张家！”随着张末璃一声大喊。
窗外十分配合地一道雷电闪过，咔嚓一声，只留张末璃像个神棍一样披头散发，把丫鬟吓得尖叫一声。
张启山扶额，心道这可不行，他想走却发现自己走不开，就听到了张末璃第二句。
“关我屁事！”
他脚底一滑，忍无可忍地拎起张末璃的领子丢到床上，“快去睡觉！”
可能有了妹妹之后，就会有无尽烦恼。
夜半。
“醒醒，有消息了。”张若阳叫醒了昏沉的张末璃。
“什么消息……”她还没睁开眼。
“张坤带来了关于‘它’的消息。”
“什么！”张末璃瞬间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果然是一袭黑衫，冰一样的墨色眸子，是张坤。
“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以后在张启山面前，你少提他父亲的事。”张若阳继续道。
“怎么了？”
“当年张启山的父亲，带领张家旁系一支迁出东北，发生了不测。”张坤道。
“这个我知道，听说他父亲好像战死了，难道是与日军起了冲突吗？”
“真相比这个惨烈。”张若阳道，“他们旁系迁出，不知怎么，被当时的长沙布防官左谦之发现了张家血脉的不同，在发怒时体温身高纹身浮现，能力也会增强。那会他勾结日本人做人体实验，便抓来一个个张家人做实验。张启山的旁支，多数人因为实验变成了怪物，或许包括他的父亲，只有年少的张启山逃了出去，得以幸免。”
张末璃双目圆睁，想不到张启山会有这番遭遇。
“后来他杀了左谦之，当上了这个布防官？”
“不错。但据张启山所说，左谦之当年发现了他们并非张家主族，而是旁支，左谦之应是觊觎主族的血脉已久。”
“你的意思是，‘它’可能是当年知道左谦之研究的那股势力，所以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主族身上，而非是我？”张末璃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从未想过竟然还有把张家人抓去人体实验这回事。
这样一来，明月心背后的势力岂不近在眼前，多年前的悲剧恐怕又要复来。
“况且，当年的左谦之已经通过研究提取张家人的血液制造出一种试剂，在与张启山一战时，他为自己注射进去，成为了无法用刀枪杀死的怪物，直到后来张启山毁掉他的心脏，才得以杀掉他。”
“我害怕。”张末璃蜷缩在一起抱住自己。
啧
张若阳抱剑站在一旁，道：“你怕什么。”
她开始发抖，或许是夜晚，听到这样毛骨悚然的消息，甚至这样的势力就在身边，“要用火，光是杀死心脏不行，尸体也要用火烧成灰烬才行，我去找一些制造火武器的书籍。”
张坤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道，“不用怕，我会将他们想要的东西送给他们。”
张末璃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过了一会儿，她想到了张杜仲提到过的半成品。
“你是说……你会让他们变成……”禁婆或者活尸之类不足为惧的东西？
“确实，只有这样，才能让这股势力浮出水面。”张若阳肯定道。
半晌，她听到张坤吩咐丫鬟，“你去厨房温一碗羊乳。”
……
夜半时，张末璃只觉得胃中难受，她起床时吓了一跳，模糊地看到一抹熟悉的黑衫坐在床头，原来是张坤。
“你在这做什么？”
“难受？”
“呕……”张末璃跑到马桶旁吐起来。吐得昏天黑地时，察觉那双熟悉的手拍了拍她的背，她的眉头松了几分，转头见张坤端着一杯温水，神色平淡地望着她。
她接过水漱完口，闻到了一股奶香，抬眼间张坤坐在床头，端着一碗温羊乳，手拿着勺子，似乎要喂她。
张末璃回忆起梦中的情景，熟悉的黑衫，男人端着一碗羊乳喂她，眼色温和。
她坐在床上，盯着他，他果然不急不缓地，一勺借着一勺，将羊乳递到她的唇边。
她一愣，边喝边思索他这是怎么了。
喝了几口，她漱了漱口，上床欲睡，却见张坤并没有离开，而是将外衣脱下。
突然，她感觉身边一沉，接着一股松柏气息靠近了她。
他侧着身，将她揽在怀里，那动作竟与张墨白如出一辙。
她浑身一僵，才想起自己那时说了一句害怕。张坤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她的这句话么。但是张家旁支都会被人抓走做人体实验，那么她呢，一旦事情败露，恐怕下一次被做实验的人就是她自己。
“我会不会也被抓走做人体实验啊。”
“绝无可能。”张坤只回答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一粒定心丸，令她一夜无梦到天明。
……
翌日，她睡醒时，枕边人早已不见了。
“小姐，您醒了？”丫鬟拿来换洗的衣服。
她挑眉看着那条普通的长裙，还是夹棉，这衣服普通到穿上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出她。
“这是……我的衣服？”
丫鬟一笑，“是坤少爷今早选的款式。”
“？”
张末璃穿上那条夹棉的裙子后，发现这长度直达脚背。
露腿，不肯能的，连脚脖子都没有。
穿好衣服，来到餐厅吃早饭时，张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张末璃看着眼前的药粥，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药味。
“坤少爷吩咐，您昨晚宿醉，需要药粥调理肠胃。”
“所以能不能有小笼包？”
丫鬟为难地摇了摇头。
“？？”
下午的时候，张末璃正百无聊赖，准备去齐八爷的店里去看看有什么稀奇的驱邪物价，比如对付禁婆活尸之类的。
丫鬟又挡在了她面前，“小姐……坤少爷……”
“怎么，他都不让我出去？”
“额，坤少爷让我给您出去的时候加件衣服。”
“？？？”
于是。
早春时节，下午时分，万物萌生，鸟语花香。
她穿着夹棉的长裙，羊绒衫和一个大棉袄就到了齐八爷的堂子。齐八这来了位稀客，正是解九。
二人在内室下棋。
“哟，什么香风把张小姐吹来了。”齐八看到她的穿着时，“张小姐这……衣服够暖和的，一个字，好！”
她尴尬地笑笑，向齐八和解九问好。
“九爷好雅兴。”她说着，看着二人下了一会儿棋。
她鼻子灵，闻到一阵诱人香味从炉子上的小炖锅飘来。
她知晓齐八好吃。
“这是什么，好香。”
齐八面色一红，解九见他的模样，打趣道：“老八好吃，他特意炖了一天的猪蹄百合祭自己的五脏庙，却不想让你我碰上了。”
她的眼睛一下亮了。
解九好笑道：“怕是早炖好了，老八怕我们抢他这一口，竟是到现在都不肯端下来呢。”
齐八讪笑道：“九爷这话说得，这猪蹄我下午才炖下，这才一个时辰，吃不得吃不得。”
话刚说完，一阵糊味传来，齐八一下跳起来，喊道：“哎呦，我的猪蹄百合！”
掀开锅盖，张解二人才见是猪蹄已经炖的稀烂，此时已经熬干锅了。
二人大笑起来，解九打趣道：“老八，我就说独食吃不得。”
齐八瘪瘪嘴，这才将那半糊的猪蹄拿来分与二人。
这猪蹄是红烧后再炖的，棕红色猪蹄，透亮如明胶般。张末璃咬了一口，只觉得软糯非常，不但没有肉的腥味，还有一股百合的清香，实在好吃。
与猪蹄一起炖的，还有稀烂的黄豆，吃足了肉汤中的味，又香又甜，吃起来竟比猪蹄还好吃几分。
在齐八那过了嘴瘾，张末璃顺便还要了秘方来，等晚上回到张府时，正好撞见张坤，他提着一个油纸包。
见她来，清冷的墨眸有所缓和，将油纸包递给了她。
她闻味就知道，那是一包蜜果。好像自从那日不知谁说他必须是张墨白之后，他这张墨白就演的挺入戏，世界差他一个小金人。
“你做自己就好，虽然你对我好我自然高兴，但是你遵循本心我更替你开心。”她道。
墨眸如蜻蜓点水般一顿。
张末璃不明白他这神色的意思。
难道不是演的？这怎么可能。
“你帮我找的那几本火器的书我看了。”张末璃提起这些，眼睛一亮道，“那个宋朝便有的，以三千敌七万的武器，猛火油柜不错，就是一个石油柜加上鼓风点火，但是过于笨重。现在已有炸药，我想设计一种枪，子弹是几颗炸药，要有穿透力和破坏力，在开枪的瞬间就可以炸掉你所说的怪物心脏。我准备去找启山哥哥和他讨论一下武器，顺便画个图纸。”
“然后，我也不想穿这个大棉袄。”
张坤看向她，还未说话，黑背的伙计封三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小姐！大事不好了！六爷一人走单骑去了！”
张末璃心想，不会吧这么快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