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考(1 / 1)

昨日夜里宋知意注意着傅元霜那头的信号源,很晚才入睡,第二日晨难免困倦,但他还是顶着困意再次打开了信号源,而那边傅元霜只与秦王在谈话,没有再和那个男人接触,想来早上是听不到什么东西了。于是宋知意到教室后便关闭了信号源,开启录音功能,趴在桌上小憩了。

“咳咳,大家都醒一醒,有件事要跟大家说。”宋知意是被郭山长的声音叫醒的,他睡眼惺忪地抬眼看去,发现郭山长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上首,面色凝重。底下的学子一个个正襟危坐,郭山长平日里很少会亲自来明伦堂过问学子们的学业,通常是向几个教谕了解学子们进来的情况,安排课业。今日他一早就出现在了明伦堂,顺天府学中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了。

不过宋知意心中已经猜到郭山长大概要说什么了,昨夜蒋知被纪文清送到了府衙那,郡主送来的人,秦府尹定然会加紧查问,郭山长这会儿应该已经被知会蒋知下药一事了。

果不其然,待学子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郭山长开口道:“每年府学中进了新的学生,老夫都会说一遍举业不妨圣学,修学业时亦要修德业。然而并不是人人都能谨记于心,最近府学中就有这等心术不正的学子,此人在府学中的水中下药,让众人精神不济,实是可恶。”

底下的大多学子对此事都不知情,听到有人在水中下药,神情有惊惧,有愤慨,有惶惑。

郭山长又道:“大家不必过于忧心,罪人昨日夜里已被送至府衙由府尹亲审。他在顺天府学中下毒,危害甚广,此为重案,过后会被移交至刑部。至于有经常饮用府学所供茶水的学子,今日会有大夫来为你们看诊,清楚体内的余毒。”

山长这么一说,学子们都松了口气,他也适时地总结道:“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岁靠在即,不要去想什么歪门邪道,终将是害人害己。”

山长走后,教谕便进来给学子们讲课了,不过刚刚听到了这骇人的事,不少人都难以静下心来,心中猜测着究竟是谁给大家下药,有善于观察者已经察觉到府学中今日少了人,已隐约猜到是谁了。

下了上午的课后,江守徽便来找宋知意,看他的表情,像是已经想明白了这事对宋知意道:“三表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宋知意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几日都从外边帮我打水。倒是我自己,饮了这么多日有问题的茶水都不曾察觉,还得靠你来搭救,真是不该。”江守徽说完,似乎有些懊恼和丧气。

宋知意见状,忙安慰道:“那茶水让人困倦异常,难以集中精神,那人下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想不清楚事情。若是我中了这药,也要有旁人提醒才能知晓。”

江守徽摇摇头,正色道:“无论如何,这次都要多谢表哥。马上就是岁考,若不是有你,说不定我这秀才功名都保不住了。”

宋知意见江守徽如此正经,打趣道:“我想以你的水平,哪怕是中了毒药,说不定也能拿个第一呢。”

江守徽被宋知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还没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只手啪地一声拍到了宋知意桌上。

是傅元杰。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急切,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江守徽在一旁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宋知意略一思忖,决定还是将此事说出来,于是将傅元杰和江守徽带到了一僻静处,将他是怎么样发现蒋知是下药者的事情一一说了,当然,有关于纪文清的部分自然被他隐去了。

“这么说,所以我们想的办法是有用的?不过你小子还真是有点小聪明,竟然能想到在地上撒墨粉的办法。”傅元杰赞许地拍了拍宋知意的肩膀。这次他和宋知意算是作为伙伴一起查案,揪出了真正的犯人,他还挺有成就感的,对宋知意的敌意也少了许多。

宋知意谦虚道:“哪里,这次若没有傅公子的配合,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傅元杰听了满意地笑了笑,这次他和宋知意算是作为伙伴一起查案,揪出了真正的犯人,他还挺有成就感的,对宋知意的敌意也少了许多。

他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把蒋知送到府衙的?你又是怎么样向秦府尹说明这件事的?”

“这个嘛……”宋知意顿了顿,道:“他先前单独害过我一人,定是对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仇怨。为防止他进大牢后他在外面的家人或是同伙报复我,我在他身上留了封信,写明了他犯下的罪行,用绳子将他绑了过去,敲响府衙的门后便躲藏起来,确认他被衙差带进去后才走的。”

在这个细节上,宋知意撒了个小小的谎,毕竟后面的这些事都是纪文清在处理,但他并不想被更多人知道他和纪文清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今日山长也不曾提到你,我还以为这功劳被旁人抢了去呢,”傅元杰点点头又道:“不过你说的是,上次在校场是相当凶险了,还好你遇上了我。放心吧,为了你这条小命,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看来自己没看错人,傅元杰性子是高傲了点,但品性不坏,宋知意像他行了一礼,道:“傅公子真是善解人意,我现在这里谢过了。”

傅元杰听了也没说什么,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了,看着心情很是不错。倒是江守徽,刚刚一直在沉默着听宋知意讲述抓蒋知的事,现在看着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

宋知意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江守徽摇摇头,抬头看向宋知意道:“三表哥,我不知你暗中做了这么多事情,一想到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要被你照顾,让你以身犯险,心里就觉得很是愧疚。”

宋知意笑了笑,露出几颗牙齿,道:“你既然叫我表哥,我自然是要照拂你的。再说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说完,宋知意又举起了两只手臂,以像江守徽展示自己很是健康。

江守徽从未见过宋知意做这种怪姿势,本有些失落的他一下被逗笑了。宋知意见他掩面而笑,不知为何,心里也隐隐跟着有些高兴起来,待江守徽停下来,又正经道:“你我既是表兄弟,就应当互相帮扶,互相照顾,你不必感到愧疚。说不定有一日我还得仰仗你呢。”

江守徽被宋知意这么一劝慰,表情也舒展了许多,用力朝宋知意点点头。

……

刑部处理事情很高效,顺天府学下药案很快就有了结果,蒋知承认自己因为私心被下药一事,被剥夺秀才功名,喜获十年牢狱之灾。这件事看似是水滴石出了,但宋知意知道对他而言并没有结束。不知为何,刑部并没有找出指使蒋知下药的究竟是何人。而纪文清那头虽知晓线索,但好像并没告知刑部。宋知意手中更没有实质证据,且对方是纪文清都奈何不了的人,他一个尚书府的庶子就更不可能对此人做什么了。

好在此人受了重伤,宋知意这几日通过信号源听他与傅元霜的对话得知他这阵子要修养声息一阵,并不打算继续行动了,宋知意也稍稍放下心来,用所剩不多的几日为岁考做准备。

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没有被答案,傅元霜应该是知晓此人指使蒋知在府学茶水下药一事的,可他的亲弟弟也在府学中。看傅元杰的反应,他先前是不知道这事的,且很是尊敬喜爱他的这个大姐姐,不然之前也不会主动找自己挑事。可傅元霜对她这个弟弟好像并没有像这样深厚的感情,明明兄妹两都是一母所出。看来傅家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不过这小小疑问并不妨碍宋知意进行备考。岁考很快就来了。因为先前的下药事件多少对大家有些影响,宋知意这回很轻松地就拿到了第一,而傅元杰,江守徽则是第二第五。

成绩出来几日后,郭山长将宋知意单独叫至了房中,告诉宋知意因为他在此次岁考中夺得第一,平时里的德行大家都有目共睹,且秦府尹也对他赞赏有加,所以他被选为贡生,年后便可以去国子监上学了。说完又嘱咐宋知意到了国子监也要勤勉学习,不要忘记修德业。

这一好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宋府,宋恒大喜过望,自家儿子进府学不到一年就能被选拔为贡生进国子监,比他当年还要厉害。当日便在府中设了家宴,鼓励宋知意继续努力。

宴会后,江守徽还送了宋知意一方砚台,上面有他亲镌的诗,很是用心,说是为了感谢宋知意的照顾,也恭喜他能去国子监进学,上回宋知意说的互相帮助互相帮扶,他也都牢牢记下了。

而让宋知意没想到的是,他需要被江守徽照拂的这一天,来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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