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1 / 1)

小船缓缓行驶,最后在湖心亭旁停下。那侍女朝宋知意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宋知意问道:“我一个人去吗?”

那侍女点点头,宋知意踯躅片刻才下船走进湖心亭。

纪文清正对着湖中的一群水鸭子出神,手里端着一个小盏,一身素白衣裳,只在腰间佩一根红绳,随性自然,飘逸清灵,恍若天外之仙。

宋知意上前朝她行一礼,叫了声郡主纪文清这才注意到他。她的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对宋知意招招手道:“小友不必多礼,快过来坐。你刚刚肯定没吃饱吧,王府里的厨子手艺不怎么样。这是从南疆来的厨子做的,你快来尝尝看。”纪文清说着,就把桌上摆的一个大木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了各种菜铺了满满一桌,宋知意看了看,都是南方的菜式。

纪文清将一副碗筷地给他,宋知意接过之余却心生疑虑,难道纪文清把他喊来就是单纯地吃个饭吗?宋知意看了一眼纪文清,后者见到他又是粲然一笑,宋知意也回了她一个有些憨傻的笑容,他现在在旁人眼中就是个傻孩子,就算纪文清要干什么,也不会算到他头上。

宋知意夹了一筷酸汤鱼,略带酸辣,清爽鲜嫩,叫人食指大动。纪文清却不动筷,只是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宋知意,微笑道:“小友,好吃吗?”

宋知意用力点点头,纪文清脸上笑意更深。就在宋知意打算去夹第二筷时,纪文清突然到:“小友,你上次救我一命,这些日子可有想好要什么样的谢礼?”

宋知意伸出的筷子僵在半空中,随即他咧嘴笑道:“我不要,不要。上次是日行一善。”

纪文清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友,你还知道这种词啊。”乐呵完,纪文清收起笑容,又道:“小友,你可想好了。我这个人言出必行,今日你说你所求,在力所能及之内我必会应下。可若你想把这次机会留到以后,那我就无法保证什么了,毕竟明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说是吧?”

明明是纪文清轻快的语气,不知为何,宋知意竟然从其中咂摸出一丝严肃的意味来,他握筷子的手松了又紧。他看着纪文清似笑非笑的眼神,宋知意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冲动来,反正他身无长物,赌一把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宋知意缓缓起身,在纪文清的注目下俯首跪地,再抬头时他的神情已经与刚刚迥然不同,眉目之间清明坚定,全然没有方才的痴状。

纪文清眸中闪过些许讶异,但很快就了然地笑道:“小友,藏得很深啊。先起来说话,你想要些什么?说说吧。”

宋知意对纪文清这种略显平淡的反应也有些惊讶,他起身,掩藏自己的情绪,整理言语片刻后道:“我想参加科举,求郡主帮忙。”

“是今年三月的县试?小友,你是宋侍郎家的三公子,想要参加科举应该没什么困难吧?”

“郡主说的不错,可我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罢了,”宋知意直视纪文清的眼睛,坦诚道:“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上过一天正经学堂,也因此结识不到可以互结的考生和作保的廪生,我想请郡主在此事上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考科举?宋家还是有些家底的,你就算不参加科举,日后也能分到一些薄产,维持生计应该不难吧?”

宋知意想了想,回答道:“郡主,纵使能有薄产,可也需要自己有一技之长来维系。我选择读书科举,并不是有济世之愿,只是想给挣一条更好的出路。”

纪文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道:“小友这事说来也不难,只是我也是多年未回过京城,也不能保证你定能帮你办成,这可怎么办呢?”

宋知意短暂沉吟,道:“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忘记郡主今日的恩德。”

纪文清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小友言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不成,我也会记得小友这个忘年交的。”

宋知意被纪文清看着,突然觉得脊背发凉,但还是从容道:“我也不敢忘了郡主。”

“那便好,小友,继续坐下吃饭吧。”纪文清拍了拍她身旁的椅子,但宋知意却摇摇头,道:“我还有一事想求郡主,我想考科举这事,还请郡主不要告诉我家里人。”

“这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守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小友,你还真让我惊讶,我先前也曾派人去调查过你,回报的消息里无不都说你是个痴傻儿呢,看来你还挺会装样的嘛。”

“这,郡主不要再戏弄我了。”面对纪文清的揶揄,宋知意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难为情,实则心中为纪文清对暗中调查他的事毫不避讳感到意外。

宋知意平常甚少在人前出现,外人甚至有可能不知道宋府还有个三公子。可纪文清连他痴傻这事都知道,可见对他,对宋府的情况是了如指掌,看来她方才问他的那些问题也是在试探。想到这,宋知意对纪文清又多了三分畏惧,此人看上去率性随意,实则十分谨慎细心。

宋知意朝纪文清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道:“郡主,想必我父兄这会儿已经等了许久了,未免他们担心,能否准许我先行离开?”

纪文清见状,也没有阻拦,只是笑笑道:“自然可以,一会儿回去了,帮我把你大哥叫来我想见见他。”

“是。”宋知意行了一个敛衽礼,转身踏上了一直等在一旁的小船上。

“郡主刚刚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宋知意回来后,宋知远拉着他问道。

宋知意低头想了想,摇头晃脑道:“吃饭,刚刚和一个姐姐吃饭。”

“就只有吃饭?我还以为郡主找你有什么事呢,原来就只是吃个饭啊。”宋知远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嘲弄,宋知意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宋知理道:“大哥,刚刚的姐姐叫你也去。”宋知理听到,忙不迭地跟着代路的侍女走了。

也不知纪文清跟他说了些什么,宋知理回来时可谓是春风得意。甚至在回府后,宋知理还把宋知意叫到他房中,直说宋知意帮他结下一门善缘,还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物什,当做是对他的感谢。

宋知意挠了挠脑袋,像是在考虑很多东西,半晌终于答道:“鱼竿,想要鱼竿。”

“你喜欢钓鱼?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爱好却这么老派。”

“可以吗?”

“鱼竿是没问题,可这个季节河水都冻住了,你也钓不到鱼啊,”宋知理又摸摸下巴,道:“不过我听人说京郊有一座无名山顶上有一个小温泉,山里的溪流终年不冻,鱼也生得肥美,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多谢大哥,我记住了。”宋知意对宋知理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其实他并不是有多喜欢钓鱼,只是上次他吃了江守徽的鱼,总要想办法给人家补上。

纪文清既应下了帮助宋知意参加科举,宋知意也抓紧县试前的最后两月不到的时间开始复习冲刺。夫子这些日子在课上也没有再讲新的知识,而是以讲解科举题目为主。虽然宋知意不过学习了一年多,但他前世也是有十几年的做题经验,心智上并不是十岁孩童,加之县试题较为简单,他能总结出一些县试题中的答题套路。

二月里某日的早晨,宋知意早早就从被窝里钻出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学习,他拉开帘子一眼就见到了作昨夜他清理好的桌面上赫然躺着一只信封。

宋知意跳下床,轻轻撕开封口,抽出里面厚厚的一摞纸,里面是四个考生的互保书和一份具保书,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小友,我看好你。”

宋知意见了这些,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一边因为能参加科考而高兴,一边因为纪文清感到忧心,她绝不是像看上去那样的孤独郡主,身边肯定少不了高人,否则决不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这些东西送到朝廷命官的家中,连他房间的位置也摸得一清二楚。

宋知意有些庆幸自己留了一手,瑞王府宴会那次,他就对纪文清有了些提防,便在纪文清身上留下了那个可以快速安装的信号源,若纪文清要做什么事会对他不利,他也能提早知晓,不至于毫无防备。

也是在二月里,宋知理与纪文清的来往似乎越来越密切,二人经常会互赠一些礼物,宋知意虽担忧,但此刻的他也无暇顾及纪文清的事。因为在三月十五的县试马上就要来了。

三月十五这日早晨,宋知意在确认江氏把宋知远和江守徽送出门后,他也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扒开墙角的一从杂草,一个小小的狗洞露了出来。宋知意趴下从狗洞里钻出,也往县试考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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