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1 / 1)

农历六月十五,赫赫炎炎,暑气熏蒸。

这夜空中玉盘高悬,蚊虫肆虐,将近子时的街道上有丝丝凉风袭面,苏忻羽急着奔走,无暇顾及这些。

他其实心情不错,因为期盼今夜已经很久了。

踏进纪州大牢的时候,铺面而来的潮味和霉味让他眉头一皱,即使是夏日,这地牢里的森森凉意依旧入骨,苏忻羽厌烦地撇了撇嘴角。

地牢不仅昏暗阴森难闻,也脏乱不堪,鼠蚁成灾。苏忻羽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金纹绣烟纱的长袍,显得人异常俊秀,这还是何微云给他订做的衣裳。

就这样想起那个明媚肆意的姑娘,他嘴角的笑意便再也掩盖不住,瞧她如今把自己惯成了什么样!明明之前的苏忻羽也生在烂泥里,吃的是蛆虫树皮,如今倒是活得锦衣玉食的,连地牢都要开始嫌弃了。

果然人都是恃宠而骄的,苏忻羽摇了摇头,拿出袖中的迷香点燃,自顾自出去檐上晾风了。

再过一刻钟,牢里的人都能迷晕,苏忻羽半躺在屋顶等待。

他看着圆月想,其实这吴春莲也不是非杀不可,那些人给他传信要做到吴春莲时他没答应,因为当时他想要亲手结果这个毒妇。

若不是不得已,苏忻羽宁愿毒哑她也不想杀人,毕竟他与何微云的婚期在九月,成亲前死个亲戚终究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儿。

苏忻羽半撑着头,下意识看向万家灯火中何府的方向,那偌大都宅院还星星点点亮着几处,他猜何微云此时已安睡了。

府里已经开始写大婚的请柬给各地亲族和友朋了,何母还特地提了一嘴吴春莲的事,说毕竟是个亲的姨母,被何微云打断了话语。

他的何微云是怎么说的呢?

说吴春莲算哪门子的姨母,进了大牢也不安分,天天吵闹要面见何府老爷,压根没有悔过之意,苏忻羽成婚关吴春莲什么事。

让吴春莲出狱观礼的事就此揭过,苏忻羽却知道吴春莲要见何微云的原因,她一定是想把那件事抖出来,而自己不会给她那个机会。

于是在今夜,来取她性命。

一刻钟后,苏忻羽从屋檐跃下,稳稳落在地上,借着夜色隐匿身形,苏忻羽畅通无阻地进了地牢。

昏暗的煤灯都还亮着,无论是狱卒还是死囚犯人都已昏睡,这迷香能持续两个时辰,因此苏忻羽并不慌乱,如同闲庭信步一样缓缓查看狱房,一间,又一间,他最终停在了关押吴春莲的监牢外。

看得出来,她在这监牢里过得并不好,数十人挤在狭小的屋子里,照亮的火光甚至没有烛火明亮,整个牢房里暗无天日,苏忻羽进去还要低头。

他嫌弃地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后把睡得死猪一般的吴春莲拎出了牢房,随手扔在地上。

砰——,吴春莲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苏忻羽无言片刻,蹲下身点了女人身上的两处穴位。

半晌,吴春莲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旁边凳子上坐着的苏忻羽。

!吴春莲堪堪咽下喉咙的尖叫声,这小兔崽子吓她一个激灵!

她瞥了眼熟睡的狱卒,又看向似笑非笑的苏忻羽,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你快带我出去,何家小贱人不知道贿赂了哪个官,把老娘送进了监牢,等我出去要好好教训她!”

“小贱人?”苏忻羽支起手臂撑着头,眯着眼睛笑了一声,“姨母,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唱戏了。”

“我也没那个耐心和你的戏,微云还等着我回府呢。”

吴春莲的表情有些撑不住,眼神躲闪。

苏忻羽直起身子,揉了揉手腕,“王新吉已经离开了纪州,你就算出了狱又能去哪呢?”

听到儿子抛下自己远走,吴春莲目眦欲裂,“你诓我!吉儿还等着我为他娶妻……”

“信不信由你。”苏忻羽不耐地打断她,“与其在这里自欺欺人,不如早点吐出实话,保不齐我还能留你一命。”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吴春莲的面色几经变换,最后不自然地谄媚起来。

“姨母知道你不像那个臭小子,不会不管姨母的。”她跪行几步上前,“那个何家的小姐又泼辣又无礼,小羽,你带姨母出去,姨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找个水灵温顺的姑娘结亲,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忻羽皮笑肉不笑,袖中匕首滑落于掌中,转瞬间抵在吴春莲的脖子上,“姨母不妨关心眼下的境况。”

冰凉的触感让吴春莲打了个激灵,她紧张极了,口水都不敢咽,冷汗顺着额角极速往下淌,苏忻羽仿佛看不见一般,加重力道在她脖上划了一道血线,又懒散地将刀刃移向她的眉间。

“不瞒姨母,我与微云再有几月就要成亲,我不好造杀孽。”

他嗓音温柔,手腕轻抬,刀尖滑开皮肤,血迹蜿蜒到了吴春莲的左眼眶里,她额头刺痛左眼也睁不开,却不敢轻举妄动。

“听说姨母闹着要见何家老爷,不若姨母说与我听,我代为转达如何?”

吴春莲僵着脖子点点头,“我……我说。”

苏忻羽满意微笑,终于放下了匕首,吴春莲赶忙抬起手擦拭额头,低头一看,两手的鲜血。

“我要说的是……大人,快醒醒,有贼人劫狱啊!”

一眨眼的功夫,这女人就从地上窜到了旁边,尖叫直刺耳膜,苏忻羽冷眼看着她摇晃打鼾的狱卒,不发一言。

眼看狱卒叫不醒,吴春莲仍不放弃,又去叫其他睡着的囚犯,苏忻羽指尖微动,匕首擦着吴春莲的太阳穴飞过,铮的一声钉到了墙壁上。

这下吴春莲安静了,战战兢兢地开口。

当年她拖着半死不活的苏忻羽,原本是想把他扔在山林里让野狼叼了吃,却好死不死在路上遇到了土匪。

那些天杀的贼人,竟连带她也给掳了去,一同关着的还有许多年轻女人,吴春莲本来还想趁机溜出去,没等行动那剿匪的钦差大人就到了,被关着的吴春莲也被放了出来。

那一夜,官兵在山头起了火烹食给被困的妇孺吃,吴春莲蹲在一群女人间喝白菜粥,远远看见士兵领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进了关幼童的屋子,旁边的几个女人猜测应该是有孩子得病了,钦差大人给请的郎中。

被掳来的幼童那么多,能专让大人请郎中来看病的,怕不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公子,说不好剿匪的事都与这孩子脱不了干系,吴春莲留了个心眼,趁着人多眼杂悄悄绕到后窗上去看。

屋内的烛光虽不亮,她却看得分明,那躺在床上被大夫号脉的人正是苏忻羽!

那一大片红色的胎记,这辈子吴春莲都不会忘。

现在想来,那劳什子钦差大人怕不是苏忻羽那个婊子娘在京城勾搭的恩客,苏忻羽这小杂种也是大官人的孽种!

“只有这些?”苏忻羽拔下插在墙上的匕首,轻轻擦拭。

吴春莲缩着脖子思索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摇摇头。

那年将土匪窝端了的第二天,士兵就把被抓起来的人都放回家了,吴春莲特意观察过,那么多小孩都走了,就是不见苏忻羽的身影。

钦差大人启辰回京的时候,吴春莲还悄悄在后边跟了几日,忘了是路上哪个落脚的小镇,她藏在小巷子里远远看见了街上的苏忻羽,这命大的小杂种不只病好全了,身上的衣裳鞋子也好得很,真是风光!

“我当时听到了,那个士兵喊你公子……”

苏忻羽嗤笑一声,“你还不算太蠢。”

吴春莲心中一喜,正想开口说话就听到自己脖子被拧断的声音,吧嗒一声格外清晰,苏忻羽收回右手,笑得人畜无害,“知道的太多,就容易活不长。”

吴春莲惊恐的眼睛还瞪着,在阴冷的黑夜中有些瘆人。

半刻钟后,苏忻羽拍了拍衣角的细尘,迈出了牢门。

从衙门回何府,他施展轻功轻车熟路,刚跃下墙头,苏忻羽就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你终于回来了。”

月光被隐去,紫藤影影绰绰的诡异黑影里走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他笑着迎上苏忻羽的目光,“人解决了?”

“干你何事?”

苏忻羽的语气算不上客气,冷得仿佛掺着冰碴。

“干我何事?”那人几步走出来,一张脸终于暴露在浅皎月光下,嘴角一抹戏谑的笑,赫然是落枫钱庄庄主石枫!

“十一公子。”石枫的笑意加深,“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同我说的,您的手下迟迟不动手,叫石某人很难相信公子的话呀!”

“尚不到时机,如今动手操之过急。”苏忻羽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卫懿和长孙白眼线众多,石庄主这般沉不住气吗?”

石枫沉默了一瞬,“十一公子既有安排,石某便放心了。”

他余光往金玉阁瞥了一眼,似是不经意,威胁之意尽显,苏忻羽咬咬牙,“石庄主不必忧心,我既允诺就不会失信。”

石枫轻笑一声,拱了拱手,转身又隐进黑影,如同出现时一般消失不见。

苏忻羽抬脚欲回时,又一道声音截住了他的步子。

——“我都看到了!”

苏忻羽停住,鼻间微不可察地哼笑一声,今晚跳出来威胁他的人真是络绎不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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