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纪州(1 / 1)

苏忻羽这些时日最多学了几招耍拳,武剑都很少,像这种带了点轻功的招式,除非他生下来就会凌波微步,不然怎么学都不能把拳法和剑术学成轻功。

苏忻羽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他动了动嘴唇,又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说自己天资聪颖,每天看鸟儿高飞自己悟出来了轻功?

何微云差点被砸中却并未受惊,在参园待到傍晚才回去,苏忻羽忐忑了一天,又不敢靠近细询,只能偷偷拿余光看她。

直到晚间二人用膳,何微云照常给他夹菜,苏忻羽看到她神色并无异常,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我们已在天流庄住了一月有余,快到回纪州的日子了吧?”

何微云放下筷子,抬头看他。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苏忻羽已不是当初身形单薄的少年,可能是长了肉的缘故,身量看着不输岳钦阳,挺拔长立,月光下如朗朗清辉少年,清隽出尘。

“等参苗的帘子撤了之后我们就启程。”何微云答道,“娘前几日还来书信,想着你大概是长高变壮了,催你回去重新量体裁衣呢。”

她提起来成亲的事,苏忻羽的无所适从好了些,眼里明晃晃的喜意,“咱们回了纪州我就去量体,万不能误了章法,成亲是顶重要的事。”

何微云笑着点点头,“对,成亲是顶重要的事。”

临到启程的日子,苏忻羽明显雀跃起来,何微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棚架里的人参长势喜人,不枉她几十天来呕心沥血。

为此她还特意去感谢义姝,顺便提议她同自己一起回纪州。

“去纪州?”义姝面色难掩惊讶,“父亲刚来此地赴任,我应当不去纪州了,还是谢过小姐好意。”

“你得去。”何微云笃定道,语气不容置喙,“天流庄不是你的天地。”

不只天流庄,纪州都不是义姝的天地。

义姝依旧有几分犹豫,说:“我需得禀明父亲。”

得知此事的郑无空沉默半晌,“去吧,这里确实不是你的天地。”

郑无空曾是京城第一医师,不过自义姝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随父亲奔波,郑无空对她说,“出去闯,去了纪州再去京城,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苏忻羽不明白何微云为什么非要带义姝一起回纪州,“纪州的药堂并不缺她一个大夫。”

"她不同,她是女医。"

苏忻羽看着马车外,“纪州也不缺她一个女医。”

“缺的。”何微云神色认真,与他对视,“缺女医的,如今治妇病的大夫郎中都是男人,有多少妇人姑娘在意男女之别而避讳看诊,硬生生被小病拖死?”

她摇摇头,“太多了。”

“郴州王夫人在太医院参事,做的就是宫中娘娘们的女科胎产之症,皇妃尚且讳男忌医,何况平民妇人?”

纪州城里能叫得出名字的女医,就那么几位,还都是管胎产妊娠的,难以启齿的妇病完全难以根治,义姝前世之所以能在京城风生水起,就是因为治好了太后的顽疾,又为几位娘娘消了心头困恼,才有了女中扁鹊的称号。

苏忻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么说那义姝确实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何微云继续道:“我想要让义姝在回春堂坐堂,我给她单开一席,专诊女病胎产。”

苏忻羽沉吟片刻,觉得这法子确实可行,“唯恐她医术不精,治病救人出了差错可不行。”

何微云笑了笑,“她父亲曾是天子座下的医师,她随父习医,配伍针灸就连郑老都挑不出来破绽,医术哪里会不精?”

两人又聊了几句,马车很快就到了纪州。

才刚进城门,马车就停住了,何微云以为是城门士兵例行检查,却没想到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马车还不动。

“小姐,姑爷,前边街上好像是出事了!”

“出事了?”何微云拧起眉头,“过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这刚进城就遇上这么一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派去打听的小厮很快就回来复命了,“小姐,那前边街上出了个妖怪,大家都围着打骂看笑话,路都走不通了!”

“妖怪?”何微云哼笑一声,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没见过什么妖怪。

“回小姐,当真是妖怪,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肚大如箩,路都走不动了,有人说是怀了妖怪的胎呢!”小厮传得煞有其是,还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肚子,腿和胳膊却那么细,男人怎么能怀胎呢,怀的定是个妖怪呀!”

何微云沉默了一下,旁边马车里的义姝此时出声了,“听着像是腹水病。”

何微云点点头,“他连路都走不动了,想必已是积聚已久,如今都是看笑话的人,不如义姝去瞧瞧?”

义姝医者仁心,颔首答应,“烦请小姐派人去衙门通告一声,这城中街道堵塞,还要捕快大人来处理。”

“这是自然。”何微云应声,叫小厮去跑腿了。

马车动不了,人下来还是勉强能走的,她对苏忻羽说:“走时曾在锻刀铺为你定了把剑,如今已是做好了,正好去验验货!”

苏忻羽哪知道这回事,着实震了一下,“你为我定的剑?”

“对。”何微云眨眨眼,开玩笑道:“花了一锭金呢!”

她拽着苏忻羽在人群中挤着走,少年的心在刚才就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敲了一下,而后荡着空灵悠远的回声,直到两人穿梭过人群,在巷弄里七拐八绕到了锻刀铺,苏忻羽还有点魂不守舍。

锻刀的老师傅将剑拿出来时,何微云狠狠惊艳了一把,不愧是纪州最有名的师傅,那宝剑如她所求一般剑身细薄,剑柄雕一青蛇吐信,蛇尾缠花,抽出剑鞘时寒光逼现,老师傅屈指一弹,长剑微鸣,铮铮破空。

苏忻羽从老师傅手中接过剑,仅仅只是振臂一挥,剑所带剑气就将一旁悬挂的油布割成两半,何微云瞠目结舌,“竟有这般威力……”

铸剑的老师傅也有些愣怔,苏忻羽暗道不妙,习惯使然用了内力。

他收剑向老师傅抱拳,“师傅手艺精湛,有劳。”

何微云轻哼了一声,“你谢他有什么用,银子是我掏给他的。”

老师傅鼻子一提,“老夫不同你这小女娃一般计较,你这夫婿比你要懂事的多。”

苏忻羽比何微云都要先维护她,“老师傅此言差矣,夫妻本为一体,没有比较的道理。”

老师傅啧啧两声,“剑耍的这般好,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惧内的。”

苏忻羽勾了勾唇没有应声。

两人从锻刀铺出来,正好又是泉卉街的糕点铺子,索性又买了点带回去。

何母爱吃桂花糕,何微云就多买了些,但晚间回去分的时候,离竹轩分到的却没有一份桂花糕。

彼时何微云专门来离竹轩陪他吃饭,小厮正绘声绘色地讲述义姝今日治病救人的场景,“……郑姑娘当真是女华佗呀!那么多人围着看,郑姑娘只在那人的肚子和腿上扎了几下,又撒了些药粉,那人就如同活过来一般,肚子瘪下去一些,都能起来走路了!”

这小厮正是今日那个说当街有妖怪的人,何微云失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家生子?”

小厮挠了挠头,“回小姐的话,奴才属狗,爹娘就叫我狗娃,奴才不是家生子,是前年签了卖身契进来做事的。”

何微云点点头,这个狗娃虽然不起眼,讲起话来倒是很有一套,什么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很有做说书先生的潜质。她转过头问义姝,“那腹水可能治好。”

义姝点点头,“并不严重,我为他开了方,不出十日便于常人无异。”

何微云赞赏颔首,恰巧此时絮丹呈上来糕点,苏忻羽仔细打量才发现并无桂花糕。

“不是买了许多吗?怎么盘里一块也没有?”

何微云垂了垂眼皮,语气平淡,“你不爱吃,自然就都分到主院去了。”

他虽不吃,却记得何微云是吃的。

傍晚凉风袭来,挟起少女馨香扑向苏忻羽,何微云之前一直熏的是桂花香,今日回来沐浴后却换成了栀子香。

苏忻羽心神微动,握着筷子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不怪他欢喜,你看眼前这个人,她不动声色间予他的熙和温情,杳蔼流玉,是七岁后的苏忻羽从未得到过的欢愉。

如同地窖里漏进一缝的月光,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就照在他苏忻羽身上。

而他面前这个人,正窝在藤椅上抱着两只小黑猫顺毛,眯起来的眸子里若有慵懒似猫的惬意,苏忻羽轻笑一声,起身将她怀里的两只猫儿拎了出来,“该去爹娘那边了。”

他们二人都要重新量体来赶制婚事上的几套礼衣,何微云还要说明义姝的事。

她却犯起了懒,“真的困了真的困了,根本是连路都走不明白了!”

苏忻羽的动作一顿,“我背你。”

“当真?”

苏忻羽没说话,转过身蹲下,示意她上来。

何微云转了转眼珠,斟酌再三,还是依言照做,少年结实的肌肉在用力时更加硬挺,何微云乐此不疲地又摸又捏,短短的一段路玩得忘乎所以。

絮丹跟在他们后面看两人打闹,忽而生出了几分感慨。

小姐和姑爷如此看也极是相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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