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不见(1 / 1)

日渐西斜,费如珠家的新院子火光粼粼。一阵阵香气萦绕院落久久不散,伴着香气肆意飘散的还有院中的欢声笑语。

崔衍之矫情片刻又将他原有的架子端了起来,若非刘仲炎见了他方才的模样,此刻定会被他谦雅公子的外在假象骗到。

想到方才自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崔衍之哄进屋中,刘仲炎不觉汗颜,这是他第一次哄人,还是哄一个大男人,竟还能哄得如此得心应手,令他一瞬间开始深深地自我怀疑了。

刘仲炎看着亲昵挽着手坐在火堆旁说话的费如珠与萧曼青,又看了看身旁看似端雅实则眼睛都快嫉妒得喷出火来的崔衍之,还是埋头吃肉的好。

除了烤全羊,费如珠还煮了一锅羊杂汤。鲜美的汤汁穿过喉咙,尝不到一丝膻味。对于常年居于关外的萧曼青和刘仲炎来说,关外百姓做羊肉乃是一绝,但也做不到如她这般竟吃不到一点膻味。

“如珠妹妹,你这汤里都加了什么?鲜香味美,一点膻气也吃不到。”萧曼青称赞道。

费如珠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我加了蔗糖”。萧曼青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竟不知道蔗糖还能用来煮羊汤?”

费如珠得意道:“若是用新鲜的甘蔗来避膻气便可不放陈皮了。但这个时节没有甘蔗,陈皮放多了也会抢味。好在干娘提醒了我一句,蔗糖不就是甘蔗榨的嘛,说不定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便用了蔗糖一试。瞧,味道当真不错呢。”

萧曼青笑盈盈地将碗递给费如珠,“是呢,太香了!再来一碗!”

崔衍之慢条斯理地撕扯着手里的烤羊肉,看了看费如珠放在他身旁的羊杂汤,香的确是香,但他总觉得手中的烤羊肉更有滋味些。

费如珠为萧曼青盛好汤,又瞥了瞥兴致不是很高的崔衍之,道:“自己寻上门来,却又不高兴了,你们男人可真奇怪。”

“哪有不高兴?”

“你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不高兴。”

“那你说说,为何搬新家却没着人只会我一声?你我已定亲,你搬家了连未来夫君都不告诉一声,像话吗?”

费如珠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不是说成亲前男女双方不宜见面?再说我这是临时起意说搬就搬,也没打算大摆宴席呀!”

“谁说的?”崔衍之反问道,“谁说男女成亲前是不可见面的?”

“你家李嬷嬷。”

“她说了不算。”

须臾,崔衍之又道,“若是见了会如何?”

萧曼青一个白眼甩向天边,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略显得意道:“自然是不得白头偕老咯!”

费如珠也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觉瞪大双眼,问道:“真的?”

萧曼青还未答话,崔衍之似着魔了般倏地起身就往门外走,边走嘴上还念念有词,“今日你们就当没见过我,菩萨保佑,这不算婚前,离大婚还有些日子……”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原本拘谨吃肉的众人现下更是一脸懵。

萧曼青先前也听过不少崔衍之传言的,只是今日这副模样,她着实无法与宰相公子联系到一起,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哪里像王孙公子,莫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如珠妹妹,你跟姐姐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心嫁他的?若不是,姐姐就算豁出性命也要闹到陛下面前去帮你退了这门婚事!”

费如珠错愕,这么严重吗?

“姐姐您别在意,他就是有些恋爱脑罢了,没什么大毛病的。”

萧曼青一愣,“恋爱脑?是什么?”

费如珠觉得羊汤不够味儿,又加了些许胡椒,喝了一大口才慢慢解释道:“恋爱脑啊,就是把心思和精力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过多地关注她,从而失了身份、体面。”

“这不挺好吗?”

好吗?费如珠心道,那也得碰上心正的人才算得上是好吧。

萧曼青看向刘仲炎,喃喃道,“我希望他也恋爱脑。”

刘仲炎余光迎到了萧曼青缱绻热烈,侧目向她那处瞟了瞟,依旧不动声色地喝着羊汤,回应无果,还是不回应的好。

费如珠也顺着萧曼青的目光追了过去,不得不佩服刘家定力非常。刘仲炎明明已经坐到了宁远将军的位置上,刘氏却仍低调得像个乡野村妇,从不告知他人儿子官居何职,只说在萧将军麾下谋口饭吃。

就拿此次买宅子来说,刘家出了两千两白银,她家不过一千两,可房契地契到手的时候,刘氏却说都是一家人,托词自己粗心惯了,还是将其交给费沈氏保管较为妥当。

看似微微一举,其格局之大令费如珠甚是叹服。不过费家也不是喜占人便宜之人,最终商定房契由费沈氏保管,地契由刘氏保管。

而面对萧将军独妹的明目张胆的欢喜,刘仲炎也能做到明目张胆的无视。

“曼青姐姐,你既然这样喜欢仲炎哥哥,何不拼上一拼,去陛下面前为自己求下这段姻缘?”费如珠低声道。

萧曼青失落地看着粼粼火光,“若他不允,不是强人所难?”

“你都还没强……怎会知道他是真难还假难?”

萧曼青柳眉微微上挑,“这么说,你这个强扭的瓜还是很甜咯?”

费如珠咯咯笑着,“现下还是甜的,日后会不会无味,还不得而知。”

迤迤然而来,匆匆然而去,看着崔衍之脚下生风,秦墨感叹幸好自己喝了大碗羊汤,走的时候手里还有一块未啃的羊排,不然今日可实打实地亏了。

库房挑拣了半日才送到费家贺费如珠乔迁之喜,若是饭都没吃饱就走,那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回到马车上,崔衍之盯着秦墨手中羊排,伸出了玉手。秦墨身子下意识往后倾,道:“这是留给四小姐的。”

崔衍之挑眉道:“留给四姐姐的?”

“嗯,四小姐先前说过,西域的烤羊肉美味,费姑娘做的也不差,只是还想着皇后娘娘上次赏的烤全羊滋味。今儿正好,给四小姐带些回去。”

崔衍之不自觉地敛了敛眉,道:“给四姐姐带烤羊排回去你好歹也向如珠讨个食盒吧,就这样拿回去递给姐姐,你让她怎么接?”

秦墨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余光瞟到了小桌上闲置着一白瓷盘,顺势便将羊肉放入了盘中。

崔衍之牵了牵嘴角,道:“你倒是会寻地方。既是用了我的盘子,怎么地也得分我一口吧?”

说着,那双瓷白的手就伸了过去,但他的手还没碰到盘子,秦墨已将瓷盘护住,道:“待少夫人嫁过来,公子还愁没烤全羊吃?”

崔衍之咧嘴道:“瞧你那紧张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心悦我四姐呢!”

秦墨神色一凛,道:“公子休要胡说,恐辱了小姐清誉。”语落,秦墨眸中又多了几分冷清。

“我倒觉得你与四姐姐很是相配,小姐与护卫倒是一段佳话。可我觉得你若有心娶四姐姐,还得考取功名,若能谋得一官半职,也能让四姐姐更有倚仗些。”

崔衍之一直是希望秦墨能谋得一官半职,就算不为娶妻,也得为自己的将来考量,家训固然重要,可人生在世哪能只以家训为尊,半点不为自身考量。

秦墨何尝不知自己一身武艺由崔夫人私下教导,若是与武状元比划比划,他也未必落得下乘。可家训如此,家中父母与待他如己出的老爷夫人也不愿他入仕,他又怎好让一众爱他护他的人忧心。

“公子可莫要说笑了,能与四小姐相配的,自是文采出众的绝世男儿,秦墨一介武夫,哪敢攀污小姐美名。”

“就算不为四姐姐,你就真心甘愿这样潦草一生?”

崔衍之向前盯着秦墨双眼,自小一同长大,他们之间早已胜似亲兄弟,他能将四姐的一句闲话放在心上,可见四姐在他心里位置不凡。

只是秦墨不认,他也不好多做揣测。

秦墨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跟在公子身边怎能算潦草一生?”

崔衍之又向前靠了靠,问道:“可是我快娶亲了?你就不羡慕不嫉妒?唉,日后我的耳房你也睡不了了,该怎么办才好呀!”

秦墨静静睥着崔衍之,道:“嗯,这耳房我自然是睡不了了,毕竟费姑娘嫁过来,我就该给公子挪窝了。瞧这样子,公子以后睡耳房的日子可多着呢!”

崔衍之本想炫耀一下自己即将娶妻,不承想没激到秦墨,倒是让秦墨激到他了。

面对费如珠,他是没有办法的,且崔家素来家规森严,通房丫头是断不可出现的。然,他对夫妻房事也只在话本上见过只言片语,那些颇有深度的话本他从未看过,也没脸去看。

而今就要成亲了,费如珠虽在生意上颇显精明,但年岁尚小,更是不懂夫妻之道的。是以,崔衍之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极妙的方法,霎时得意得他都想夸自己两句。

“秦墨,回府后帮我约上二位兄长,明日申时天香楼腾月阁,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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