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1)

“为什么啊……”

“因为我天生恶心同性恋行不行?”

“我一看到两个女人亲亲我我就浑身难受,一想到她们抱在一起接吻做.爱就恶心得恨不得她们去死。”

“沈见清,你真以为她爱你啊,爱你怎么会轻易离开你,跑到离你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不敢见她是怕她还在恨你对吧?”

“她就是恨你。”

……

沈见清的身体单薄僵直,像一棵即将被狂风摧毁的枯树。

她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喻卉,耳边是她阴郁的声音,眼里看到的是她狰狞的面孔被无形空间扭曲拉扯,恐怖得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往前走了一步。

过堂风涌来,鼓起她的衣服。

仝河说:“沈老师,您不舒服?”

沈见清像被罩在玻璃中,耳边的声音模糊不清,她紧攥着车钥匙,听见自己说:“没有。”

仝河担忧:“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不会是因为看见我了吧。”喻卉忽然出声,“我不打招呼就提前两天过来,给各位老师添麻烦了。实在是仰慕各位老师太久,按捺不住,还请理解啊。”

玩笑的口吻,脸上笑意从容,看着当真是一位年纪轻轻就评上正高,现在还打败了仝河的新项目负责人。

有一秒,沈见清想呕吐。

周学礼说:“沈老师前段时间受了点伤,身体状态不好而已。”

这话是对喻卉说的。

话落,周学礼往旁边挪了点,让出位置给沈见清:“沈老师,过来这儿坐。”

沈见清闻声,忽然清醒,她站了两秒,在喻卉找不出一丝瑕疵的笑容里走进来坐下。

之后半小时一动不动地盯看着她,双眼黑得像深不见底的洞。

结束,周学礼几人聊着上楼。

沈见清没有招呼,独自停在楼梯拐角。

不久,女人高傲的高跟鞋声在走廊里出现。

“不愧是老同学,心有灵犀,我一猜你就在这儿等我。”喻卉一开口,玩味语气和办公室里谦逊的态度截然不同。

沈见清一双眼黑而沉,脸上没有表情:“你想干什么?”

“我?”喻卉两手环胸,斜斜地往墙边一靠,笑了:“该找你讨的东西都已经讨得差不多了,我还能干什么?沈见清,大家老同学一场,感情不在仁义在,现在你又不计前嫌帮我做项目,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哪儿还会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沈见清声音极低,竭力克制着,“你去年还在南方工作,怎么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〇七一的人?!”

“这个啊,”喻卉贴着夸张美甲的食指一下下点着大臂,“你不知道〇七一的内部竞聘下属任何一个科研院所都可以参加?不知道我前单位正好是〇七一下属的研究院?”

“哦,我好像是

没有和你说过。”喻卉站直身体(),

(),

朝她伸出右手,说:“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刚从装备院竞聘上来的喻卉。沈老师,接下来的时间,请多多指教。”

沈见清盯着她,冷冷地吐出一句:“凭你,也配。”

喻卉眼里闪过一股狠劲儿,很快被掩饰过去,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收回手说:“就凭我。别忘了,你们这个项目能不能验收通过,怎么过,全都由我说了算。”

“喻卉!”

“这就急了?”喻卉从容不迫地捋了捋头发,像是老友重逢一样闲聊着说,“她也在这个项目上吧,唔!”

喻卉猝不及防地被沈见清甩在墙上,脖子里卡着她的小臂,疼到脸色发白。

“你疯了?!”

“你不是知道!”

沈见清下了狠手。

“我早就说过,你再敢动她一下,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那就来啊!看我的命值钱,还是她的值钱!”

喻卉双眼赤红,周身瞬间被阴狠的气息包裹。

沈见清看着,毫无预兆的,想起秦越——她信手拈来的荤话,自信到有些嚣张的说话方式;她又和从前一样擅长拿捏她了;她好不容易才真真正正回来她身边的……

沈见清卡着喻卉脖子的手克制不住发抖。

喻卉趁机挣脱,扶着墙剧烈咳嗽。

楼下有人在朝上张望。

喻卉捂着脖子,压低声说:“沈见清,我也说过,我就是要让你一无所有,爱而不得,只要你痛苦,我就开心,我开心了,别说让她顺利读研,就是读博留校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我要是不高兴了……”

喻卉话留半句,冷笑一声,甩着手大步离开。

沈见清浑身颤栗,然后猝不及防的,一双眼混乱到不可视物,她伸手想要扶墙,却什么都没有碰到,撑不住弯腰的时候,头开始发晕,呼吸困难。

她狼狈地跌坐在墙根,再怎么张大口都好像吸不进去氧气,全身发抖。

沈见清蜷缩着身体呻.吟,濒死感和失控感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极端痛苦中,残存的一星意识逼她自救。

她想起了哪一次见面后徐苏瑜的叮嘱。

“沈见清,你的焦虑只对秦越敏感,暂时还用不到我。”

“她就是你最好的药。”

“想她了,你就去见一见她,不要克制。”

“但如果有一天,你见不到她,又没办法靠自己缓解,一定马上打电话给我。”

沈见清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找徐苏瑜的电话。

她的脸色很白,目光涣散看不清屏幕,越想冷静越好像无解。

终于,“咚”得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沈见清浑身冰冷,整个人虚脱无力。

她晃了晃,缠着猫项圈的手腕磕在墙上,铭牌叮铃作响,像是她的“猫”在说话。

“沈

() 老师,我爱你。”

她的心忽然安静下来。

“我还想和你白头到老。”

沈见清拾起手机,动作艰涩地通过语音指令拨通徐苏瑜的电话,说:“你能不能来绥州一趟?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徐苏瑜一个字也没有多问:“最晚九点。”

————

【一年前】

南方的深秋温婉斑斓,和江坪的萧条截然不同。

秦越却无心欣赏。

她因为档案问题在南大研招办折腾一整天,仍然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考研报名确认的截止日期马上就到了,错过,她又要再等一年。

她能等,可明年的周学礼不一定还会卖周斯面子,收她入门。

秦越在南大校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去找地方吃饭。

过来快一年了,她还是吃不惯这里的饭。

不是不好吃,单纯是有些习惯印在骨骼里,改变不了,比如喜欢一种味道,比如……爱一个人……

“你好,我们是南大传媒专业大一的学生,正在做一个有关‘遗憾’的街头采访,能耽误你几分钟吗?”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儿忽然走过来问。

秦越回神,打破从不让自己饿肚子的坚持,放下还没有动过的筷子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就两三分钟!”

“抱歉。”

“你的分享可能会让很多人不再经历相同的遗憾!”

“……”

秦越的步子顿住。

良久,她转身过来说:“如果你的生命里有一个人像天上星,给你引过路,也是人间客,收留过你心,你不意外地爱上了她,往后最好也只是爱她,不要试图主动拥有她。”

女孩儿愣了愣,问:“为什么?”

秦越说:“因为当你发现再也走不近她那秒会比死还难受。”

语毕,秦越转身离开。

女孩儿呆愣地看着她背影做不出反应,还是旁边刚刚准备好设备的同学喊了一声,她才想起刚那段没录上,可秦越已经叫不回来了。

她这些话就没能成为任何一个人的警示。

但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在看到这一幕的沈见清心上反复切割。

她踉跄着跟在秦越后面,看她越走越慢,最后像是支撑不住一样,弯腰撑住膝盖,哽咽着说:“沈老师,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

“阿越!”

沈见清从久远的梦里惊醒。

已经守了她将近一天一夜的徐苏瑜立刻走过来说:“感觉怎么样?”

沈见清浑身冷汗,不答反问:“现在几点?”

徐苏瑜:“马上五点。”

沈见清嘴唇一颤,慌忙去拿手机。

徐苏瑜按住她说:“现在是第一天下午五点,秦越昨天落地打的电话你接了,表现得很正常,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吗?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徐苏瑜也不想说。

都快被窒息感折磨晕厥了还想接她的电话。

这种从执念里生出来的温情能有多美好?

徐苏瑜把已经换了好几次的热水递给沈见清,

说:“昨天怎么回事?”

沈见清刚刚碰到杯子的指尖像是被烫到似的往回蜷了一下,

才接住:“你说的机会的敞口,我好像等不到了。”

“威胁提前来了?”

“就在眼皮底下。”

徐苏瑜眉头微蹙,片刻,她说:“沈见清,两个人的事,一个人担着很累,另一个人看似受到了保护,其实茫然又疲惫。”

沈见清知道。

在医院那晚秦越亲口说过。

陈薇说“稀里糊涂的不是爱”,关向晨的坦白给她们之间带来的巨大转变,也都在提醒她这一点。

可是……

徐苏瑜说:“你不敢拿她去赌是怕输,谁都怕输,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尤其你还失去过一次,谨慎点没什么错,可你是不是也该回头看她一眼?看她是愿意被你圈在虚无不安的天堂,还是想跟你一起下趟真切踏实地狱。沈见清,我们不说‘如果’,只谈你对她的了解。”

沈见清捧着水杯,嗓音干涩难听:“……她会跟我一起。”

“那你有什么理由不和她说?”

“……”

“能和你同甘共苦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你凭一己之力为她创造一个世界。她的开心快乐本身就来源于你,你都被困住了,她还怎么自由?”

“!”

徐苏瑜的话震耳欲聋。

沈见清看着她,嗡然一片的脑子里回闪着秦越和她说过的话——“沈老师,我开不开心依赖于最终被你赋予的身份和离你的远近,不是在这个过程里你为我做了多少。”

她如果继续隐瞒,把秦越排除在外,是不是在拉开和她的距离,回收刚刚给她女友的身份?

可不隐瞒,差点连考试报名都通不过的她怎么顺利完后面的学业?

五年沉默,两年流浪,她七年的努力全部都会付诸东流……

“苏瑜……”

“她日夜兼程往宽敞的路上奔走,是想要和我有对等的关系,爱我爱得光鲜灿烂,她会是被聚光灯笼着的人,而我答应来年春天去找她,同样是希望她有一天能摸到真正的太阳,在它下面大放异彩。”

“那么用力活着的女孩子,不该永远被困在焊有钢筋的窗户里。”

徐苏瑜无言。

沈见清的话已经超出心理矛盾的范畴了,是她纯粹的感情立场,她给不出太理智的意见。

沉默蔓延,时间慢走。

沈见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徐苏瑜看了眼,拿过来给她:“秦越。”

沈见清一愣,按下接听:“喂。”

秦越说:“下午的试考完了。”

怎么样?”

“不出意外的话,满分。”

沈见清绷直许久的嘴角因为秦越一句话高高扬起。

下一秒,嘴唇紧咬。

“沈老师,一天不见,我想你了。”秦越站在人来人往的楼道里说。

她的声音有天然优势,缓缓的,淡淡的,尾音只需要稍加修饰,就会有扑面而来的柔情缱绻之感,像是一种安抚,能让沈见清的纠结矛盾霎时之间尘埃落定,也是她宣泄爱意独有的克制与缠绵,每一个字都让沈见清无比心动,就更加无法想象她将被迫置身于风险的灰色画面。

沈见清紧握着手机,尝试了好几次才能声音平稳地说:“秦师傅的嘴越来越甜了。”

秦越说:“还有更甜的,想不想听?”

沈见清:“用问?”

秦越像是笑了一声,再开口,嗓音更柔:“我在昨天的梦里看见你了。”

沈见清问:“我在干什么?”

能言善道的秦越罕见地停顿了一秒,说:“不太好意思说。”

沈见清笑了起来,数日未修剪的指甲紧紧抠在手心:“那我就更要听了,赶紧说。”

秦越:“主角要换成我。”

“嗯?”

“我在梦里问你,‘沈老师,我能不能嫁给你’。”

“嫁”这个字好像有它天生的魔力,只是想到,秦越平稳的心跳和气息就受到了影响,出口之后,耳背的温度也似乎在无声攀升。她偏头看了眼玻璃窗中的自己——表情还算淡定,但一双嘴角明显朝向天空——她顺着那个方向说:“我是晚上做的梦。”

昨晚,她躺在宿舍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舍友和已经工作的男朋友在电话里讨论婚期。

她很轻地翻了个身,被舍友充满期待和羞涩的描述牵引着,坠入美梦。

她是晚上做的梦。

白日做梦才是妄想。

那么……

“沈老师,你要不要考虑考虑?”秦越问。

她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说。

电话开头,沈见清那声竭力掩饰,但还是带了一丝压抑感的“喂”让她决定如此草率。

她其实不知道那一声代表什么,或者是还在患得患失,或者仅仅只是和她一样,想一个人想得不由自主。

但她知道,用富有安全感的甜言蜜语讨她欢心一定不会有错。

沈见清心跳快得像是要炸了。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烧,耳边有一面锣在敲,瞬间就晕头转向。

“阿越……”

“嗯。”

沈见清却张口忘言。

这个话题太突兀,太具有冲击力了,她才像是在做梦的那个人,脑子乱得跟锅粥一样,怎么搅都搅不明白。

秦越耐心地等着。

沈见清对面,徐苏瑜拿了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工整的字,放到沈见清面前。

【她想嫁你,是交给你百分

百的人生,你如果想要娶她,不该回赠她完整的自己?】

【这不也是一种关于爱情的对等关系?】

沈见清一字一句读完,猛地抬头看向徐苏瑜。

徐苏瑜静静地和她对视着。

良久,沈见清垂下眼皮,轻声说:“真愿意嫁我?”

秦越的声音淡却清晰:“用梦寐以求更准确。”

“可我神经兮兮的,”我身边的人疯疯癫癫的,“你不怕被我拖累?”

“为什么要怕?”秦越走出教学楼,抬头看着漫画一样的夕阳,说:“我想让我的人生完全融入你,也想要你给我你的全部,那样,我才会真正觉得我是你的。”

沈见清骨骼颤动,脑中嗡然一片。

她找不出任何能够反驳秦越的话了。

她理智在剧烈摇摆,秦越在继续加码:“沈老师,我说一句话,你不许哭。”

沈见清的喉头已经开始梗塞:“什么话?”

秦越:“有一天晚上我发烧了,很难受,控制不住自己去微信上找你,去通讯里找你,想让你摸一摸我的额头,给我盖一床被子,最后却只在房东留下的药箱里找到一盒过期的退烧药。我没有吃,硬生生熬了一晚。早上醒来,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忽然发现一个事实——我真的失去你了——那一秒,我比死还难受。”

“阿越——”

“说了不许哭。”

沈见清根本控制不住,她被内疚和恐慌紧紧包裹着,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秦越和陌生人说这句话时的画面。

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秦越面前,拥抱着她。

可是蓦地,画面一转,变成喻卉狰狞的面孔,沈见清浑身发冷。

秦越听到一声清晰的吸气,握紧手机,字句认真地说:“沈老师,一个人经历了两年比死还难受的事,你觉得她除了怕你,还会怕什么?”

沈见清醍醐灌顶,颤着唇,数度后,一切凉意退下去,她微微泛青的唇角晕开笑容:“秦师傅,我上辈子一定拯救过世界。”

“我还以为你会说拯救过银河。”

“呵,可能真是。”

“那么这位小姐,你愿意让你用拯救银河赢来的女人嫁给你吗?”

“嗯——”沈见清拖着声,半晌,说:“下次见面,我当面告诉她。”

秦越侧脸映着晚霞,耳尖红得像是要被它烧起来:“接下来几天,我可能要茶饭不思,坐立难安。”

……

电话挂断,沈见清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定了一张去南方的机票,掀开被子说:“苏瑜,我去找她商量我们的终身大事。”

徐苏瑜问:“其他的呢?不怕输了?”

沈见清的思绪无比顺畅,她说:“怕,但是从31岁开始,她就是我的护身符了。”

护着我接受了教师的身份,护着我爱上了一个女人,现在也会护着我顺利迎娶她做我的新娘。

徐苏瑜笑了,起身站在床边说:“我会在这边留几天,有情况随时通知你。”

沈见清一愣,说:“那我是不是该告诉你,她是谁?”

徐苏瑜不语。

沈见清说:“喻卉,还记不记得这个名字?”

徐苏瑜立刻明白,沉声道:“是她欠你的,现在为什么要反过来针对你?”

沈见清冷笑:“人渣就是人渣,不需要理由。”

徐苏瑜舒展的眉心拧起。

她当心理医生十年有余,还真没遇见过坏得没有理由的案例。

“沈见清。”徐苏瑜忽然出声。

已经匆匆走到门口的沈见清回头:“怎么了?”

徐苏瑜说:“去见喜欢的人,记得带上一束玫瑰。”!

最新小说: 长生从娶妻开始 西游:六岁熊孩子,开局怒怼观世音 开局获得神照功 我真不想吃软饭啊(仙醉) 仙琼荟 武侠:从华山开始的隐秘反派 从祭献妖邪开始成为万法帝君 修仙:从贩卖焦虑开始 长留亦持刀 托身白刃里,浪迹红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