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身穿保卫科的夏季装备，白得发亮的衬衣，腰间一圈显眼的褐色皮带，下面是一条把他的身形勾勒得笔直的蓝裤子。
这身打扮，无论走到哪里，都惹得人忍不住赞叹，真是个精神头十足的小伙子。
“潘叔，你这是瞎操心。”
刘晨一边笑，一边和潘三江闲聊，“占福那小子，城里人，又是中专毕业，工作分配得那么好，婚事还能差了？”
“等他进了单位，那些个热心的叔叔阿姨，肯定抢着给他介绍对象。”刘晨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皮。
潘三江听了，脸上笑开了花，领着刘晨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时有成群的女工偷偷地瞥刘晨，那眼神里头，满是藏不住的欣赏。
旁边年长的女工见了，纷纷打趣起那些害羞的年轻女工，一时间，笑声连连。
刘晨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潘三江在一旁，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瞧你，多招人喜欢。”
“找对象可是大事，看中了谁家的姑娘，得先看看人品，家庭背景也不能忽视。”
“嗯，潘叔，我都记住了。”
刘晨心中暖流涌动，潘叔对他，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食堂。
潘三江领着他走到买票的窗口，一边讲解着买票的流程，一边随手掏出钱，准备买餐票。
一旁的女工们偷偷观察着刘晨，他那挺拔的身姿，阳光般的笑容，不经意间，就让周围的气氛活泼起来。
潘三江笑眯眯地掏出三张餐票，递给刘晨一张，大大咧咧地说：“小刘，今儿是你第一天来咱们厂，这顿饭我请了！”
刘晨有些尴尬，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潘叔，我真带了钱的。”
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潘三江大气地一挥手：“别介，下次你请我，咱们轮流做东。”
两人边说笑边加入了打饭的长队。
“咱们一食堂的口味，在三个食堂里头那是数一数二的，人气旺得很。”潘三江头头是道地介绍起来。
“在这儿吃饭就是划算，粮票啥的都用不上。”
潘三江得意地撇了撇嘴，“一顿午饭，一毛五就能吃得挺饱，再加俩馒头，五分钱的事儿。”
正说着，两人排到了窗口，刘晨一眼就瞧见了里头的傻注，不由得心情大好。
“注哥，好久不见！”
“哎呦，是小刘啊！”
傻注一愣，随即一拍脑门，“你小子不是把岗位让出去了吗？怎么，又回保卫科混了？”
刘晨抿嘴一笑，把餐票递给傻注，打开饭盒：“注哥，我中专毕业，这不又分配回来了，晚上我家开伙，你手艺好，来帮我露一手？”
“成嘞！”
傻注眼睛一亮，接过餐票，手中的铁勺在菜盆里熟练地一搅，盛了满满一勺菜递给刘晨，“你备好料，我保证给你做得喷香！”
刘晨看着傻注那股子热情，心头一暖，笑道：“那就太感谢注哥了！”
刘晨挥挥手，和潘三江去找位置坐去了。
潘三江一屁股坐在附近的座位上，和刘晨边吃边聊起来。
“哎，下午杨长福那老家伙要带你去做站岗的差事，提前给你透个底。”
潘三江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说。
内勤组的人得负责岗哨，那岗亭就像个鸟笼子，两人一组轮着蹲。
一班八小时，abab这么轮，每人站上两小时，然后换人。
站岗前得去领那沉甸甸的步枪，站姿得挺直，不管是晒成狗还是淋成鸡，都得硬撑着。
交班后，赶紧把家伙事儿还了，弹药得点清，搞不好要吃瓜落。
吃饭时候，就靠不值班的人给带过来。
潘三江那布包里头，俩饭盒俩水杯，他和另一个保卫员就这么对付。
刘晨听得认真，心里也开始有了个数。
“杨长福要是故意使绊子，你可得机灵点。”
“规矩内的，你就老实点，规矩外的，就当他发神经。”
“真要出了娄子，就去找严科长，实在不行还有杨厂长呢。”
“咱们就是普通工人，混口饭吃，犯不着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潘三江说着塞了口饭，大口咀嚼。
“别的不说，活儿干好了，晚上回去也能睡得香，对吧？”他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心虚。
潘三江乐呵呵地开了口：“刘小子，你这是在逗我开心呢。”
“潘叔，您简直就是咱们这的智多星。”刘晨一边洗碗，一边还不忘恭维两句。
“智多星？我倒是想，可惜上面不给我机会啊。”潘三江边笑边摆手，接过刘晨递来的大前门，深深吸了一口。
刘晨洗完碗，擦了擦手，对潘三江说：“潘叔，您忙着，我去找何雨柱那小子扯扯淡。”
“行吧，不过别误了工作，让人抓了把柄。”潘三江提醒道，将碗筷收拾好，心里还惦记着给搭档送饭的事。
刘晨轻手轻脚地进了后厨，只见傻注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他突然从背后一拍傻注的肩膀：“注哥，原来你在这儿躲清闲呢！”
“哎呀妈呀！”
傻注一惊，茶水都差点洒出来，他白了一眼刘晨，“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注哥，你给指点指点，这下午哪儿还能买到点肉啊？”刘晨愁眉苦脸地问。
傻注瞪大眼睛，摇摇头：“我说你小子，不会是晚上那桌菜还八字没一撇吧？”
刘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注哥，你真是料事如神。”
“得了吧，中午肉档就打烊了，你下午去东单鸽子市碰碰运气吧。”傻注给出建议。
“那我该买点啥荤腥呢？”刘晨虚心请教。
“小晨啊，这买肉可是个技术活儿。”
傻注一边剔着牙一边说，“你要是真想解解荤腥的馋，得赶个大早，四点钟就去肉菜市场排长龙，拿票买肉。”
“要不，你就得摸黑儿，凌晨两点去鬼市，掏高价弄点。”
刘晨一听，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四点？那不是比鸡起得还早？”
他摇摇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