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1)

女郎停步,看向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女。目光掠过她手上物品,露出了然神情

“你在江心停留那么久,是为了找我?”江蛟声音轻浅,犹如涛声

林曦雾一时间哭笑不得:“您、您知道啊?

“听闻鲛人眼泪所化蛟珠,乃是天地灵物,不知能否予我一颗?”林曦雾毕恭毕敬,把姿态放低,希望江蛟能痛快地哭一场,“若有机缘,必会报答恩情。手中已经开始捏大蒜,准备只要听到拒绝,就掐碎糊到江蛟脸上

天地灵物,说白了也是动物,是动物就能被催泪。

江蛟脸上泛起笑容:“鲛人珠虽是泪水化成,但鲛人落泪时,泪水化作珍珠,不过是普通的珍珠罢了。想要获得鲛人珠,至少需十年淬炼。十年.....

林曦愛一愣,旋即,巨大的失落将她笼置

她又有些庆幸,还好没有提前和顾无琢说,要是他有复明的希望,又骤然落空,该多失望,

”喏,给。

江蛟递出一只图案鲜艳的花皮球,圆球迅速缩小,一道白光闪过,化作晶莹剔透的圆珠

她出手过于痛快,林曦雾往后退一步,似是受到惊吓:“啊!那个,要多少钱,我可以赊账吗?以工代偿的话,得等过段时间,我现在比较忙。话虽如此,她迅速把圆珠拿在手中,两只手都用上,生怕江蛟反悔

“我自然知道鲛人珠的珍贵,不会不备下一些。”空明的声音飘荡,徐徐落下,“你在来钱府的第一晚,救过钱嫣儿这具身体,算是谢礼。天道的宠物,说白了,也是妖物,记恩记仇,爱憎分明。她自有一套衡量价值的方法,至干人世间的规矩,与她无关江蛟转头,看向顾无琢,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说有关的话

林曦雾:“多、多谢......

她抱紧了珠子,识海中与系统同时开始吱哇乱叫:[好、好大一颗!!]

原本还觉得,江蛟处理事情的态度不对。李慧心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一系列害人的事的确出自她手,怎么可能说无罪就无罪。但她那么干脆送她礼物,林曦雾对她的态度只剩赞美与褒扬。憋屈了那么久,总算遇到能让她开心的事

“顾无琢,顾无琢,你看,鲛人珠哎。”她献宝似的,把鲛人珠塞进顾无琢手上

他没有动用神识,探手摸了摸,眉宇间同样含笑:“原来你一直在找的是此物,真是恭喜了。

他关切问道:“你寻鲛人珠,可是为了什么事?‘

林曦雾东西拿到手,人也快乐起来。听到顾无琢问话,少女笑眯了双眼,她拽了拽顾无琢的袖角,让他俯身。踮脚凑到他耳边,像是要说天大的秘密,

直到青年神情严肃,以为有难以启齿的重要大事,屏息凝神等她宣布。

清甜的气息呵在他耳边,少女唇舌间蹦出两个字:“保密。

她要给顾无琢一个惊喜,等她把药材配齐,可以上手的时候,再来告诉他。哪怕真的得目送他去死,林曦零也要尽可能让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顾无琢当林曦雾遇到困难,或是有大事要宣布,悬着心思等候半晌,蓦地被没头没脑地两个字砸中他先是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而后立刻直起身:“如此也可。

耳畔挂有红痕,噪音稍显喑哑,话也说得有些急

此后数日,阳光灿烂。

伴随江蛟离开,富裕硕大的钱府,也如同枯死的巨树,静悄悄地失去声息

灵脉被邪修利用,又因邪祟喷涌而出受创,天道在修复中,换了位置。钱府大半坍塌,只剩下几处的小院还能住人。钱府的下人及其余家属被牵出原地,由苍陵仙府与人间官府合作,重新安排住处。涉事仆役,关押的关押,流放的流放。钱壑恢复主人的身份,却压根不愿意搭理府内事务。

看账一类的事,一向由他夫人一手完成,他一个整日沉迷花柳巷的男人,哪里看得懂。干脆一甩手,交给未曾卷入事端的小妾去做。至干李慧心,她受了黥刑,被软禁在郊外小间中。穿着贝服,披头散发,戴着枷锁与镜铐。除去每目送饭的老妈妈外,无人与她接融要是几年后,她还活着,还没有疯癫,或许还有机会再见一次钱洛清

林曦雾得到了五两银子作赏银。

钱财虽少,确实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明盘镇的几日内,林曦零根据系统的指导,活成了一只捣药的兔子

购置处理灵植的器材,确认配比后,将药物研磨、捣碎,做成一个双层药包,调节装药包的布袋形状后,放入蛟珠粉末施术掐诀,让粉末融入水中

听系统说,顾无琢眼底的邪气虽然只有极小一点,却也需要几日时间才能洗去。邪气去除后,又须得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逐渐看清楚。等药包开始浔泡后。林曦愛小跑姜离开房间,从顾无琢送的手环处取出法器一片叶。往港口飞夫

先前与顾无琢讨论中,她提议走水路,沿途可以多看风景,还能就近钓鱼捞虾,一路从淡水吃到咸水。顾无琢欣然同意,让她给他一天时间去准备。前往东海做所乘坐的船只,是顾无琢根据凡间的设计修改的浮舟。林曦零原有些不好意思,想到顾无琢都没付她诊费,顿时心安理得起来。一片叶是机关修士的得意法器,自带各类常见术法,即使是凡人也能随性使用。林曦雾只需按下其上机关,就能调整一片叶或显或隐,甚是便利。为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顾无琢还特地修正其中灵阵,林曦雾肩用术法时,连他也无法感知到她的存在他也真不怕她跑了,林曦雾想。

乘坐一片叶,林曦零在靠海的码头处,寻到在人群中尤为显眼的顾无琢,牵回自己的房间,拉过躺椅,扶他坐好。她弯下腰,将遮挡双眼的白绫取下

顾无琢闭美眼伴着光线照在眼度上过长的睫羽止不住额动他下音识地想要夫接布绫林膳爱率失放到一旁,“我过会儿给你。她从水盆中取出浸泡的药包,用符纸去除绑带上的水分,快速朝顾无琢接近。

探出细指,对准顾无琢垂落的睫羽,轻挑一下。

“猜猜我想对你做什么?”

“阿零?”他轻蹙长眉,似是意识到什么,“我的眼睛.....

“我想试试看。”林曦雾小声打断,“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就来这儿闯荡的,虽然不是十拿九稳,但我想试试,能不能改善你的眼疾。“那颗鲛人珠......”猜测在顾无琢脑海中形成,他心头一跳

林曦雾尾音上扬,轻轻笑着:“试试吧,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如何?

她弯腰,仔细地把药包贴上那双闭合的眸子,绕到顾无琢身后系紧,确保它不会滑落。

“你就这样躺会儿,需要的时间有点久,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她把布带在他耳后系紧,顺便试着用浸泡后的水擦了遍顾无琢手臂。之后,林曦雾守在他身边,终于找到机会聊闲话:“林芷柔怎么样了?

“林师妹通过了内院大试,已被云月真人收作弟子。她很努力,早在两年前便已完成筑基。”顾无琢温声回答。”你还记得钱洛清曾经说过,她认识了一个同样是五灵根,但已经筑基的朋友吗?临走前,我找她确认了一下,发现真的是芷柔姑娘。她听上去开朗不少,果然是乾元门的风水养人。听到林芷柔过得很好,林曦雾放松地舒了口气。她想到顾无琢从李夫人身体内抽出的丝线,问道:“顾无琢,你拿走的垂丝......是什么东西?

“是垂丝阁的物什,我不知道如何称呼,便以垂丝叫它。”顾无琢低声道,“它需要人真心接受,才会附着在修士或凡人体内,我从很早前就接触过它,但尚不知它究竟是如何制成。林曦雾心中一凛。

当初被一剑穿心时,身为杀人凶手的女二号流下的血泪。越轻轻或是洛雲尘,他们中的一个,定然也和垂丝阁有关。她想要细间,但顾无琢的三年中,显然没花多少时间在调查垂丝上,勉强答了几句,便只是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更详细的信息。刚巧,系统在此刻发出提醒,告知她一刻钟的时间已至。林曦雾利落地起身,解开顾无琢脑后绑带。她站在木椅之后,弯腰低头,顾无琢放松身体,靠着椅背,俊秀的面庞落在朦胧眼底,如冰封泉水下的一注倒影伴随药包取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睁开,依然没有神采,却因为长时间浸润在湿气中,两颗剔透的眼珠水漉漉的”你睁眼试试。”林曦雾提议。

顾无琢长睫轻抬,捕捉到光源,朝更亮的地方看去

“如何,有效果吗?”林曦雾紧张地问。

顾无琢缓缓眨眼,眼球转动一圈:“我......

“看不见。”他闭上眼,“抱歉,我看不到你。

林曦雾蹙眉,语气发嗔:“你道什么歉。

一时没忍住,抬手轻弹他的头冠。

“你别急,我观察过,你识海中的那气很重,哪怕是附着在眼底的部分,去除也需要一段时间。耐心一点,说不定过几目就会好转。“鲛人珠是有效果的。”林曦雾摸着下巴,装腔作势地给顾无琢描述,“手上盘旋的墨气虽然还在,但可以看得出淡了些。侵蚀你眼底的邪气,应该也消退许多,只是依然残留,所以感觉不出变化少女挺直腰板,紧起手指,说得煞有介事,仿佛是举世无双的神医。她搀顾无琢起来,神气地为他开门;“明目主动来找我,我继续给你数眼睛。她观察过他,还是极为细致地观察....

顾无琢心底微微一热,绷紧唇角没有作答。

从林曦雾房间离开后,顾无琢寻了僻静之所,取出枚传音玉佩,缠绕绷布的长指轻点几下,玉佩很快发出荧荧光泽“少主?!”玉佩传来人声,满是震惊

时梧闻的声音:“您,您可安好?

“嗯。”顾无琢简短地回应,“我暂时无碍,长老不必担心。

时梧闻没有回应,在第一声关心后,他不再多话,

顾无琢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和时梧闻都很清楚,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且无力。

“时长老,如若不嫌麻烦,请将我的玉笛送至苍陵仙府。”青年眉头轻蹙,隐在光影处,倾世脱俗的面容上,神色或明或暗青竹笛和茫茫,都在上一次他回乾元门时,留在宗门。他的手持剑时会克制不住地发抖,也逐渐无法连贯吹奏笛音彼时他觉得,那两样法器,留在身边也无用。如今,兴许能捡起吹笛的技艺

顾无琢本想让时梧闻查一查林曦雾身后的势力,待张口欲言时,却担心若是直言天机,被背后之物察觉,会有不利于她的事发生。他咽下涌上喉头的担忧,换了件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体内的乾坤针,可有延缓发作的方法?”顾无琢问,“无需太久,让我撑到三月初三便可。

时梧闻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少主,我不日将亲自送茫茫与青竹笛至苍陵仙府,为您诊治。但恕我直言,乾坤针非寻常法器,不可能取出。纵使尽力一试,也拖不得几日。“而且即使往后拖延,针入心脉的情况也不会发生改变,痛苦程度比起发作时,只增不减。不止如此,被压制的怪毒,仍然有发作的可能。少主,你要考虑清楚。顾无琢默然无语,本就沾染病气的脸色又泛白几分。他抬手抵住心口,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根随时会捅穿心脉的长针逼出。不知想了些什么,释然般轻叹一声:“请长老,务必尽力而为。

一字一顿,极其笃定。

一月十一,游船彻底驶离明盘江地界,进入东海。为林曦雾在钱府的一来一去,彻底画上句号。

离开明盘江的晚上,林曦雾做了个梦

她又梦见那座富裕豪华的府邸,陷在大火之中,火星在焚烧中飞溅,发出响亮的辟啪声

府内,两座尸体依偎在一起,少女坐在母亲膝上,闭目沉睡。像亲人久别重逢,彼此间有说不完的话。她们倒在法阵中,生机与灵力被迅速抽离,身体很快干瘪下去。一条小蛇盘在女主人脚边,也没有动静,不知是分身,还是来不及逃离的本体。有人道袍明黄,满头白发

她穿过邪祟,跨过尸体,哼着歌谣走出府门。山羊胡修士与犬妖簇拥着她,满脸堆笑。

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

林曦雾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

眼前漆黑,而后霍然大亮,她仿佛站在川流不息的暗河中,脚下是尸骨与魂灵,头顶是光华照耀的人间,林曦愛抬头,朝前看去。数步之遥的地方,有-

-棵枝繁叶茂的参天碧树

绿树的外形很是古怪,分明是长在如同阴曹地府的幽暗之地,却通体翠绿,处处透着生机

它的树干笔直而粗壮,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向上延展。树冠宽广,叶片翠绿而有光泽,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乌压压的、厚重的叶幕。林曦零此前看到的,有关钱府的画面,汇聚成光点,落在成百上千的叶片其中一片上,迅速敛去光泽,没入绿叶中。叶片动了动、像是骤然失夫养分、脱离枝条、缓缓落下

她这才发现,圣清而不可侵犯的巨树下,已然纷纷扬扬,洒下一片的落叶

林曦零心念一动,上前几步,想要去捡起叶片研究

那株树像是有魔力。永远保持不远不近,能让她看清全息的位置。她前进几步。它就退几步

林膳零只得驻足,不想着追上它。停下脚步时,她看见树顶,盛开着一朵花。

在恍如阴曹地府的绝境中,在司掌一切的世界之树上,唯一娇嫩鲜活的花朵。

"你觉得那是什么?”有人在她耳边询间

林曦季猛然回头。却不见任何身影。幸好她已经习惯系统的存在。突然多出个透明人,干她而言已是见怪不怪耳中的声音,她从未听到过。但结合她最近骂过的人,和做过的事,来者何人呼之欲出

“天道?”林曦雾试探,

无人承认,也无人否认,仿佛有群星照耀她身,撒落一片柔和的光芒

林膳受得到默认失熟练地道歉,“当初不是教音智您的,我口是觉得此世的一切乃至世间生灵的通遇很不公平,我人微信轻改变不了多少还请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样的小裴计较求饶结束,她回头重新审视眼前的景象,

“我觉得.....”既然被问起,就要好好答,“那是洛雲尘。

只要属于洛霎尘的花盛放着,此世所有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绿叶与陪衬

"你不是在问我问题吗?”它说,“问我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到了声音,于是来回答。‘

“那是地脉菩提,也即是地脉的意识。最初只是想要找轻松的方法掌管世间万物,到后来气运之子选定,便无法通过本身意志更改。你识海内的存在,维护的便是它基于气运之子设计的运转。"气运之子为何是洛雾尘,有比他品行更为高洁者存在吧?

“我亦不知

听起来,天道与世界意识一分为二,看管的方式完全相反。天道更像是监工,负责确认世界意识在忠实履行它的职责。由于不知名的原因,世界意识选定顾无琢,于是围绕这位修士,谱写了一大串属于他的故事。

好气,越想越气

林曦雾无声地吸气,压制怒气,说得小心翼翼,敬语不停往上堆:“我想请问.....下面的那些落叶,又是什么?”是你做的。”天道回答

在褪的引导下,林曦雾甚至能辨别,哪些是梧桐镇的镇民,哪些是林芷柔活下来后,搭救的本应死去的人。“一片、两片无碍,但脱离控制、落下的叶片太多,继续下去,迟早会失控。我来问你,有何解决的办法。林曦雾站在虚妄的长河上,微扬起俏脸,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牢牢地锁住树顶明珠璀璨的鲜花

“那个、抱歉,我不小心参与世界运转,给您添了麻烦。”她仍是先道歉,视线一错不错,“我可以弥补的。四周寂寥无声,算作回应,等待林曦雾的下文

林曦雾问:“我能不能,把花摘下来?

抽取养分的鲜花,本来就不该存在。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擅自爬到顶端,高高在上地审视诸人的命运。倒不如大家全部平等,从头开始。

“摘下最顶端的花朵后,树会枯菱吗?或者说,世界可会崩坏?''

“我没问题,我可以。”她宛如卸去千斤重担,意欲争取,

像是有人弹奏琴音,空气震动片刻,须臾后恢复安静。林曦雾的意识逐渐朦胧,再度沉入甜萼的梦境中她意识接收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妨先筑基,彻底融入此世后,再议。

林曦雾:“一

清冽的水流声传来,轻柔敲击船身,晚风带着水的清新和凉意探入窗内,掀起帘子,飘到榻前,勾在少女的乌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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