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爷爷，其实这件事我不怪启志哥。我就是没弄明白，他为何不相信我。”
“如果他相信我，愿意跟我一起学习，这次院试……算了，我不说了，我也不一定能考中。”季启兴说了三分，留了三分。
他是特意先说出来，因为若是过几天他考中了，季启志没有考中。
村长爷爷是不是会心存芥蒂，对他们家有点想法。
如果换作以前，季启兴肯定不会这样说，但是现在经历了很多，他成长了！
成长有时候，就是改变。
“你这个兔崽子，你真是要气死我。启兴比你读书好，他拉着你学习，你居然不干。”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呀！启兴读书一直都比你聪明，你小子没点数吗？”
“要不是你祖父我跟启兴祖父的交情，启兴才不愿意拉扯你，你真是！”季家村长气的又将季启志打了一顿。
他懂启兴这孩子，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孩子绝对不会这样说。
季启志被打狠了，他第一次失去理智，大声喊着，“对，季启兴最厉害。”
“所有人都夸他厉害，要不是季小墨走了，轮到他当第一吗？”
“我明明比他大，为啥要听他的话。我就是考不上秀才，我是个废物行了吧！”
“他也不一定能考上，你急什么？”
这一番吼出来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也就是说，季启志对季启兴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积累了一段时间。
季启兴看着他，眼底很失望。
他们是宗族的兄弟，也是同窗，他平时跟季启志关系也非常好。
若是非要找出来点不合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劝着季启志多读书，少跟那些人在一起。
“啪！”季家村长给孙子一巴掌，然后整个人往后倒去。
季老头子赶紧扶住他，“暖宝，你赶紧给村长瞧瞧。”
季暖暖掏出救心丸给季家村长吃一颗，然后又给他来了两针，这才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大哥，你说你跟孩子生什么气。再说他们两个，就是有点小矛盾，过几天就能好。”季老头子帮村长顺着后背。
其实这样的话，在他们耳朵里，真的很寻常。
因为太多人，都是这样。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我们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结果他偏偏不懂事。”季家村长老泪纵横。
季启志捂着脸，“你那么喜欢季启兴，你让他给你当孙子吧，我不当了！”
他说完就跑出去，少年的自尊心稀碎。
当所有人都在夸季启兴时，他的心态就慢慢地变了。
“香巧，你赶紧追上去。”季老头子让女儿去追，可不能让那孩子出意外。
“不用追，他能跑到哪里去。就是一个讨债鬼！”
“启兴呀，你别生气。他就是羡慕你，自己又笨，所以才会这样。”季家村长还得哄着季启兴。
毕竟，往后孙子读书还想让他指点指点。
就在这个时候，季北山从外面大声喊着，“爹，娘报喜的人来了！”
“启兴中秀才了，咱们家鞭炮在哪里，我得准备好。”
“他们在后面，我先回来的。”
他在镇上就看到报喜的人，还是曹家马车送他回来的。
“真中了！好好好，鞭炮跟喜钱，我早就准备好，都在这里。”季老头子也顾不上安慰村长了，赶紧先忙着自家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听那衙差说，成绩优异，是廪生，以后朝廷发银子，发粮食，免费到县学去读。”季北山满脸嘚瑟。
往后，他就是秀才公的四叔。
季家村长听到这，要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现在可不能倒，季启兴中秀才，那也是村中大喜，族中大喜。
他得去安排，他赶紧站起来，“春来，你忙这边的，我得跟族长说一声。”
“好，辛苦大哥了。”季老头子想收住笑，可是忍不住呀！
从此以后，他们家就改换门庭，是书香人家。
“大哥，什么叫廪生？”季暖暖有些好奇。
“成绩名列一等的秀才称为廪生，朝廷会每个月给米六斗，银一年十两。虽然不算多，也算是进项。”季启兴笑着解释，隐隐地带了几分自豪。
“瞎说！这是很多，咱们这廪米可不能自己吃，必须上供给老祖宗吃。”
“银子我们也不花，都给你攒着。”季老头子高兴地说着。
原来孙子不止中了秀才，还是成绩好的一等秀才。
季家村沸腾了，季启兴真的考中秀才，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等报喜的衙差来时，整个村子在家的人全部都围过来。
“季启兴，第三名，廪生。这是银十两，米六斗。”
“秀才公，县太爷设宴，请所有的秀才公明日到县衙用膳。”衙差非常客气地说着。
“多谢差大哥，您几位打酒喝。”季北山立刻将喜钱发过去。
因为廪生的消息，季老头子又多加了十两银子。
所以这喜钱一共三十两，这可是让报喜的衙差高兴坏了。
“不客气，给秀才公报喜，是我们的荣幸。”衙差满意地离开。
等他们走后，村子里的人都涌过来。
“东山娘，这米能不能让我们抓一把，就一小把，我想让孙子吃下去。”
“说不定，往后也能当个秀才公。”
“我也要，我也让孙子吃。”
村子里的老婆子们都打上了廪米的主意。
“胡闹！这是朝廷给秀才公的，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能喊秀才公的名字。”
“记住，都要行礼。”季家老族长在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他要给季家秀才公行礼。
季启兴吓得赶紧扶住了，“族长太爷爷，启兴当不起。”
“秀才公担得起，你是我们整个季家的骄傲。”
“十一岁的秀才公，哪怕在整个县城，都是佼佼者。”季家老族长坚持要行礼。
季家村长赶紧带着大家行礼，这是规矩。
季启兴真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这是族长太爷爷的命令，他只能接受。
“太爷爷，我跟祖父商量了，这廪米六斗全部都蒸熟，祭祖。”
“然后分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吃，让大家都沾沾喜气。”季启兴借着祖父名义，实则他自己的主意。
祖父只说过祭祖，没说过分给孩子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