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质疑(1 / 1)

是夜,子时过半。

孙女屋内的灯光熄灭,万籁俱寂。

老人虽未开灯,但也未休息,他静坐在正屋三个佛像前。

淡淡的檀香味悠悠扬扬的浸入毛孔,微阖双目,双手交叠以大定印放置在丹田位置。

他并没有进入定境,任由思绪带着念头四处流窜。

正一派以“四不吃”来提倡忠孝节义思想。

净明派更是以“忠孝”思想而创教,提出“忠孝神仙”之说。

在道教的“初真十戒”中,太上告诫世人:“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当尽节君亲,推诚万物。”

佛教中,更有《地藏菩萨本愿经》中佛陀为母说法,奉为孝经!

孙女自小就六亲缘浅,性格清冷,不喜与人交往,也就跟他还亲近几分,没有想到马上满 18 岁,竟差点被摄魂而去。

这孝道两字留下了她,也应当是孩子赤子之心的回报。

想到这里,他呼吸渐渐似有似无,放空身心,缓缓进入到忘我的状态中。

凭空出现一道静默着的大门,门口站着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对着他微微颔首,他眼前一亮,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僧人手轻轻一抬,转眼他就看到雾蒙蒙的桥,雾蒙蒙的水,似是在空中漂浮。

随着僧人走马观花的游览了一个又一个在佛经中看过的场景。

而后又恍恍惚惚的在一声“阿弥陀佛”中睁开了双眼。

难道是治病救人积攒了功德,能得地藏王菩萨加持,去地府参观一趟?

未能修行,已然入道?

还是说,这是在给孙女今日所遇之事的一个答案?

天蒙蒙亮,芷萱已起床扫完了院子,又洒上水,检查药房中的空药斗,添上了草药。

顺便做了稀饭馒头,凉拌了野菜,等爷爷吃完。就有病人陆陆续续而来。

老大夫诊脉后,芷萱接着再诊一次,把完后描述脉象,爷爷不住颔首,偶尔点拨两句。

然后口述药名和剂量,芷萱依言写在处方本上,再去药房取药划价。

爷孙配合默契,爷爷医术高明,孙女温柔聪慧,也不失为乡野之地一道风景和美谈。

正午时分,病人终于全部送走,芷萱给爷爷添了茶水,就抓紧去做饭,这个天气,下午正好去采摘蝉蜕和黄菊花。

爷孙俩穿着轻便不露皮肤的长裤长袖,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就进了不远的山里。

这时候的农村人,没有午休的习惯,除了晚上,只要是大白天都勤快的在土里刨食。

在地里远远看见爷孙俩,都会站起身来亲切的打着招呼:“景大夫,去采药呀?”

“山里闷热,带水了吗?”

“草丛里有长虫,记着边走边打草!”

经常跑山里采药的人哪能不懂这些常识,但这也是人们最纯朴的感情,不管在哪里,医生总是受人尊敬的,谁还不生个病了?

更何况,这个大夫医术高明,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再加上乐善好施,经常给看不起病的老人免除药费,更是赢得一片赞誉。

边打着招呼,有热心的村民顺手从果园里摘了苹果,桃子,就塞到芷萱手里,塞不下就直接放进她的背篓里:

“可甜了,下午山里闷,拿着吃!”

放下后生怕给她退回去,赶紧快速的跑回了地里,被晒的黑红的脸上都是朴实的笑容。

爷爷大声回应着:“好嘞,谢谢大侄媳妇!”

芷萱有些腼腆,伏天热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红。

两人走上山坡,和一位扛着锄头的 40 来岁的粗壮汉子错身而过,他让路的时候冲着爷爷问了一句:

“景叔,上山采药去?”

爷爷点点头,他问候完,本已准备走开,却似下定决心,站在祖孙前停下了脚步。

山路本就狭窄,三人面对面,他不让开,一边是山,一边是坡,祖孙俩就上不去。

看着疑惑的两人,他放下肩膀上的锄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片刻,说道:

“景叔,我知道你看病看的好,药到病除,可是,我不相信扎针能治病,这是不是骗人的?”

他今天也是鼓足了勇气,吃药自然能治病不假,可为啥一根细细的针扎进去就能治病,他一直都是不信的。

好不容易单独遇到景叔,他可要抓紧时机问清楚,不然要是旁边有那些把景叔当神人的邻居或者家人在,听他质疑神医,非得骂死他。

芷萱诧异,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长辈,无语的退后一步,放下背篓。

爷爷也笑了,面对这个愣头青,看来今天不动针,想走是不容易了:“存良,你站着别动!”

壮汉果真不动,眼看着被他挡住路的神医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

展开来,抽出一根三寸左右长度的银针,在他膝盖附近轻轻一扎,腿上微微麻了一下,就见神医已直起腰来,对他说:

“走吧!”

他嗤笑了一下,嘴里嘟囔着:“就这…”

下一秒就怔愣在原地,脸上微微出汗,青筋暴起,看得出来正在使劲,半晌,哭丧着脸求饶道:

“景叔,我信了,我信了,我动不了了,您赶紧给我解开!”

神医却没动,看了眼孙女,芷萱会意,轻俯下身,将针轻轻拔出。

壮汉立马跳开,腿还微微发麻,瘸着让出了路,心有余悸的看着祖孙二人飘然离去。

内心里还在反复大喊:天呐,这是武林高手吗?

如果,神医能听见他的心里话的话,估计就会像现在对着孙女一样,无奈的摇头。

“刚才爷爷鲁莽了,不应该意气用事,你今后可不要逞能,以免发生意外!”

芷萱点头应是,好奇的问道:“爷爷,我看五运六气中有按时辰循经走穴,是不是某个时辰有些相冲的穴位就不能动?”

爷爷点头:“有功夫在身,一个穴就能通行全身经络,无功夫在身,扎几十针也没有预期的效果。”

“您的意思是普通人的话也无所谓,起不到好作用,也起不到坏作用,但是还是最好谨慎一些。”

芷萱边采摘着路边偶尔出现的几朵黄菊花,边说道。

爷爷颔首叮嘱道:“给人针灸,最好让他坐下或者躺下,比较安全。

我曾听说过,一个大夫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治好了几个病人,便觉得自己了不得。

见到人就想给人扎两针,结果有一次,闲话时给站着的人天府穴来了一针,那人当场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芷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想,这人也太虎了些,赶忙问道:“后来呢,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爷爷摇头:“听说是好了,但不知用的什么手段,天府关系神魂,不太好处理。”

芷萱点头:“我都记住了,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夏日炎炎,蝉鸣悦耳,祖孙俩终于到了目的地,位于向阳山坡的一处一亩地左右的野生薄荷,薄荷长势喜人,清凉的气味远远的就飘了过来。

这是景老几年前上山采药时发现的,当时杂草丛生,薄荷并不是很多。

他这几年边收割边整理杂草,顺便把小石子土坷垃都收拾了一遍,慢慢薄荷一年比一年长势良好,也越来越多。

拿出镰刀,祖孙二人开始收割薄荷,边干活,边开启了一问一答的教育模式。

芷萱边割边整理,手上没停,嘴里也没停:“《本草纲目》云,薄荷,辛、温、无毒。利咽膈,治风热。

薄荷研细,炼蜜和丸子,每次噙含一丸。用白沙糖调丸亦可。”

爷爷弯腰手中割着药草,微微点头又问:“如果是眼睑红烂呢?”

“用薄荷在生姜中浸一夜,取出晒干,研为末,泡热激发洗眼。”

“那如果是鼻血不止?”

“用薄荷汁滴入鼻中,或以干薄葆水煮,棉球裹汁塞鼻。”

芷萱没等爷爷继续提问,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一把薄荷放在平铺在地上的麻绳上,将麻绳两端捆绑,主动回答道:

“血痢不上。用薄荷煎汤常服。火毒成疮。用薄荷煎汁随时涂搽。”

捆绑完,从背篓里拿出了茶缸,拧开盖子,递给爷爷,小脸红热扑扑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有几缕贴在额头。

接过爷爷喝完的杯子,她顺手将汗湿的头发拢了拢。

问道:“爷爷,治疗外伤疮疡针灸的效果好还是吃药的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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