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周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齐壹背后，阴森的语调让周围温度都下降好几个度。
齐壹突然转身回头，周管家显然没有料到，脸上青色油皮不由抽了抽得道：“少爷您回来得晚。按家规明天一早您就要去祠堂祭祖，告知祖宗杨家儿郎回来了。”
周管家顿了顿继而又莫名兴奋道：“杨家不比其他，少爷您那可是杨家的脸面，到时候可别有什么闪失……”
青绿皮肤上浓重的油脂因为面部肌肉抖动而不断向下滴，空洞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齐壹，眼神深处藏着一种隐秘的恶意和害怕。
没错是害怕，如果只是恶意齐壹可以理解毕竟看这管家样子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按照管家的只言片语也能感受得到一丝不可察觉的恶意存在。
但害怕……一个人会同时产生两种互相矛盾的情绪吗？
齐壹看着眼前的周管家，面带微笑没有半点怀疑痕迹。
C095不懂这些，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很奇怪自己很不喜欢。
C095小心地移动步子靠近齐壹，暗暗拽了拽道：“我们等会住哪？”
周管家像是这才看到C095，眼神闪过一丝迷茫后又恢复原来无机质的眼神道：“这是位是……？”
说话间周管家的嘴角止不住抽了抽，齐壹低头摸摸C095的头后又抬起头一脸温和道：“我儿子。”
不管周管家一副不可置信模样，冲着C095道：“小五，跟周伯伯打声招呼。”
C095听话地对周管家鞠了一躬道：“周伯伯好。”
周管家脑袋来回在齐壹与C095之间来回转，嘴巴努了努最终说了句：“好……好……”
齐壹眼神微闪又道：“周管家，我回来就是为了让这孩子上族谱，你懂吗？”
像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消声了一会儿，随后又反应迟钝面目肌肉抽了抽道：“……懂了。”
齐壹温和地笑了笑继续道：“我累了，有事明天说。”
周管家：“……那我这就带少爷去房间，这边请。”
齐壹走在周管家身后，环视周围。
大院正中种植着一棵七八米高的槐树，槐树虽不高但槐树枝繁叶茂，分散四周的枝干也足有成人手臂一般粗壮。
齐壹看着树枝上的红色布条面露疑惑，周管家见自己没有跟上走过来解释：“这是定我们杨家的定宅树，是保佑了我们家祖祖辈辈的神树。”
周管家抽抽嘴角，轻握离自己最近的红绸带道：“按杨家习俗每新出生的杨家后代都要用胎血浸染红绸挂在树梢以求保佑。”
齐壹看着眼前的红绸带，一根树枝上挂上一段这棵树上红色将近挂满六七成。
C095好奇地抬头一边伸手去够红绸带一边问道：“我的也在上面吗？”
周管家脸色不好道：“……少爷与小少爷的红绸带都没有在上面，毕竟少爷与小少爷是在国外出生。”周管家像是想到什么继续道：“不过，既然二位少爷回来了等明日祭祖后一并把事办了。”
“既然如此，天色不早了管家还是早点休息吧。”
……
看着管家离开的背影，齐壹关上房门。
一进房间就看到C095跑到床上打滚，嬉笑道：“老大老大，快来呀我竟然可以摆出这样的动作，好神奇呀。”
齐壹没理会C095，而是看向房间内挂在正中间一副梅花，红梅栩栩如生。旁边写道：“梅，傲杰君子，淡泊名利洁白无暇。”
齐壹小心抚摸，浓稠粘腻的红颜料粘染上齐壹指尖。
齐壹抹开在鼻尖下轻嗅，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味贯穿齐壹鼻子。
齐壹眼神微闪，C095探过头学着齐壹动作闻了闻，奇怪道：“这是什么？”
“人血。”
“人，人，人血！是跟老大一样的人吗？”
C095疯狂在衣服上擦干手上沾染的血迹，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动作一僵试探道：“老大，嗯……老大你之前是不在家的，是吧……”
看着齐壹扬起的笑容，C095心脏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吞咽口水。
齐壹靠近C095的耳朵，声音温和道：“你又怎么能确定不是我指使的呢？”
明明听起来很温润的声音C095却感觉背后一凉，表情僵硬一下钻出房间，跑得无影无踪。
齐壹收回嘴角神情淡漠，对于C095的反应并不意外。
毕竟就算是再要好的关系，说再多词藻华丽的诺言都抵不过真正危险来临的那一刻。
自保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正确选择。
C095现在逃走也好，省得到时候官方把锅甩给自己。
齐壹不在意地坐下自己倒一杯茶。
杨府的茶也是极品的存在，茶叶清香，清澈透亮落在半镂空工艺的茶杯内，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就连一向不喝茶的齐壹也不免连喝几杯，不一会茶水见底。
齐壹摇晃着茶壶，看着勉强从壶嘴露出几滴，一点一点滴打在杯具中。
突然一声巨响从旁传来，齐壹猛一抬头。
C095站在房门正中间，房门因用力过猛现在还有丝颤抖，齐壹顺着光线看向纸手中的一抹光。
正在齐壹愣神间，C095左顾右看小心关上房门。脚步走向画卷，小手一举就要把画卷烧着。
反应过来的齐壹转身制止C095的动作，看向眼前的红烛问道：“你要干什么。”
C095抬头认真道：“消灭证据。”
“为什么？”
C095抬头明明是一双没有眼珠的纸人眼，但齐壹却能感觉到眼睛下的真诚。C095歪头天真却又肯定道：“因为小弟就是为老大料理后事的。”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齐壹好笑道：“你不怕我害你？”
“你不会害我，你是我的老大，老大不会无缘无故害小弟。”
这样的回答在齐壹听来显然有些可笑，想要害一个人怎么会需要理由呢？
但C095的话意外让齐壹觉得这样的回答还不错。
齐壹拍拍C095的纸人脑袋回答道：“嗯，确实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