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诗，那些未曾读过的诗，都是他精神匮乏之时的支柱，是缓缓长成的参天大树。
就在这个三月的春日，高玉和小河静静地坐在私塾，伴着书声，鸟鸣时不时会跳到耳朵里面，又被床边走神的学子打掉，鸟儿飞，风儿吹，像春日永不掉。
她们回去了，他们也回去了。
明面上两个人，私下面浩浩荡荡数人。
高玉只是带着他往府中走，快到门口的脚步放慢：“还有想玩的吗？”
“我没有了。”
小河摇头，走路一蹦一跳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高玉沉思了一会：“那我们过几日去放风筝吧。”
“好诶，玉姐姐，我们再叫上洛文煊和赵青姐姐，还有徐娘子他们一起吧。”
高玉点头，当然可以。
这几日可能要在府邸里面看一些古书才行，让金银二子跟着自己去一趟石府，再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回房时，高玉碰上了迎面走来的洛文煊，他叫住她：“明日可有安排？”
高玉微微歪头打量他，轻笑：“明日当我休沐。”
洛文煊颔首，看来是要在家里面休息的意思了。
像是简单的寒暄，两人本该擦身而过。
只是下一秒，本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的，高玉却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她看向洛文煊：“我明日要去一趟石府。”
“嗯？”洛文煊回首，“去石府作甚？那里不是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吗？”
高玉笑了下，像是在笑他笨：“怎么可能呢，我记得上次有一本古籍在那里，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特意没有带走，这几日炼神阁的风头下去了，我明日好取回来，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我回房了，累死我了。”
洛文煊叫住她："要不要我陪你。"
没有转身的高玉用被背影对着他，看不见高玉的神色，只是听到她轻松不在意地调侃：“你去作甚，金银二子会同我一起的。”
“哦，那好。”
洛文煊抿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先一步走了。
两个人背对而行，高玉走进自己的房间，脸上根本看不见所谓的轻松，眼底闪过暗芒，神情平淡，带着等待最后的答案的冷静。
来吧，洛文煊，让她看看，究竟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
-
第二日要去石府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夜里面就出现了变故。
——石府，走水了。
府邸之中，刚刚要准备睡下的高玉又被叫起来，只是披上了外衣便往后厅走去。
她眼神诧异，看着霍玉堂坐在厅堂之中，又给她倒好了一杯茶水，另一边是已经到了的洛文煊。
哟，等着她来呢。
高玉也不客气，坐下喝了口茶水暖暖身子，她穿得并不厚，夜里还是有些凉风。
茶杯被放回桌上，高玉开口问现在的情况：“怎么回事？是炼神阁的人干的吗？”
霍玉堂不置可否：“现在不能确定，因为没有在石府发现标志性的物件。”
洛文煊打断：“这肯定是炼神阁干的，只有他们希望石府消失得越干净越好。”
“所以才会在我们放松精力的时候夜里火烧石府！”
他看上去十分气愤，大概是扰了他的好觉。
高玉点头，的确，大晚上让人将石东河的府邸给烧了，相当于将最后的物证所有的都烧了，只是现在才烧，又刚好在她要去查查所谓的古籍的时候。
她微微勾唇，不易让人发现的弧度，她拿起茶杯遮掩，只是听着霍玉堂和洛文煊的分析。
当真是，巧得很。
不经意间，霍玉堂瞥见了她的动作。
堂上，洛文煊说了好几句，再看向高玉的时候，高玉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神情，脸上带着严肃，眉头微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这件事情十分的让她神伤。
高玉配了一句话：“炼神阁的动作当真是快。”
这句话无疑让在场的两人都有了些猜想，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真的觉得炼神阁的动作快，还是在表示里面的有蹊跷，之前抓捕石东河的时候不烧，偏偏在这个时候烧，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们发现石府当中还有些什么东西？
霍玉堂垂眸，手指轻轻点着茶盏，若有所思。
一句话让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众人都心思各异，想着其他的地方。
最终还是霍玉堂打破安静。
“今夜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情。”
说着，霍玉堂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这是祝将军加急送来的书信。”
霍玉堂给他们看了一眼，简短地说了一些其中的内容。
“在北冥同大齐交界一带，出现了同京城当中一样的尸首，并且有情报发现在多地均出现这样的情况。”
“炼神阁居然在如此情况下不知收敛，反倒是更加猖狂？”高玉不解，炼神阁是疯了吗？这个时候就算不是闷声不做事，也应当更加小心行事，竟然是在多地都被发现黄符所造成烧焦尸首。
“那些人都是当地人吗？”高玉问。
霍玉堂摇头。
高玉：“不是？”
霍玉堂否认：“不知，尸体烧焦更加严重，难以辨别是何许人也，也难以找到家中的苦主。”
高玉蹙眉，那这样也不能够排除是炼神阁将那些使用黄符的人送到各个地方。
而这样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高玉和霍玉堂对视一眼。
“也许他们想要造成百姓的惶恐，若是出现这样的诡秘事情，不能尽快侦破的话，百姓很有可能会被人牵着走。”
洛文煊疑惑：“牵着走？”
高玉点头：“对，想想看，出现一些官府无法解释的东西的时候，那么百姓就会将这些归结于神鬼学说，若是在百姓惶恐大乱的时候，有人告诉你信仰他们，即可以得到平安，那么你觉得有多少的百姓会不愿意。”
霍玉堂点动茶盏的手指一顿：“大齐未曾禁止百姓信仰何等宗教，我记得京城当中便有一皇家的寺庙，叫做太乙殿，是太乙宗日常供奉的地方。”
“信奉的人多吗？”
霍玉堂颔首，太乙宗算是皇家所庇护的宗教，京城当中的达官贵人几乎都会去烧香，捐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