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的洛文煊给高玉随意拉了条毯子给盖上后便听到这样的消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如今还在昏迷的高玉，那岂不是白费了……
房间里面陷入了寂静，一群大夫默不作声，经验最为丰富的老先生都这样说了，他们这些不如他的更实际做不出什么起死回生之法。
东日心口憋了一口气，一定还有机会的，蚕雪还没有来，高姑娘也早已经把毒都解了，一定有机会的。
他强迫自己回神：“万分感谢各位大夫，诊疗银两会送到各位大夫的家中，今夜有劳了，我们会派人送各位回去的。”
当下这些人留在这也是没有什么用了，如今东日寻不来什么神医，只能把希望放在路上蚕雪，看了看天色，应当是在破晓能到吧。
“公子……你再坚持坚持。”
东日喃喃一声。
房间中众人鱼贯而出，洛文煊安排了人和马车，将人给送回去并叮嘱：“希望各位能明白，这位大人的身份特殊，今日的事情如果在外面听到半分，那只能恕在下心狠手辣，不是个人了。”
众人看见了洛文煊背后背着的那杆长枪在夜里闪烁着银光，一时间噤声不敢言语。
见威胁的效果达到了，洛文煊行了个礼，便让他人将这些大夫给送回家中。
看着几辆马车远去，洛文煊刚想回府，却突然有一人出来叫住了自己。
“这位公子。”
洛文煊转头看过去，是刚才的那位老先生。
“老朽姓郭，想留在这，虽然救不了那位中毒的公子，却是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这位郭大夫身边还站着他的年轻徒弟，似乎不太赞成这个想法，想要阻拦：“师傅……”
郭老轻轻抬手：“公子放心，老朽与江湖中人并无交集，只是对公子和张大人之间的病情都颇为在意，想留下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
“如今府中也并无其他的大夫，若是有突发状况，老朽也算是行医几十年，也能应对。”
洛文煊心中还有些警惕，只是这老先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府中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其他的大夫，思虑之后便抬手作揖：“郭老先生宅心仁厚，晚辈佩服，今夜便有劳郭老先生了。”
那年轻的徒弟被郭老送回了家中，因为还需要人在医馆坐诊。
徒弟一步三回头，似乎担心这一别便是永恒。
洛文煊：“这位小兄弟放心，我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郭老先生的安危我们也定然会保护好的。”
徒弟也不敢反驳只能点头：“那便拜托兄台了。”
马车远去，两人也并行往府中走去。
房间里，郭大夫正锤着药，虽然霍玉堂的伤势和毒素都已经控制和清除了，但是为了以防发热，仍旧需要准备些药物敷在伤口上，让她尽快愈合。
东日在房间里面守着，洛文煊便在这边等着。
郭老不仅仅为霍玉堂备药，还在为高玉备药。
“她体内亏损严重，补药还得循序渐进，若是一时间大补只会反其道而行之，让她的身体根更加虚弱。”郭老说着将另一味药饭放入其中，“养身子就如同盖房子，只有地基打得牢了，再往其中放木梁才是最结实的。”
洛文煊认真听着，就差没有做笔记了。
顺手将郭老手中的东西接过来：“郭老先生，让我来吧，这靠力气。”
郭老也不客气，便递给了他。
洛文煊手上锤着药，嘴里面问出来自己刚才的疑惑：“郭老，我刚刚听到你说，张大人的病情，您老是一直在为张大人看病吗？”
他记得东日去找大夫的时候，这位郭老先生便是这里最为有名和实力的大夫了，所以张忻明会找他看病倒是情理之中。
“是啊……”郭老想到张大人的病情，不免抿紧嘴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必今日那位受伤的公子便是与张大人有关系吧。”
没想到这位老先生猜到了，洛文煊没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等着郭老继续说下去。
“大概是两年前，张大人便患上了十分严重的头痛之症，有时候严重的会动手伤人，嘴里面还会呢喃一些不像是他自己说过的话，就如同变了一个样子一般。”
“张大人格外苦恼，自诉自己难以控制自己，且时常会失去记忆。”
郭老想起之前的场景，不免叹了一口气，张大人是个好官，给我们镇上的人带来了许多，可是也是因为那年得了这头痛的病，让他犯了几次错处……
“老朽用尽了办法，只能施以银针控制，让大人在头痛之时先陷入昏迷，这样他总归不会做出其他的事情。”
“奇怪的是，一年之后这样的病便是好了，只是这张大人又爱上了饮酒，府宅之中时常飘出酒香，老朽劝告过，可是大人却只是摇摇头，说喝了这酒他的头痛之症才一直没有发作。”
“只是没想到今日，府中的下人突然来请我，竟是这张大人的头痛再次发作了，而我也只是还在半路上，便听说府中出事了。”
这些事都是断断续续的，可是又不免让人怀疑，霍玉堂恰好便在今日受到张忻明的刺杀是有预谋的。
洛文煊手中的药锤好了，已经变成粉渣，拿给郭老看了一眼，便倒入高玉的药包之中。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应当是要亮了。
不知道这位公子能不能熬过这一日。
张府门外勒停一匹马，马上一个女子提着木箱子还没等马彻底停稳便准备下马，一个翻身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结果脚下都还没有站稳，摔了个大屁蹲。
奈何蚕雪一刻都不敢耽误，骂骂咧咧地将自己的药箱护在怀里从地上爬起来。
“该死的东日，真是一刻不给本小姐找事便是一刻不舒服，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本小姐一个骑不了马的人给快马加鞭破晓前赶到，老娘早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脚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