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巧了吗这不是(1 / 1)

“令爱如此咳症,最好考虑一下是否是结核。以防万一,清霄宗该上下消毒一番。”

一旁的元浩心头火起。

你才结核!诅咒谁呢!

萧天赐苦笑,无奈地向天长叹。

“小友有所不知,药儿的病,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老夫曾带着小女,跋山涉水,找遍名医,可没有哪个人能说清楚她的病因,遑论诊治了。”

“只因小女是天生的灵根厥逆,阴脉寒象。与天下病理全然不同。”

听见“灵根厥逆”,沙圣鸣神情一动,磕着瓜子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白墨虽然木讷,但心地也是良善之人,听到小孩子受了这么多苦,也有些于心不忍,便问道:

“就没有什么缓解的法子吗?”

萧天赐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

纸条皱皱巴巴,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不似人间,一看便是出自神医之手。

“只有江南的一位高人,给了老夫一服药方,说是可勉强支撑药儿的身子。可这些药材,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尤其是里头的千毫甘尾……”

讲到这里,萧天赐满面愁容。

千毫甘尾,听坊间传闻说生长在西域。貌若仙人球。可遇不可求。

……当年张骞出使时怎么没把这玩意给顺回中原呢。

惆怅之际,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倘若千毫甘尾找不到的话,用生附子代替也可。”

生附子是一味寻常药材,连白水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有药铺在囤。可谓性价比极高。

萧天赐心头仿若电光划过,

他猛地抬起头,发现说话的是打麻将的三个臭皮匠之一。

心底萌生的一点小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庄稼汉说的话,岂能与高人的药方相比?

但那闲汉仍不知足,继续高谈阔论:

“只是生附子在入药之前,必须水煎。否则会出现眩晕中毒之症。切记。”

萧天赐敷衍:“阁下莫非也懂些医术?”

沙圣鸣不愿多谈,只说:“只是学过些皮毛,懂得炼一些养生的丹药罢了。”

元浩听罢,“切”了一声。

“什么蒙古大夫,以为懂了些草药的名字,就可以在人前卖弄吗?哪来的自信!”

他说话夹枪带棒,像个刺猬一样见谁攮谁。

治不了白墨还治不了一个乡下土医生吗?

沙圣鸣被噎一句,心头烦躁不已,但还是惦记着医者的本分,把药方交代好:

“…生附子每次两钱即可。若是生效,日后可以逐渐加大剂量。”

元浩:“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种平平无奇的药方,连我都能开出几十副。你还真以为,就凭生附子就能治得了灵根厥逆?”

沙圣鸣不怒反笑,

“你怎么看这药方,是你的事。我作为医者,却不能对这种怪症袖手旁观。这是我行走于世的标准。”

三年苦读医书,五年规培实习,十年与丹炉为友。

虽然在医生这行还没做到老博士,而且长期被药王庄前辈压榨炼丹,没赚到几个钱,

但论良心和技术,沙圣鸣大大的有。

轮不到元浩指摘。

听完这番话,萧天赐,乃至一旁的江寻枫,都对这个嗑瓜子的街溜子有了些改观。

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成年人呢。

就是对自己的水平没啥正确认知,属于山沟子里坐井观天的赤脚医生。

可惜了。倘若有好的机缘,未必不能成为一个真正悬壶济世的大夫。

或许能与当今医圣齐名呢。

不不不,

萧天赐在心里摇头,那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元浩还想说什么,被江寻枫一巴掌捂了回去。

元浩:唔噢噢唔???

江寻枫示意师弟往师父那边看。

只见萧天赐眼神犹疑,似乎拿不准是否该开口请教沙圣鸣。

元浩:师父,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啊!!

萧天赐心里仍不信任沙圣鸣的药方,但眼下,有一个疑惑,或许沙圣鸣可以帮他解答。

于是,放下了身段,放下了姿态,放下了萧药儿,

来到麻将桌边,不耻下问:

“阁下既懂些医术,萧某于这药方有一疑问,恳请阁下解惑。”

沙圣鸣吃凉拌大拉皮,不理人。

萧天赐拱手。

餐盘里的辣油飞溅出来,差一寸染上萧天赐纤尘不染的衣襟。幸好他闪得快。

萧天赐:“阁下……”

沙圣鸣:“小二,再上一份葱爆羊肉来下酒。花生米也再来点儿。”

元浩挣脱出江寻枫的桎梏,冲上去就开骂:

“我说,别给脸不要脸,我师父问话,别人就只有站直了听令的份儿……”

话没说完,元浩脚底一绊,滑了出去,

脸砰地一声砸进了铜炉火锅。

沃草烫死他了头皮快烫秃了。

萧药儿:“啊!”

江寻枫:“……啧(递帕子)。”

萧天赐:“……(别过头)。”

刚才轻伸玉蹄绊倒元浩的白墨正色道:

“我朋友不想答复,那别人也只有站直了候着的份儿。”

说罢,双手环胸,一副“再往前一步你懂得”的模样。

沙圣鸣面上不显,但在心里翘起了骄傲的尾巴。

白小墨真是出门旅行首选好物,平时没白疼他!

元浩扯下一头的羊肉和粉条,脸成猪肝色,但终归没往前再踏出半步。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沙圣鸣慢条斯理地卷了两个春饼,涮了一份毛肚,

其间还与同桌饕客频频举杯,共襄盛事。

黄枥秋和李时疑自然乐得作陪,宴席气氛来到一个小高潮。

酒过一巡后,沙圣鸣见萧天赐仍固守岗位,候在桌旁,不由得道:

“萧宗主倒真有耐心。”

萧天赐:“为了小女,在下什么都愿意一试。”

好嘛,这种道德高地的话都说出来了,沙圣鸣也不好故作姿态了。

“关于药方,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萧宗主若有别的疑问……嘿,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话就等于是伸手要钱。

携病人而令父母,沙圣鸣是懂三国的。

萧天赐心中不喜,对沙圣鸣这种助人还要收费的做派看不大惯,但好在清霄宗家大业大。

“倘若能为萧某解惑,不管金银钱帛,阁下尽管开口。在南祁,恐怕还没有清霄宗拿不到的东西。”

沙圣鸣扬起一抹笑,看着有点不怀好意,

“这可是萧宗主说的。”

随后,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表示他将对萧天赐的疑问洗耳恭听。

萧天赐得对方首肯,立即把那张皱皱巴巴的高人药方呈上。

“萧某想问,阁下同为医者,可认得同行所写的病例的字迹吗。

“实不相瞒,萧某虽记得药方,但对这几行病情病理,一个字也读不懂。”

同桌的黄枥秋心生好奇,也凑过头去看。

哪里来的好陌生的语言!

你们学中医的已经进化出第二母语了吗?

沙圣鸣听到这般提问,本来不以为意。

可当他看见药方的字迹时,瞳仁微微地收缩了一下。

天杀的开这个方子的是他座下刚招两年的副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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