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棱简直是莫名其妙，她确定了慕程还有口气，又仰头看向他刚刚掉下来的窗口，目光瞬间凌厉，那扇本来开着的窗户被关上了。
她单手把不省人事的慕程拽起来，如鹰隼一样的目光在那栋楼的四周扫视，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但四周十分平静，隐约能传来不远处小贩叫卖的声音，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除了半死不活的慕程。
江棱架着人倒退着往外走，还没忘记捡起地上的书。没有人出来拦她，但江棱能感受到微弱的武者的气息，这些人不是普通人。直到他们走出小巷，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江棱吐出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再惹上什么奇怪组织了。
低头瞄一眼还挂在她身上的慕辰，江棱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拎着书，一手拖着人，在路人惊恐地目光里，拦了一辆倒霉的出租车。司机满脸惧色，欲言又止。
江棱挑起嘴角，露出一副乖巧无害的表情，柔声开口：“我同学低血糖晕倒了，麻烦帮忙送去医院，谢谢。”
司机看了眼两人身上满是灰尘的衣服，再看看男孩明显破了的嘴角和脸颊的淤青，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悄悄拿出手机按了报警电话。
等两人到医院门口，警察已经等在那了，还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味道。几个警员面面相觑，张所长头上青筋直跳，刚送走了一个刺头，这又来了一个。
“呦，所长来办事啊，这么巧。”江棱表现得非常友好，还把往下滑的慕辰颠了颠，表情单纯又无辜。
张所长简直要被气笑了，咬牙切齿：“不巧，就是来找你的。这怎么回事？”他指着慕辰，眉头紧皱。
“不关我的事啊，我是见义勇为。他从楼上掉下来，我正好经过就把他送来医院。”江棱解释。
“跳楼？”张局长一惊，示意跟着的警员赶紧把人送进医院抢救。
慕辰伤的没有想象中重，断了两根肋骨，剩下的都是皮外伤，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前前后后地做了不少检查，也查不出昏迷的原因，只能把人留在医院观察。
江棱有些发愁，张局长扶着额坐在旁边询问当时的情况，江棱详细地说了，但没提那扇关上的窗户。那些可不是普通人能处理的，这局长人还不错，江棱并不想给他招惹麻烦。
“你是说他自己从二楼掉下来的，你没看到其他人？”但做警察的，总是比寻常人敏锐很多，他紧盯着女孩，想从她的微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是的，我没看到任何人。”江棱神色不变，就连微笑的弧度都像是印在脸上一样，眼睛透彻蔓延着水雾，楚楚可怜的模样。
张所长收回视线，心里的怀疑并没有退去，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地交代两个警员留在医院保护慕辰，自己亲自带着江棱回了警局。
好好的周末天天来警局，江棱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出门。昨天帮她记录的女警员看到江棱也乐了，笑眯眯地开口：“小妹妹，怎么又来了？”
江棱支着下巴叹气，蔫蔫地在一众警员看猴子一样的审视下，做完了案件笔录。小巷周围的监控都被调了出来，那里是个死角，但也拍到了江棱拎着书进去，然后拖着人出来的情形，能证明这件事确实和江棱没什么关系。
张局长松了口气，示意江棱签完字就可以离开，但之后要保持电话畅通，尽量不要离开学校，并注意人身安全。慕程的情况很诡异，江棱救了人，张局长担心歹徒会对江棱动手。
他总觉得不放心，从资料库里调出江棱的档案，联系了女孩的家长。苏知华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满脑子都是江棱打架被警察抓了。
她听苏向安说过，江棱九岁就打伤过一个同学，当时苏向安百般哀求又赔了钱才让孩子家长答应私了。她简直不敢想象周家人要是知道她女儿打架进了警局，该是什么样的鄙视态度。
苏知华不敢耽搁，面膜也不敷了，拎着包急匆匆出了门，赵妈莫名其妙地在后面叫了几声夫人，苏知华也没听到。出了别墅，苏知华不敢让周家的司机送，自己打了辆车过去。
张局长正等着她，本来要离开的江棱也被留了下来，很不耐烦地玩着衣摆。苏知华满脸惶恐地冲进来，一看见江棱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脑袋就嗡嗡响。
她看向张局长，小心翼翼地开口：“对方严重么？”
张局长以为她在问慕辰，就摇了摇头，“人还昏迷着，断了两根肋骨。”
苏知华捂住嘴，差点就尖叫出声，她转头看还若无其事坐着的江棱，气得浑身颤抖。
“江棱，你是疯了么把人打成那样！当初你舅舅说我还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你就是品行有问题，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过来！”她开口就吼，把张局长都弄懵了，没来得及拦。
直到苏知华转向他哀哀地询问能不能私了的时候，张局长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很不赞同地打断了苏知华的话。
“这位女士，江棱同学是见义勇为，我们只是找她来了解一下情况。给你打电话也是担心歹徒报复，希望家长能多注意孩子的安全。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辱骂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有些不妥。”
张局长板起脸，表情十分严肃。他也是有女儿的，家里谁不是娇宠着，生怕受一点委屈。所以看到苏知华这样对待孩子，心里也冒火，再看江棱的眼神都多了丝怜惜。普通孩子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早就要哭鼻子了，可江棱依旧懒懒散散四平八稳地坐着，甚至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见张局长看过来，江棱试探询问：“我能走了么？明天还要上学的。”表情自然的好像完全没看到尴尬的苏知华一样。
张局长咽下了满肚子安慰的话，扶了扶额头。果然，这就是个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