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苏下意识撑着床单往里侧挪了挪,目光有点无处安放。
顾昭停在床边，笑着问道：“纪老师，你躲什么？”
“没躲啊……”纪苏脸颊也红了,“我、我困了，想睡觉了。”
“嗯。”顾昭应声，转身上了另一张床,“那你睡吧。”
纪苏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侧身躺下，试图酝酿睡意。
他本以为有顾昭在旁边，自己会睡不着，但不知是因为今天太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没过一会儿L就陷入了梦乡。
顾昭靠坐在床头看文件,听到翻身的动静，侧过眼眸。
幽沉的目光顺着白皙细腻的胸口，慢慢往下滑过又窄又薄的腰,停留在随意勾起的腿上。
宽松的浴袍下摆随着变换的姿势敞开来，露出一条纤长笔直的腿,光洁如玉,毫无瑕疵,大腿交叠挤压出一捧莹白如雪的腿肉。
顾昭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站在床头边。
当着他的面敢睡成这幅模样，防备心真是太差了。
顾昭喉头微动,探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指尖虚虚划过优美的腿部线条，顿了好几秒，最后只是克制地拉起一旁的薄被盖好。
纪苏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醒了醒神，进卫生间去洗漱。
刚洗完脸，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纪苏打开门，酒店的服务人员推着小推车站在门口：“您好，顾先生预定的客房服务。”
纪苏微微怔了怔，往后退开一步，让人进来。
服务生把推车推进房间内，掀开盖子，将丰盛的早餐摆到茶几上，又捧起一套新衣服放到沙发上。
纪苏礼貌地道谢：“谢谢。”
“不客气。”服务生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打扰了。”
纪苏默默关上门，走到沙发前看了眼熨烫得毫无褶皱的衬衫和西裤，拿起手机点进微信。
纪苏：[顾律师，你预定的客房服务到了。]
顾昭：[嗯，没打扰你休息吧？]
纪苏：[没有，时间掐的刚刚好。]
顾昭：[那就好。]
纪苏：[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顾昭：[六点半，上午有个会要开。]
纪苏：[这么早，难怪我没听见。]
纪苏：[不好意思，昨晚要不是为了陪我，你也不用一大清早就赶回去。]
顾昭：[不用不好意思。]
顾昭：[我很乐意。]
纪苏看着对话框里的文字，心跳倏然变得有点快。
顾律师这个人大体来说很绅士，但有时候会犯些小规，比如说昨晚围着一条聊胜于无的浴巾走过来，再比如说，此刻故意说这种暧.昧不明的话。
但是他好像……
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顾昭：[我要开
会了，回聊。]
纪苏：[好的，回聊。]
*
别墅的面积太大，从夏到秋，全部装修才算是完了工。
别墅正式竣工，纪苏邀请他的雇主来验收成果。
顾大律师刚出差回来，顺道开车去接人，一迈进公司门，就直奔纪苏的办公室而去。
敲响门后，里面传来一道干净好听的嗓音：“进来。()”
顾昭推门而入，唇畔挂着浅浅的笑意，看见办公桌上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纪苏注意到他的眼神，解释道：那个……是之前的一个客户送过来的，我一时没想到该怎么处理，就先放这了。?()_[(()”
“客户？”顾昭微微眯了眯黑眸，“男的女的？”
纪苏莫名有点心虚：“男的。”
顾昭将眼神从花上挪开，没继续追问：“我们走吧。”
纪苏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稍等，我去下卫生间。”
顾昭站在走廊上等他，公司里的女员工忍不住频频偷瞄。
顾律师穿了件挺括的黑色大衣，一身风尘仆仆，面上却丝毫不见疲倦之色，英俊得令人发指。
这时，纪苏的小助理抱着一堆文件走过来，打招呼道：“顾律师。”
顾昭微一点头，忽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小助理立即停下脚步：“您有什么吩咐吗，顾律？”
顾昭语气平静道：“纪老师桌上有束花，他让你帮忙处理一下。”
小助理犹犹豫豫道：“纪老师……真的让我随便处理吗？”
顾昭问道：“你知道花是谁送的吗？”
“是个长得挺帅的富二代，不过年纪不大。”小助理压低了嗓音，“纪老师给他设计了一套房子，结果他对纪老师一见钟情，为了追纪老师一再拖延项目进度，惹得纪老师很不高兴。”
顾昭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然后呢？”
“然后纪老师直接联系了他的父母，在父母的压制下富二代低调了一段时间。”小助理挠了挠后脑勺，纳闷道，“也不知道咋回事，这段时间又卷土重来了。”
顾昭语气发冷：“追纪老师的人很多吗？”
“多啊，特别多！”小助理掰着手指数道，“我们纪老师长得这么好看，能力又强，性格还特别好，喜欢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小助理正滔滔不绝，猛地对上顾律师的死亡凝视，连忙一个急刹车：“当然除了我，我对纪老师只有单纯的崇拜和敬仰之情！”
顾昭示意道：“先去处理那束花吧。”
“好的，我马上去！”小助理马不停蹄地往办公室方向走。
“我好了。”片刻后，纪苏从卫生间走出来，“走吧。”
等两人抵达别墅时，天色已晚。
纪苏推开别墅的外门，心底有股说不出的紧张。
他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建筑设计师了，可从没有像
() 今天这样忐忑过。()
他无法细究这种情绪来源于哪里，只能深呼吸一口气：顾律师，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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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应声：“嗯。”
纪苏领着人往里走，边走边介绍。
这栋别墅完全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设计出来的，介绍起来也很是得心应手。
顾昭跟着他参观了一圈，全程没打断他的话。
“就是这样了。”纪苏站在落地窗前，“顾律师，你还满意吗？”
“我很满意。”顾昭笑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喜欢。”
纪苏明显松了一口气，忽略掉后半句话里藏着的深意：“你满意就好。”
顾昭伸出一只手：“辛苦了，纪老师。”
纪苏抬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截至目前，这是他接过的最轻松报酬也最丰厚的一个项目。
“我这部分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纪苏松开手，“后续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来公司找我。”
顾昭盯着他：“如果不是公事，就不能再找你了吗？”
纪苏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顾昭垂下手：“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纪苏抿了下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顾昭转过身：“不早了，先去吃晚饭吧。”
纪苏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是……
顾昭提前在附近订了一家西餐厅，装修氛围很好，坐在窗边就能欣赏到美丽的夜景。
两人边吃边聊，纪苏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顾律师，我们好像是同一届的吧？”
“对。”顾昭抬起眼眸，“怎么了？”
“看来A大真的很大。”纪苏笑了笑，“大学几年，我们竟然没在学校里碰见过。”
顾昭也笑了：“也许见过呢。”
“嗯？”纪苏怔了一下，“什么时候？”
“学校有那么多活动，肯定会碰见。”顾昭垂下视线，“不过可能没正面打过招呼，所以你不记得了。”
“有道理。”纪苏回忆起来，“当时我被小乔拉着去看过篮球比赛，还真有可能见过你。”
顾昭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将盘子里切好的牛排放到他面前。
半晌后，纪苏吃得差不多了，停下来喝了几口饮料。
顾昭也放下餐具，问道：“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纪苏微微弯唇，“很美味。”
顾昭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纪老师，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纪苏点头：“你问。”
顾昭问道：“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跟我相亲？”
纪苏想了想，诚实地回道：“因为我知道的时候小乔都安排好了，如果我不去，不太礼貌。”
顾昭语气淡淡：“原来如此。”
“顾律师呢？
() ”纪苏反问道()，为什么会愿意跟我相亲？
顾昭眸色转深?()，想说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轻描淡写地回道：“因为年纪大了，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纪苏心尖一动，掩饰般又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有一个家，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只是由于种种原因，至今仍旧没能实现。
“纪苏。”顾昭冷不丁又问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讨厌跟我在一起吗？”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纪苏，两个发音简单的字在唇齿间轻轻碰撞，竟叫人听出一股缱绻的温柔来。
纪苏耳根微热，垂着眼睫回道：“不讨厌。”
顾昭嗓音很沉：“那你觉得，跟我结婚怎么样？”
纪苏掀开小刷子似的眼睫，表情茫然道：“什么？”
“我说——”顾昭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你愿意跟我结婚，跟我组建一个家吗？”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纪苏一瞬间忘记了如何呼吸，因为缺氧大脑有些发晕，只觉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如果你觉得太快的话，我们可以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顾昭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我会尊重你的一切意愿。”
纪苏堪堪回过神来：“顾律师，你……你是认真的吗？”
顾昭语气沉稳而笃定：“我认真得不能更认真。”
“太突然了……”纪苏觉得眼前这个场景像是在做梦，“怎么突然——”
“因为我不想工程结束后，就跟你重新变回陌路人。”顾昭微一停顿，“你可以考虑看看，不用急着现在就给我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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