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生意走上正轨,李庄手里是几对夫妻退回来的银子:“赵娘子本事大,会做生意,我们完全没做到捧场,而且她给我们吃了那么多东西,再收钱,亏心啊。”
李庄失笑。
这头风平浪静,村里却出了大事,因为桑叶问题,两个村子产生矛盾,一群人打架,镇场子的张军和虎子都见了血。
本来他们是不打算告诉李庄一家子的,怕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没成想刚好遇上去药铺取药的李庄,三人面面相觑。
李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咋回事儿?”
“嗐,这不是他们一群人拿着锄头镰刀,兄弟俩被偷袭了嘛。”张军讪笑,他一个多年老战士兼军师,竟然被人开了瓢,那锄头上面还有干巴巴的粪草。
李庄嗤笑一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两个村子共用一片桑树,即便他们说了会买也不会老实,你不相信嘛。”
张军缩缩脖子,一个人嘟囔:“哪想到会有人偷桑叶。”
“是,你怎么会想到,带头的是不是那刘混混?”李庄问虎子。
虎子腿被刮开很长很深一道,其他地方还好,闻言抬头:“嚯,庄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李庄挑眉,“我还知道他们带头乱薅桑叶,也没人会去看着,今天上山一看,哟,好多桑树都秃了,地上都是折断的枝干。”
虎子和张军对视一眼,默默别开头,感觉自己无地自容。
“千人千面,不要安逸日子过多了就把人都想那么好,今天吃了大亏,回去和村长商量,雇几个人守山,外围用刺木扎个高篱笆,专门找两个人去摘桑叶,让隔壁村的直接买,不乐意买就算,态度强硬些,软绵绵的谁都想踩两脚。”李庄给他俩付了银子,快步走回铺子,赵月儿和杨香忙不过来。
回到铺子,东西已经卖光了,昨天得了蛋糕的几个人领着孩子,要么给赵月儿送了把野花,要么给她自己摸了几晚上的蝉蜕,简单的东西,却让人感到窝心。
李庄倚着墙,含笑看着铺子里温馨的画面,因为村里打架的事情而烦躁的心平和下来,奇葩毕竟是少数,这才是常态。
“姐姐姐姐,这是我摸了半个月的蝉蜕,有二两呢,可以换四块糖给弟弟妹妹吃。”
“弟弟妹妹乐呵呵的,是在谢谢你呢,你闭上眼睛。”
“好。”小姑娘乖乖闭上眼睛,嘴里被塞了一块硬糖,甜津津的,她第一反应不是开心,是扭头看着她娘,“娘,不是说等姐姐东西卖完我们就不会占姐姐便宜了嘛,我又吃了姐姐的糖。”
几个大人的心思被小姑娘直白说出来,大家都不太自在,干巴巴的笑,赵月儿也跟着笑了。
摸摸小姑娘黄枯的头发,柔声道:“这可不是占姐姐便宜,姐姐喜欢你呀,你不喜欢姐姐嘛?”
小姑娘直点头,话说出来却是羞涩,小声道:“喜欢。”
李庄进了铺子:“错了,不是姐姐,是婶婶。”
“可是,姐姐好年轻好漂亮。”小姑娘被五大三粗的李庄吓得躲她娘后面,勾着小脑袋,小声反驳。
“那你叫他俩叫什么?”李庄指着虾爬子和小鱼儿。
“弟弟妹妹呀。”
“那不就结了,你喊弟弟妹妹的娘是不是婶婶?”李庄循循善诱。
“是……”小姑娘被说服了,“大叔,婶婶。”
李庄脸被这大叔喊得一凝,赵月儿没忍住笑出声,大家伙见她都笑了,也不强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虾爬子还自发鼓着掌,嘴里:“棒棒!”
李庄抱起儿子重重亲一口,气笑了:“棒棒?真是我的亲儿子。”
虾爬子不小气,抓着李庄的耳朵就啊呜啊呜亲李庄,一口含下一大块肉,小米牙磨着,口水流老长。
遭不住儿子的热情口水吻,但挣也挣不脱,李庄求助赵月儿,她就无辜眨巴着眼睛,“虾爬子想跟爹爹亲香亲香对不对?”
虾爬子小屁股一扭,转过上半身笑眯眯看着赵月儿:“嗯!”
“儿子好乖,亲亲你爹吧。”赵月儿不怀好意。
李庄气笑了,虾爬子最后糊了他一脸的口水,不乐意被抱了,要下地炫技,跟小姑娘玩得开心。
小鱼儿懒洋洋的,但耐不住孩子多,十来个孩子嘴里都有赵月儿的糖,很乐意和软绵绵的两个孩子玩,小鱼儿也被带着跑了两圈,震惊她爹娘。
孩子玩得开心,赵月儿邀请几人留下来吃饭,她们哪肯,马上就要走,还是赵月儿和杨香齐上阵才留住。
“大妹子,随便些的饭菜就行,要多了,老哥我拔腿就跑喽。”
“对对,我们也跑。”
赵月儿笑笑,也知道他们心里有负担:“那咱吃面条?”
“行行,面条已经很好了,给勺卤汁就行,那个有肉味,你就别加东西了哈。”
“好。”赵月儿嘴上答应,最后做了阳春面。
阳春面做法简单,看着也没啥,就葱花酱油,大家也都放下心来,端起来却闻到了猪油香,一看,汤上面漂着油花。
猪油香味霸道,大家都不自觉吞咽口水,但没有人动筷。
“大家快吃呀,待会儿面坨了,这猪油是今天做糕点剩的,明天就要熬新的,不然头天的影响我口碑,我还愁猪油罐子要放不下了呢。”赵月儿招呼几人,“面还多,管够,大家敞开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别矫情,赵老板一番好意,我们也别推推搡搡的。”
“成,谢谢赵老板。”
吃着面条,每个人心里都是暖的,虾爬子和小鱼儿跟几个小孩在一起,用手抓着切短了的面条吃得开心,几个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赵月儿和李庄空出手来,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面摆白话,倒是听了不少趣事儿。
今年出了个举人,成了县长,明天就要来镇上,听说是有一个村子都养蚕,赚了不少钱,这名气就打开了。
“诶,老板娘,你们是不是就那个村子的?”
“是呀。”
“那有些麻烦了,听说那举人老爷刻板得很,指不定就不让你们村干这个营生了。”
“不怕,到时候看吧,民不与官斗,但官也要讲道理。”
“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