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力合作？
上次茶馆相见，陆子羽得知宋阳在暗中为皇城司效力、近一个月正秘密执行任务，便问段兴德是什么任务，想从中查找宋阳遇害的线索；然而，段兴德以皇城司的职责为由委婉拒绝，陆子羽也不好强求，便没再追问，没想到段兴德今日竟向官家请示与自己合作。
如今虽在徐重、吴德齐二位受害者身上找到了些线索，陆子羽心中对帽妖案也有了些推测，可目前掌握的证据实在太少，整件案子还甚是模糊，若是与皇城司合作，从中知道宋阳执行任务的经历，或许能找到宋阳遇害的线索，对查清帽妖案很有帮助。
只是……
陆子羽心里隐约感觉有些奇怪，上次相见已过去三日，为何段兴德今日才来向官家请示？而且，竟如此凑巧的赶在自己觐见的时候？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段兴德先前认为知道了韩琦此人来京都前的身份，找起来并不困难，这三日来全力查找韩琦，见毫无收获才来向官家请示。
陆子羽默默沉思。
赵恒瞥了眼陆子羽，神情漠然的问道：“陆爱卿也如此认为？”
陆子羽思绪被打断，连忙回过神，点头回道：“是。臣检查过宋指挥使遇害现场，确定凶手是有目的的杀人，从而推断三位受害者可能有相似之处或者存在某种联系，之后，臣查到吴德齐祖籍扬州，十三年前来的京都，他在京都的户籍正是徐重办理，至于宋指挥使，臣未查到他之前与徐重、吴德齐有关系，只查到他近一个月来行踪不明，后来从段副使口中得知宋指挥使在秘密执行皇城司的任务，臣怀疑宋指挥使可能是在执行任务时与徐重、吴德齐二人产生了交集，臣今日觐见也想问官家，宋指挥使在执行什么任务，这对查清帽妖案颇为重要。”
“既然如此，那你们两司就相互配合。”
赵恒继续说道，“如何配合，你们两司决定，朕只要结果。七日之内，朕要帽妖案真相大白、那辽国暗探打入大牢。”
“臣遵旨。”
“臣遵旨。”
陆子羽、段兴德二人齐齐叩拜。
赵恒满脸疲惫，挥挥手，说道：“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臣告退。”
“臣告退。”
陆子羽、段兴德二人行完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御书房，陆子羽、段兴德二人默默踏着青石板朝宫门口走去，陆子羽心里那种奇怪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他边走边故意随口说道：“本官与段副使真是有缘，来觐见官家都能碰上。”
“自然是有缘，不然，你我两司也不会合作。”
段兴德笑着回了句，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感觉出陆子羽此话是在试探，只是不知陆子羽具体在试探什么。
对于此次觐见，段兴德也是一头雾水，那日在茶馆与陆子羽相谈之后他便第一时间将谈话的内容禀报给了官家，当时官家并未下指示，而两个时辰前，小太监突然到皇城司传官家的口谕，让段兴德立即入宫觐见，至于其他，并未交代。
段兴德不解官家此举何意，可身为臣子只能领旨照做，此时陆子羽试探，他也不敢泄露半分，只是心中愈发疑惑官家为何要如此做。
难道……
段兴德不由想到宋阳秘密执行的任务涉及到的那个人，官家也未指示自己向陆子羽隐瞒此人。
他顿时心中不安起来。
陆子羽见段兴德如此回答，也失去了继续试探的想法，纵然确定了这是官家与段兴德合演的一场打个巴掌给颗糖的戏又能如何？官家不让调查徐重贪墨之事，何人又能抗旨？只是，他想不通官家为何如此做，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在查帽妖案，无法顾及徐重贪墨之事？然而，此事已成定局，多想无益，不如将精力放在帽妖案上。
“段副使，如今你我两司达成合作，那段副使能告知宋指挥使在执行什么任务了吧！”陆子羽说道。
“当然。”
段兴德从思绪中回过神，点点头，压着心头的不安，说道，“请陆大人随下官去个地方，到了那地，大人便知宋指挥使在执行什么任务了。”
去个地方？
为何如此麻烦？
直接告知自己岂不省事？
陆子羽虽满腹疑惑，可段兴德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问，点头说道：“好。”
一路无话。
半柱香之后。
陆子羽、段兴德二人出了宫门，只见宫门外已候着辆马车，段兴德径直的朝着马车走了过去，陆子羽疑惑的跟在后面。
到了马车前，段兴德请陆子羽上了马车，随后，他也上了马车，二人在车内坐好，段兴德吩咐马夫可以走了。
“啪”
马夫扬了下鞭子，驱车前行。
段兴德从座位底下拿出两套衣服，递给陆子羽一套，说道：“陆大人，换上便衣吧！”
陆子羽疑惑的接过衣服，换掉身上的官服，没想到这套便衣竟如此合身，想来应该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他愈发肯定段兴德的出现是官家有意为之，可……为什么？
一路无话。
莫约行了半个时辰。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陆子羽随段兴德下了马车，只见来到了个巷口，附近有条小河，一群半大小子正在小河里嬉戏，欢笑声传遍四周，不远处有座小桥，卖货郎中正站在桥上吆喝，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瞧上两眼。
“陆大人，请。”
陆子羽听见段兴德喊自己，才将目光收回来，跟着段兴德走进了小巷，走了十几步，段兴德在一处房舍前停了下来，他四下望了望，见无人，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陆子羽疑惑的跟了进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段兴德为何带自己来此？
如此想着，陆子羽跟着段兴德穿过了院子，进了屋，只见屋内颇为简陋，一眼便可窥视全貌。
陆子羽愈发疑惑，还未开口，段兴德已径直的走到墙壁前，轻轻按了下，只见这简陋的房舍墙壁竟缓缓开启了一扇门。
“陆大人，请。”
密室？
陆子羽压着心头的疑惑跟着段兴德走了进去，段兴德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下了十几层台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密室，里面摆着桌椅，桌子上放着不少的纸张。
段兴德边用火折子点燃密室内的火把边说道：“陆大人，宋指挥使执行的任务都在这桌上。”
火把点燃。
密室亮了起来。
陆子羽带着疑惑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纸翻看起来。
段兴德边继续点火把边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聚精会神看纸张上内容的陆子羽。
陆子羽看完那张纸上的内容，面色顿时惊愕起来。
这……
这纸上写的是枢密院官员何聪的信息，信息写的非常详细，什么时辰去了哪，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详细记录了下来，甚至连何聪何时出恭都记了下来，官家为何派宋阳如此监视何聪？
陆子羽边琢磨边继续翻看，没过多久，他便将宋阳监视何聪二十多天的记录完全看了个遍，只见下面还有张纸，陆子羽又拿起来，这张纸上只记录着七、八个人名以及他们匹配的官职。
这七、八个人，陆子羽并不陌生，都是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特别是其中一人，他看到那个名字，整个人完全震惊住了。
那名字是……陆镰。
父亲大人的名字。
陆子羽强忍着内心的震惊，问道：“段副使，这……这就是宋指挥使秘密执行的任务？”
“对。”
段兴德点点头。
陆子羽忍不住追问道：“为何要查这些人？”
段兴德不知如何回答，这是官家的旨意，他只负责将宋阳查到的信息禀报给官家，至于官家为何要查这些朝廷命官，他不知道，已经遇害的宋阳也不知道。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陆子羽刚问出口，便知自己失言了，他见段兴德没说话，也没继续追问，心里已经猜出段兴德应该也不知内情，只是，他不明白官家为何要查父亲，这个名单上并没徐重的名字，想来不是因为徐重贪墨之事，难道说父亲还牵扯到其他事情？所以，官家不让自己插手徐重贪墨之事？
那官家又为何让自己知道他在查父亲？若是官家想隐瞒，定会提醒段兴德提前将名单拿走，段兴德不会直接带自己前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兴德见陆子羽神色凝重，知道陆子羽是因见到名单上他父亲的名字而震惊，他也不知官家为何让陆大人见到，也不想陆子羽再提此问题，毕竟这可关乎到官家，连忙开口道：“陆大人，宋指挥使最近查的人便是何聪。”
“嗯。”
陆子羽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说道，“从宋指挥使的记录来看，何聪放衙之后，不是回府便是去天香楼，这二十天，何聪去过五次天香楼；而且，宋指挥使已查出天香楼的老板万封只是明面上的老板，何聪才是真正的老板，咱们暂且不管宋指挥使为何查何聪，只是，宋指挥使多次去天香楼，说不定宋指挥使在天香楼遇见过凶手，这天香楼得查，宋指挥使几次去的情况得查。”
“嗯，言之有理。”
段兴德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天香楼？”
“也好，不过，去之前本官要带上一人。”
“谁？”
“沈巍。”
“那小子？”
段兴德满脸不解，陆子羽断案如神，自己身为皇城司副使也是搞情报的好手，二人珠联璧合，还用得着那小子？
“段副使可别小瞧了那小子，那小子混迹江湖多年，这种三教九流的场子，那小子远比你我有门路的多，更容易打探到宋指挥使在天香楼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