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向阳问金小桔：“要不，我去一趟绿棕县，争取尽快弄清楚情况，然后向你报告？”
横石江市有三区五县。
其中，三区分别是红山区、红叶区、红果区；五县分别是：绿野县、绿棕县、仙桃县、平川县、马樟县。
绿棕县离市区最近，四十分钟车程便可到事发地点。卞向阳想起前几天的事情，觉得蹊跷，便想去看看。
金小桔没有马上回答卞向阳。
她略一思考，说道：“两死三伤也算大事情了，五科既然已经得知消息，理论上分管副市长当然也知道了，他肯定会作出安排，我们再去不合适……”
“嗯。”卞向阳说道。他望着金小桔，等她接下来的安排。
“这事，我过会儿向秘书长先报告一下，让他和市长了解。”金小桔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多和二科沟通，随时掌握进展情况……”
见此，卞向阳也不想再多事：“好的。”
然而，金小桔却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向卞向阳挤了下眼睛，示意卞向阳到外面说话。
“我去趟厕所……”卞向阳起身出了办公室门。
果然，卞向阳刚在楼道里点了根烟在抽，金小桔便尾随而出：“刚才在办公室不大好说话。本来啊，这交通事故挺正常的。但是你刚才一提到民工围堵市政府那事，我就觉得有异常……”
“干脆，你悄悄盯一下这事，别让人知道。”金小桔一边说话，一边在手机上查找着什么。
“我不方便去现场。我给你发个号码，你下午上班再联系这个人，让他叫上车来找你，你们一起去看看。去晚一些，别和市里去的其他人撞在一起……”
卞向阳瞥了一眼金小桔发来的信息：市公安局技侦支队副队长方向东。电话……
“好的。”卞向阳回道。
……
中午，卞向阳在食堂吃饭。
汪丽丽发来信息：“我走了。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想我，就给我打视频……”
早上卞向阳准备出门上班时，她睡着了。
卞向阳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她看上去有些憔悴的脸蛋，没有叫醒她。
他不知道她准备几点走，但不担心她会误机。汪丽丽的自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与她的距离，绝不是一点点。
此时，望着短信，卞向阳有点发傻。
汪丽丽这一走，不知会去多长时间？难道，自己还真得在她那房子里长住去吗？但是，不住行吗？那里面，不仅有汪丽丽心爱的很多私人物品，还有整整一大堆现金。
他想，600万，得有一百多斤吧？自己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现金！
想想不久前，自己因为100来万的欠债，被逼得沮丧无比，最后实在不想活了，便从横石江大桥一跃而下……卞向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放心去吧，一路顺风。”卞向阳回道。
他快速按动手机键盘，啪啪啪打入了一大串字，但在手指头伸向发送键时，却又愣住了。
最终，他删了那段字，把手机装进了上衣口袋……
……
下午三点，一辆警车准时出现在市政府外面不远处的路口，卞向阳见方向东坐在车里招手询问，便点了点头，继而上了车，才说道：“方队长好，我是卞向阳。”
“你是刚到一科的吧？”方向东问道。
“是的。”卞向阳朝方向东笑了笑，“我原来是区农业局的，几天前才来的市政府，今天才去的一科。”
“厉害！”方向东心头一颤，“看来，卞老弟不简单呐，前途无量。以后发达了，要多关注一下我们……”
“惭愧。”卞向阳顿时便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全得领导关心，尤其是金科长。”
“哦，这事金小桔能说了算？”方向东揶揄一笑，“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她有多大点能耐，我还不知道？她也就运气挺好，得到了刘市长的抬爱……”
卞向阳诚恳地说道：“真的，我能去一科，可全靠她关照。”
“我懂了。领导急着安排她下县里，把推荐权给了她吧！”方向东点了点头。他蹙眉说道：“唉，看来能讨好老大，的确有很多实惠啊！哈哈。”
这时，驾驶员插话道：“方哥，话是那么说，可咱家那老大，你讨好得了吗？要不，把房子给卖了？”
“谁说我要讨好他了？”方向东有些气急败坏，“想让我卖房子讨好他，做梦吧？”
“哈哈，”驾驶员大笑，“就你那房子能卖几个钱，他能看来上？拉倒吧你！”
卞向阳算是看出来了，方向东和驾驶员关系不错，而且都属于被单位老大边缘化的人。而他们被边缘化的原因，大概率是性格太倔，还没给老大上贡……
一个疑问在心中升起：公安局局长权本栋，难道也不是什么好人吗？
……
卞向阳一行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处理工作已经结束，肇事车辆也被挪走了。
几人都有点奇怪，肇事现场处于绿棕县城郊便道上，路段的限速为时速40公里。
这种地方，车流量不小，整体上车速都比较慢，居然能造成如此严重的伤亡事故，真让人费解！
下车看了看，警察在肇事现场用白灰画出来的示意图还有印痕。
按照相关单位报告上的描述，肇事车辆分别是一辆轿车和一辆渣土车。死者张才海是轿车的驾驶员，当时他车上并没有其他人。渣土车是绿棕县某建筑公司的。而另外的死者和三位伤者，是旁边的路人。
方向东盯着地上的印痕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给绿棕县公安局的熟人打听了一下。
他得到的消息：肇事的过程是两车对向行驶，会车的时候渣土车驾驶员分了心，车头占线严重，撞到了轿车车头，由于冲击力过大，轿车失去控制，然后翻滚并连续撞到路人。
绿棕县公安局侦察的结果是：基本判断这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但具体的认定工作还要几天。
“不对！”方向东又看了看印痕，“这条路比较笔直，肇事地点处于路段中间。正常情况下，两辆车的驾驶员应该老远就能看见路人，加上对向又有来车，那不得减速让行一下吗？”
“你是说，渣土车是故意的？”卞向阳问。
方向东没有回答卞向阳，他问的太直白了，不好回答。不过，他说：“如果车速不够的话，轿车不至于翻滚那么远，连续碰到路人……”
卞向阳惊呼：“那可是谋杀！”
方向东嗤之以鼻：“别乱说，我们还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