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1)

爱玛出门的时候, 看着外面的天色有点犹豫,但是终究还是因为担忧出了门。

自从那次猩红灾难后, 皮提雅城的人经历过漫长的恢复期后,总算是恢复了平时的寂静与安宁,在混乱中受伤和死去的数量有些多,就算是受灾情况比较小的菲尔德家都休养了很多天。

这一次是邻居的安琪娜拜托爱玛陪着她去一趟教会。

听说她家这些天遭了些事情, 连美丽的面容和金灿灿的头发都光彩不复,昨天爱玛已经答应要陪她了。

爱玛按照约定去拜访了安琪娜后,就和她一起坐马车出门, 预定好的出租马车早就在外面等候了。在马车上的时候, 安琪娜忍不住瑟缩了着躲在披肩下, 看起来神色极为苍白。

爱玛忍不住说道:“你这些天怎么了?连着宴会都不出门了, 也不用如此担忧, 不是要去教堂吗?主教会保佑你的。”

爱玛随着安德鲁信仰的是大地母神, 而有些尴尬的是, 安琪娜信仰的是晨曦之主。

这才是爱玛一直有点犹豫的原因, 信仰的不同并不会阻碍他们的交往,但是随着不同教会的人一同去教堂怎么都看起来奇怪。爱玛准备到时候就在外面等候安琪娜出来,就算她愿意进去,对教堂来说也是不大好的。

安琪娜流着泪说道:“我不去, 我不想去。”她的手指死死地抓着披肩, 看起来就像是把披肩当成了自己最后的保护。

爱玛看出来安琪娜的不对劲,连忙不顾礼仪地把瑟瑟发抖的安琪娜搂住,这才感觉到那从安琪娜的身体内散发出来的寒意。安琪娜瑟缩着说道:“爱玛,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祂来了,我要死了……”

她的胡言乱语让爱玛顿时毛骨悚然,经历了好几次奇怪的事情,爱玛早就不是以前的那种心理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身边的手包,里面藏着安德鲁要求她每次出门一定要带着的徽章。

安琪娜的表现看起来明显地不对劲,尤其是她嘴里念叨着的“祂”究竟是谁?

难道……安琪娜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偷偷信仰了一位邪神?

一想到这里,爱玛背后发凉。

红眼雕像的事件留下的影响太过严重了,爱玛强忍住那种下意识要把人给推开的感觉,“安琪娜,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她有点说不出口。

安琪娜摇着头,她咬着下唇,苍白的唇被咬得血红,甚至流出蜿蜒的血丝,“我没有……我没有去,去信那些邪神,我,我……”

她的嗓音非常嘶哑,说到了最后,压根就说不出口。

然后安琪娜沉默了。

她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

出租马车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停在了最近的晨曦教堂。

安琪娜苍白着脸色,但是坐直了身体。

她用粉掩饰了刚刚的失态,略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爱玛:“谢谢你,不用陪我进去了。”

安琪娜笑着,眼里却满是绝望,她慢慢地下了马车,然后对爱玛说:“爱玛,你回去吧。”

她往后倒退了两步。

“没有人能救得了我。”

爱玛想叫住她。

但是喉咙不知道为什么被死死地堵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琪娜的背影消失在清晨的白雾中,越过广场进到晨曦教堂里面去。

不知为什么,爱玛油然而生强烈的恐惧。

没有原因。

因为这种感觉,爱玛在犹豫后,还是没有顺着安琪娜的话立刻回去,而是等到了下午。

但是直到下午的时候,爱玛还是没有看到安琪娜的身影从晨曦教堂里面出来。恰好出租马车的车夫信仰的是晨曦之主,她请车夫帮忙去里面看看,然而车夫出来后告诉安娜,他并没有在里面看到刚刚进去的那位女士,询问了神职人员后,神职人员确认今天也没有任何人会见主教。

这意味着安琪娜没有到教堂的内部,却也没有走出来。

爱玛等到傍晚的时候,也只能让出租马车把她先送回去,然后让贴身女仆去告诉了隔壁维恩家,也就是安琪娜的家关于这件事的消息。然直到安德鲁回来,维恩家也没有表现出奇怪的反应。

爱玛在起居室把这件奇怪的事情告诉了安德鲁:“不知道安琪娜到底怎么了?”

安德鲁的脸色有点奇怪:“你确定她走进去前说过这样的话?”

爱玛点头。

安德鲁在起居室来回走动,看起来神情很严肃。

安德鲁·菲尔德在遭受了那次重创后,休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里面一部分是因为得到了主教的祝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爱玛和小安德鲁的照顾。

他们完全没有抗拒曾经异变过的安德鲁,哪怕是一直对安德鲁很抗拒的小安德鲁也是这样,这让安德鲁感到慰藉,恢复得比平常人还要快。

只是到底还是受到了打击,这段时间内,安德鲁沉默寡言了很多,在外面都很少说话。

当然在家里还是那个话痨。

安德鲁叹了口气:“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听到工会的人在说,今天官方守夜人接到了很多的报案,很多人在出门后失踪了,完全没有了消息。我当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听你这么说,有可能这背后有人在预谋着什么。”

爱玛看了看楼梯,显然是不想要接下来的话被楼上正在休息的小安德鲁听到:“你确定吗?”

皮提雅城刚恢复平静不久,爱玛完全不想再出事了。

要是接二连三一直发生奇怪的事情,那爱玛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要搬离皮提雅城。哪怕这里是罗萨王国的首都,但是似乎就是因为这样,让这里总是会被各种奇怪的事件所笼罩。半个多月前皮提雅城被精灵族给围城的事情,到现在还是近在眼前呢!

“不,我不确定。毕竟官方守夜人那里接到的消息完全就是正常的失踪案,只是数量比平常一日内会收到的案件要更多,所以显得有些奇怪。可是如果从爱玛你刚刚说的角度出发,那就是关于教会的案件了……”安德鲁揣测着。

安琪娜·维恩否认她信仰邪神的事情。

那暂时算作她说的是真话,那么这里面……和晨曦教会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正走到窗边的安德鲁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血红色的残阳被吞没了最后的色彩。

安德鲁的心跳猛地一突,就好像是什么强烈的预警。

来……了?

有什么要来了!

敏感如安德鲁的人开始有所谓的感应,甚至是感觉到呼吸的困难,就好像是被什么给紧紧包围住,完全没办法呼吸。他们痛苦地弯下腰,指甲抓着肩膀,甚至抓挠出了血痕,要么是死死拽着自己的领子,连带着要把脖子给捅破般撕挠着。

他们周围的人以为他们是突发了病情,有的连忙去叫人帮忙,或者是扶住了正嗬嗬喘息的身体,然后,他们同样弯下了腰。

这就是风吹倒了麦苗,就像是压倒身躯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像是传染。

这一刻。

所有的人,就好像被夺去了生机。

他们打滚,他们嘶鸣,他们惨叫,他们窒息,他们目眦尽裂,他们即将看到死亡。

那些花草、那些湖水、那些高大的烟囱、那些宏伟的宫殿、那些伟大的创造、那些不同种族不同性别创造出来的历史……那些世界的一切,就好似纸张一样脆弱。

一切,即将迎来终结。

就连正神都无法阻止的结果。

虚空之岛上坐落着的教堂里,大祭司,即是大主教特洛夫斯基匍匐在圣物前,渗透着古怪的黏液的圆球正宛如拥有着呼吸般吞吐着。特洛夫斯基的身躯诡异地蠕动着,就好像在神父袍下,他的身体早就发生了某种形态的变化,并且散发着某种闻不到,却会下意识让人排斥厌恶的味道。

特洛夫斯基苍老的声音回响着:“吾主——此乃您应有之献祭——降临吧吾主——”

尖利的嗓音撕扯着,宛如打开了最后的大门。

他嘶哑着大笑。

随即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这座悬浮了好几个纪元,长久存在着的虚空之岛,在特洛夫斯基无声死亡后,猛然发生了摇晃——大主教消失不会对虚空之岛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有某种更高层的,更厉害的力量动摇着一切。

正在祈祷的埃米尔猛地抬起头,随即惨叫出声。

他的惨叫声引起了西奥的注意,他从门外闯进来,正打算查看埃米尔的情况,却被埃米尔捂着脑袋撞开:“走——赶紧走!”

“埃米尔!”西奥从来没有看过埃米尔这么扭曲的脸色,“发生什么了!”他当然感觉到了摇晃的地面,但是近在眼前的埃米尔更重要。

埃米尔猛地撞击自己的头部,匍匐在地,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胳膊:“污染……”他的牙齿战栗着,似乎在为即将要吐露出来的话而颤抖着:“晨曦,被污染了……大主教特洛夫斯基被污染了……”

西奥彻底僵住。

埃米尔是下一任大主教的继承人选,他的天赋近乎妖孽。

可无论如何,这一刻埃米尔说出来的话,西奥都无法理解。

咻咻咻——

在死寂的瞬间,庇护着虚空之岛的力量彻底崩溃,在岛屿跌落的瞬间,无形的力量降临了——

这也是其他五大正神的主教堂遭遇的事情。

破坏了神的庇护。

随即,是死亡的味道。

只除了晨曦被污染外,其余没有什么不同。

幽暗之林上。

倒立的星空花园里。

小精灵们站在她们各自的星辰里。

璀璨的星芒光芒大亮。

她们彼此笑着。

她们的翅膀掉落着星芒。

她们喜欢历史。

她们喜欢见证。

她们手牵着手。

她们开始跳舞。

滴滴——

万物万事的耳中,就好像能听到这一刻的滴答声。

阿莲娜想。

她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地走到了窗前。

看着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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