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
欧阳澈凝眉不语，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身姿十分挺拔，气质又冷冽，臭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周边气压骤降。
陈默站在角落的位置，视线盯着他的侧脸，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中午他跟着欧阳澈和几个高管用餐，吃完回来乘电梯上楼，快到设计部的楼层时，欧阳澈紧急按下楼层按键。
他亲眼看着欧阳澈去了设计部，直奔趴在桌上睡觉的韩思诺，男人盯着熟睡的人看了好一会，大手还覆在韩思诺头上摸了摸。
当时欧阳澈看韩思诺的眼神岂止是复杂……
“总裁。”
他到底是不怕死的开了口，“最近公司里有些不好的传闻。”
欧阳澈没看他，嗓音清冷淡漠，“什么传闻？”
“说总裁你和夫人要离婚了。”
“哦。”
陈默一愣。
哦？
欧阳澈听到离婚传闻的反应就是一个平淡的‘哦’字？
“还有别的传闻，是关于夫人的。”
“嗯。”
“不知道谁传的，说夫人不是韩家的千金小姐，而是鸠占鹊巢的假千金，还说她两年前被赶出家门，为了攀高枝爬了你的床……”
陈默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没再往下接着说。
他观察着欧阳澈的脸色，发现这个男人没太大反应，他挺意外，“对了总裁，之前安排盯着夫人的那些人周五晚上已经全撤了，其中一人说夫人好像……”
‘被人跟踪’四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欧阳澈冷冷打断他，“你今天有点聒噪。”
“……”
行吧。
他闭嘴。
但出了事别怪他没提醒。
陈默紧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再说。
电梯抵达顶层，他跟上欧阳澈，一路跟着进入总裁办公室。
“咖啡。”
欧阳澈交代一句便坐到办公桌后的皮质椅子里，拿起一份报表审阅。
陈默点头出去，让秘书煮咖啡。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思来想去都觉得韩思诺被人跟踪这个事儿有点严重，还是有必要和欧阳澈说一声的。
等秘书把咖啡端来，他连忙伸手接过，帮秘书把咖啡送进办公室，放在欧阳澈手边。
“总裁。”
正在工作的男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皮都没抬，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有事？”
“关于夫人……”
“出去。”
“总裁，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欧阳澈瞬间锁眉，极具威慑力的一个‘滚’字，把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他心都差点从喉咙口飞出来，什么话都不敢再说，迅速退出办公室。
一杯咖啡喝完，欧阳澈的思绪仍没能完全沉静下来。
他脑中不断闪过韩思诺那张熟睡却尽显疲惫有些苍白的脸……
那丫头从小就爱追在他身后，做了他差不多二十年的小跟班，还怪有毅力的，而且韩思诺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巧顺从的，凡事不会反抗他。
自从他提出离婚，听话的小跟班变得越来越叛逆，凶他、咬他……目前韩思诺的状态有点脱离他的掌控，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她应该乖乖听他的话，接受离婚的补偿，不该作的。
偏偏她什么都不肯要，让他内心深处对她有所亏欠，再加上王如烟住进枫林苑，韩思诺受到的刺激不算小。
或许真是她出于嫉恨心理，行为过激伤了如烟……
不管真相如何，已经没办法查证。
他相信王如烟那么温婉善良的人不会欺骗他。
看了眼没翻几页的报表，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深黑的眼眸透过窗，望向外面暗沉的天，默默点了根烟。
——
‘轰隆隆’一声闷雷。
韩思诺剧烈一抖，猛地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发现部门里很冷清，同事们还没回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一点多。
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上班。
睡了一会，她精神比上午好了些，这会觉得肚子饿了。
她拿着手机站起来，乘电梯下楼，想在附近买点吃的带回公司。
电梯抵达一楼，门‘哗’的一声打开，不等她迈步，就与电梯外面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视线相撞。
王如烟眉眼温和，唇角勾起笑，怀里抱着一个保温饭盒。
这是来给欧阳澈送饭？
女人穿着白色长裙，外面套了件深黑外套，黑发披在肩头，脸上是化了妆的，整个人的面貌比刚清醒时精神多了。
“韩小姐，这么巧。”
韩思诺没有理她，大步走出电梯，绕过她想走，手腕忽然被女人一把攥住。
电梯门关闭。
她往回抽手，王如烟抓她抓得特别紧，脸上的笑容保持着，但接下来的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希望你和阿澈把婚离了，不要再拖。”
“又不是我不离。”
韩思诺火气上来，甩不开王如烟的手，烦躁地吼道：“你松开。”
王如烟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力气不比正常人，但她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攥着韩思诺的手腕不放。
她扫了眼墙角的摄像头，故意把韩思诺激怒，低声骂了句：“你可真是个贱骨头。”
被她缠得烦了，韩思诺挥起另一只手，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一耳光。
目的达成，王如烟马上放手，捂住自己被打的脸。
“韩小姐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
“你喜欢受虐，那我就成全你，你现在可以去欧阳澈面前演苦情戏了。”
韩思诺料到她的心思，但脾气没收住。
她一晚上没怎么睡，现在肚子饿，她要买午餐，还得赶回来上班，没功夫和王如烟继续耗下去。
王如烟惯用的伎俩她心里已经有数了，反正欧阳澈误会她不是一次两次，再多一次又能怎样。
她离开电梯间，拐过弯往大厅方向走。
王如烟揉着又痛又麻的脸进入电梯，直奔顶层。
见到欧阳澈的时候，她眼眶红着，故意在男人面前强颜欢笑，“阿澈，我亲手给你煲的汤。”
“午餐我吃过了。”
欧阳澈掐了烟，几步来到她跟前，很快发现她一侧脸颊上的巴掌印。
“这是怎么搞的？”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黑沉下去。
她抬手拭掉眼尾的泪痕，“你别问了。”
“谁打你了？”
“我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遇到韩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