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阿怀。”
“怎么总是这么聪明，明明注意力都放在顾许身上了，还能发现我啊？”
沈澈眼看被发现，索性不装了。
“地下城确实有我的人，不过我没让他做什么，只是待在那，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会在那看见顾许。”
“你涉猎还真是广泛，哪的人都有。”
顾怀心中的担忧又加重了。
顾许固然是难解决的狠角色，但相比之下沈澈更难解决。
他居然连地下城都有人。
她不禁捏了把汗，这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危险。
自己复仇成功以后，还能逃走吗？
恐怕天涯海角都会把她找回来吧？
正思索着，沈澈的一句话让她冷汗直冒。
“所以别想着离开我，你知道的，只要你没死，我就一定会找得到你。”
他仿佛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将这种想法还没说出口就扼杀在了摇篮里。
沈澈真可怕，一个眼神就知道她的内心活动。
“我没想着……”
顾怀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澈打断。
“别急着否认，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为你改变，给你你喜欢的那种爱，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不碰你，不发疯。”
“唯独一点，你不能离开我，不能时刻想着顾家垮了后就抛弃我。”
沈澈面容平静的说着这些曾经听一听就会让他抓狂的话。
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要顾怀喜欢，他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
顾怀没想到沈澈会说的这么明白，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分析的这么透彻。
仔细想想，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都是剑拔弩张，歇斯底里的。
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
一直都是她在抗拒，沈澈在发疯。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很累，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些。
至少让沈澈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
“沈澈，我承认我从前很讨厌你，因为你的爱对我来说是一种禁锢和枷锁。”
她抬眼观察了一下面前人的脸，发现并没有太多的异常，于是继续开口道。
“从小我的母亲就一直在压榨我的每一分时间，恨不得让我一天学八样东西，她打我骂我，却又说她最爱我。”
“她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尊重我，却在我不听话的时候把我关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两整天。”
“滴水未进的我晕倒后醒来，是母亲没日没夜的照顾我，她说都是为了我好，她说她真的爱我。”
“但是我知道，她根本不爱我，她只是想利用我复仇，照顾我是怕我真的死了她唯一的筹码就没了。”
“沈澈，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我是想说，你说你爱我，可你的这种爱我并不想要，你的爱对我来说跟母亲的爱是一样的。”
“这份爱，是拴在我脖子上的铁链，是在逼迫我像一只狗一样听话。”
“没有人会喜欢一直被铁链锁着，我已经被锁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松开了。”
“如今，你也要来继续锁着我吗？”
顾怀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不那么委屈。
可回想起曾经的日子，无疑是将她结痂的伤口再次撕开，直到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她以为她能够逐渐释怀，可跟别人讲述的时候，还是没办法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平静。
她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把自己是女生的事情说出来。
她永远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她没办法跟任何人说，包括温瑾珂。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是女生的。
所以到现在她也没跟温瑾珂描述过自己变成这样的经过。
“对不起……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不会再不经过你的同意亲你，抱你，不会再给你的手机装定位……”
沈澈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他对顾怀来说是这么沉重的枷锁。
“过往的一切我都能原谅你，我只希望你最后能放我自由。”
顾怀打断了他的忏悔录，直接说明了目的。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我真的会改。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好不好？”
沈澈急切的抓着她的手，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沈澈，你没必要为了我改变什么，真的，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放过我，况且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合作扳倒顾家。”
顾怀说的是最开始的约定，可沈澈却觉得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看着面前人冷漠的眉眼，明白装可怜已经没用了。
“放过你？我放过你然后你就能去找温瑾珂了？这才是你最想要的吧？”
顾怀看着沈澈瞬间变得阴郁病态的面容，心中一片冷然。
这才是他的本性。
刚刚的温柔可怜都是假象，为了留住她好像什么方法都做了。
他千方百计的将她困在他身边的方寸之地。
“这跟他没关系，他只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也坚持不到现在。”
“我不会跟他在一起，同样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
“放过彼此吧。”
顾怀没想过跟任何人在一起，她这种怪物不应该去祸害别人。
她更不会去祸害温瑾珂。
“呵……我放过了你，放过了温瑾珂，放过了所有人，那谁来放过我啊？”
沈澈声音嘶哑，眼睛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真的没办法离开你，你别走好不好？你想要自由也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求你了……”
沈澈声音颤抖，一步步的逼近顾怀，神色癫狂，仿佛进入了封闭的世界。
他满脑子都是顾怀想要离开他自己生活的话，脑海中的片段一帧一帧的闪过。
有她跟温瑾珂温柔说话的声音，有他们热情拥抱的样子，这些画面里，都没有他。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他的幻想。
“沈澈，沈澈！你听我说，你冷静点……”
顾怀的声音唤醒了他些许理智，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掐上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逐渐传来，顾怀快要无法呼吸了。
偏偏沈澈力气大的出奇，怎么都挣脱不开。
一滴滴滚烫的眼泪砸在她的脸上，她听见沈澈说。
“我该怎么才能留住你，难道要做成标本吗？”
顾怀浑身一震，她看着沈澈癫狂却认真的神色，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