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凡恨声道：
“当然，今日是既决生死，也分胜负，我不信我龙渊剑派千年传承，抵不过你半年的仙灵之力。”
看向那枯瘦的老人，说：
“尊老，咱们一起上，杀了这小鬼，为宗门死去的门人报仇！”
杜方仰天狂笑道：
“说得你龙渊剑派多厉害，原来也是要以多围少。”
白不凡冷哼一声：
“你以为激我两句，老夫就会上当？”
那叫尊老的灰袍老人，突然看向白不凡，说了句：“老白，你退下，要论斗剑之道，龙渊剑技从来不弱于人！”
他昂然站了出来，本来萎缩佝偻的身上，蓦然爆发出一股蓬勃劲发的剑气，仿佛被困的垂暮野兽，突然爆发出巅峰时的摄人气息。
白不凡看着这股剑气，愕然道：“师哥，您……也是登阶八境的剑修？”
尊老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苏醒后的这六十多年，我不曾一日荒废过修行，韬光隐晦，为的就是今日，当年为宗门争光，败与人手，今日，我将洗刷这份耻辱！”
他看向杜方，眼神中是无尽的深邃之意：
“你还记得我吧？”
杜方仔细看了看了他，说：“不记得！”
尊老脸色微微苦笑道：
“你当然不记得，你怎么可能记得，两百八十三年前，我不过是你一个手下败将，你怎么会记得我，可自从苏醒之后，仙灵！我一息都没忘过你，睡梦中也是你的模样。”
杜方脑海中突然一动：
他的脑子之中，竟然隐隐有了比较模糊的概念。
这就是墨灵的前身么？虽然这记忆很是不清晰，可眼前的尊老，他似乎觉得上辈子在哪里见过。
“当年……那场斗剑？”
“不错，两百八十三年前，九洲比剑，在黄鹤楼头，争那剑魁之首时，你化妆成青帝模样，败尽九府剑修，风光一时无二，无数人称你为南沧最杰出的剑道天才！”
“那时的你还没堕落成仙灵，可你记不记得，八进四之时，你一剑将我，从左肩至右腰，一剑从台上劈了下去。”
杜方神思恍惚，他依稀记起，多少年之前，在青玄大陆，九州神坛，那场大比武，彼时的自己意气风发，刚突破九境，视天下剑修为无物，狂妄自傲。
他的意识开始浑浊起来，这是墨灵的前世记忆？
还是？
自己的神魂记忆，难道进入天人化生之境后，彻底与墨灵融合了吗？难道墨灵的记忆也是自己的记忆？
眼前尊老缓缓解开衣衫，在他上身，一道黑红的肌肉外翻，从左肩划至右腰，剑深及骨。伤口巍然可怖。
他轻轻合上了衣衫，玄青剑身一抖，他手中是一柄清亮如秋水，青色气息相间的利刃，长三尺二，利剑仿佛遇见了旧友，发出轻颤的欢鸣之声。
“三百年之后，老朽庄不诚，再次领教你的仙灵之力！”
叫庄不诚的尊老飞身而上。杜方突然叫道：
“等等！”
“等什么？”
杜方道：“九洲平常剑修，就算进入九阶之境，寿命也不过是三百来年，为什么你没入九境？还能活这么长？”
庄不诚淡然道：“这是我龙渊之秘辛，老朽斗剑失败，愧对众家兄弟，自封在灵泉之中，六十年前才被唤醒……”
杜方的眼神突然看向白不凡，“二位都是八阶剑修，名字中都有一个不字，可是同辈之人一起被封印与灵泉之中？”
白不凡也点了点头：“老朽苏醒，不过是三年前的事，尊老……师哥比我年纪大……”
杜方叹息道：
“有这种神法在，龙渊剑派故意隐藏实力，自然是为了你们的百年大计喽？”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的百年大计是什么？”
杜方微笑，他自然不可能从这两人的口中问出来。
白不凡沉默，庄不诚却道：
“说给你也无妨，那就是在这百年之中，创造出一名九境天才，成为南沧洲的大柱国，争雄天下！”
“你们的白荒主向大柱国长缨发出比剑邀约，那就是有绝对把握，在这一日之内，突破九境？”
“对！”
两人同时道。
杜方看了看远处如烟囱一般，缭绕而上的血红气息。
“就是用这洪荒异兽的血气，来破境么？”
“你很聪明！”
与此同时，路无双忽然惨叫一声，嘶声叫道：
“救我！”
杜方刚动身，蓦然身后传来一阵很是强大的吸力，他骇然回头，看到身后，刚才的三间茅屋之处。
一道血红色的漩涡逐渐升起，在漩涡之中，无数的浓郁血气化成了一道粗欲两丈的红色血气，旋转着冲天而上。
那漩涡几乎如一个黑洞，立刻将所有的人都往漩涡之中卷去。
白不凡厉声嘶叫一声，狂吼：“快退！”
九名执剑长老同时飞身而退。身子远远地站在夜空之中。
而路城主的身子，已经被血气漩涡吸进去了半个身子。
杜方手中长剑突然光芒四起，一剑斩裂在漩涡之上。
血气被切开了一道裂缝。
他的身子直接飞身而下，硬生生的将路无双从漩涡之中提了出来。
与此同时，这道浩瀚，澎湃的血气汇入夜空。
此时在龙栖城的上空。
这一道黄鸟之血气与那三道血气开始融合，整个夜空之上，被红色的海洋覆盖。
路无双先谢了一句：“谢谢，小兄弟！”
当两人同时看到城池上空，那巨大而浩瀚的血色海洋之时，突然同时呆住：
“这是什么？”杜方困惑道。
路无双咬着牙，脸色煞白：“这是洪荒失传的杀阵，血海冥河杀阵！”
杜方一听到‘杀阵’二字，就感觉到不太妙。
“这是杀人的阵法？”
路无双脸上满是凄然的苦笑：“这是献祭生灵的杀阵，今晚，这龙栖城百万生灵……”
他没有说下去，杜方心中却已经透亮了起来。
在血海云彩的最中间。
一柄红色的剑身，在中间不断隐没。
时隐时现。
他终于明白了白芷的用意，心中忽然泛出一道痛楚：
怪不得，灵霄山斗剑，白芷失败后，带走了李师姐的身体，李青霜的生魂被她硬生生的融合。
而人皇墓中的那个秘密，也就是亡魂祭炼器灵，强行提升境界的秘密，被白芷知道呢。
或许，白荒主早就知道。
也或许，是如同自己融合墨灵上一世的记忆一样，融合了李青霜的记忆。
而李青霜的脑子之中，藏着那个生命血魂炼制剑灵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