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理工学院616寝。
难得的周日。
睁眼,起身,叠被,下床。
刷牙洗脸洗衣晾晒扫地拖地对表理桌整包,再把斜铺对铺前铺的舍友框框几个耳光扇醒,然后开门。
在这一系列公式化的流程后,注定跟着奇葩的结果——那3个被呼了的家伙完全没得反应,只是咂巴几下嘴后翻了个身。
啊不,这好像还是蛮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门推开之后跟着的不是狭窄的灰暗过道与尽头的楼梯,而是五彩的霞光与周围一片断壁颓垣。
肖新颜呆立着把眼睛眨上个百十回,才接受…
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门已闭合,锈蚀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灰白色,手指摸过去,则是冰凉的石质。
肖新颜当然没有再推门回去做大学狗的心思,脸上控制不住地狞笑却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肖新颜多少有点病,厌世啊自傲啊谦逊啊开朗啊在他身上矛盾着达成了统一。
他就这么昂首阔步走向圣洁的阳光,全然不顾艳阳的刺眼,全然不管未知的前路,
抬脚——
踩空!
谁特么把门朝着悬崖开啊!!!
肖新颜只能在心里咆哮,当然嘴巴眼睛是闭着的,硕大的恐惧迫使他整个人僵硬着紧缩,除了心脏的欢脱外再不对外界一切作出反应。
毕竟此时也只有无穷无尽的白光和无尽无穷的风嚎。
以及在脑袋里头全方位无死角360度反复霸屏的草泥马。
密集而单调。
即使风声停止。
直到风声停止。
肖新颜完全能感受到自身下坠的停止,能感受到身下一片交错的柔软将他托起,只是他的身体过于恐惧而脱了力,
于是在双腿以 〈 〉 的样子抖了几秒后,“啪”的一下鸭子坐在这只鸭子身上。
“咳,呃…那个,嗯,对✓,我…我们,艺术部…呃…欢迎你的,呃,加+ 入。”
一个绿毛又乱又长其中两股还在脸上叉成个 乄 的东西出现在肖新颜的视野里。
有天上的光辉辅佐把它染黑,加上这个东西确实是8成的绿里面夹着两成好像人脸的玩意儿,
肖新颜并没有认出来这是个人,也就没有任何的反馈,当然即便他想,全身上下很是抖了有几分钟的肌肉也不会想。而对面这东西好像也实在没有对话的想法,于是相顾无言,唯有点千行。
……………
……………
……“呃,那个,你不说,我就,就,舅,旧,九当你默认了哈,哈,呃,嗯。”
……………
“不,我没…”
“把他扔下去。”
“我没意见!”
……“哦,呃,那,那就不,不扔了,叭。”
啊草你刚刚说扔我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鸡把磕巴呢?!
(你看他还好好加标点了哪)
谁特么在说话?!
抱怨怒吼肯定是不能说出声的,毕竟刚刚那鸭头就回头两眼放光地瞄着他,仿佛对这自己可能减轻的负重很是有些想法,要不是肖新颜求生欲强,那鸭嘴现在就已经把他扯下去了。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力控制自己帕金森了十来分钟的下半身,然后……
接受自己从小恐高恐到大的现实。
废话你他娘的站飞鸡壳上试试?!
玛德鸡和鸭有什么差,不都是烏?!
咳。跑题了。
“那个…朋友,”肖新颜到底还是憋不住,“你这个艺术部它,正经…阿不是,保真…阿不是,牛杯嘛?”
“呃…不,不能叫我朋,朋友…”
“那我要…”
“你,你应,应该,呃,必须,叫我,叫…
…叫爸,爸爸。”
“嗯?!!!!!”
肖新颜脸上的微笑还未来得及消退,额头上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渗了出来。但凡脖子再侧一下,就是个翻版的黑人问号脸。
(啧,就是皮肤太白了点,当初人设没做好啊……欸我有做人设吗)
所以特么到底是哪个混账玩意儿在这儿哔哔赖赖?!
“呃…对,你,嗯,和我,之间,是要这么称呼…的,嗯。”
肖新颜吞了口口水,然后咂巴几下,再吞了口。
异界的文化……习俗……
这些当然是问题。
不同的饮食,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规则…那些在小说里影视里极力去淡化的,避免的,在这里却是关乎他生死的血淋淋的现实。
就如现在。
肖新颜当然能理解甚至接受这一切,也许摆手是挑衅,弯腰是怜悯,“谢谢”是最恶劣的脏话,“爸爸”则是同学间的尊称。
倒不如说,语言能互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
“…爸,爸爸…”
“欸~!我的好大儿~~~!”
…………
嗯?!!!!!!!!!
他特么怎么说话又不磕巴了?!
与此同时。
616寝。
“格劳资滴…老批,几点了…草了外边太阳怎么这么大…”
仿佛死猪翻身般艰难的声音↑
“艾我草,祥子你别叫了,你自己看手机,别寄吧躺着了。”
仿佛弱鸡暴怒般幼稚的声音↑
“玛德难道之前颜儿拍你们的时候你们没醒嘛?”
仿佛人类般无奈的声音↑
”宅?!你下床了?!什么时候?!”×2
仿佛被至亲背叛般愤怒的声音↑
“……我看过时间了,8点整,玛德颜儿平时不都这个点起床吗,怎么现在就走了…”斯非翟穿着鞋子,他的生活虽不能说很规律,但跟床上那两个4点睡4点起的家伙还是有一段距离——至少他吃早饭。
“艾我草才8点我就醒了,祥子你来联机嘛,火蓝方神新池子开了,莫辜负啊亲…”
“格劳资滴,滾!老批你不睡劳资还要睡呢,劳资昨…今天熬夜把斗噬大界看完了,困得一匹,别寄吧来烦劳资…”
嗯哼,劳瑟琵很是喜欢打游戏,尤其喜欢二游,以及某类仅支持在krkr上运行的…嗯哼。
总之对于一天拿12小时来照顾自己12个账号的他来说,游戏几乎就是他的命根子,而如果失去了游戏,他就——
“艾我,我,我草啊。”
会像这样发疯。
(欸不对,他疯呢?疯呢?欸我特么)
“兄弟们出事了。”
“咋了老批,保底歪了还是存货空了?”汪祥征眼睛都没睁,只动巴下嘴皮子。
“现在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8点整。”
“啊?”×2
斯非翟掏手机,汪祥征支起身。
“而且现在没有任何信号,110120都拨不通。”
斯非翟半张着嘴,呆滞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汪祥征发誓自己从没有起床如此利落的时候,不过10秒钟,双脚就已稳稳落在水泥地上…然后抱着脚蹲下。
“格——老——子——滴——痛……”
Emmm,离上课还有5分钟的时候除外。
“我现在手机已经关机了,我建议你们也这样做,然后我们应该去问问隔壁——”
“轰————”
寝室门被“打”开了。
门中间下凹的三截指印无比清晰。
门外无限阳光撒进来,争先衬着那个立在门口,手臂前伸比着3的男人。
“从今天起,你们俩个,就是咱刻研部的人了,我刻研部第二总务庄笔繁,代部长蓝惑,同意你们的申请!。”
对,劳瑟琵现在,还在床上。而得益于床帘的遮挡,他并未出现在来者的视野里。
至少现在没有。
“好的看来你们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回校——”
“格劳资滴,你给老子等下,谁特么没——”
庄笔繁微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