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 亲吻
萧绍这厢琢磨着怎么完成任务 , 那厢戚晏只在宫外住了一天 , 却忽然梦魇了 。
自打在萧绍身边住下 , 他已经许久不曾魔过 , 这回却来势汹汹 , 梦里的宫墙高且巍峨 , 连绵不尽 , 他站在刑狱的门口 , 看着考师的尸体从里头抬出来 , 又被随意丢出官门 , 他壁起眉头 , 下意识的去喝被子 , 然而这里不是皇宫 , 被子也没有萧绍的味道了 。
以至于第二日 , 戚晏神情恭恭 , 同科进士来找他道贺 , 他都提不起几分精神 。
戚晏游魂一样接了状元排行 , 甚至没多问一句 , 同榜第二的季西偏头看他 , 神情莫名 。
季西拱手 :“ 从未听说过戚兄的名讳 , 如今却登了榜首 , 不知道戚兄是哪里人 ?“
戚晏照着萧绍拟定的身份 :“ 荆州人士 “
而后他起身上马 , 在鬓边簪上牡丹 , 与诸位学子一起 , 从京城大街打马而过 。
四处都是道贺的百姓 , 这回他是头名 , 比第一次更风光 , 更隆重 , 他们经过茶楼酒肆 , 楼上便是纳绑们常去的歌台 , 戚晏下意识抬眼 , 寻找栏杆旁的人 。
当然没有 。
那个临街摇扇子的贵公子已经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 , 戚晏收回视线 , 莫名有点惆怅 。
不知道萧绍现在 , 在干什么呢 ?
一一萧绍在暴踏的批奏章 。
最佳工具人走了 , 工作量多了一倍不止 , 奏章里还夹杂着凑数的屁话 , 萧绍批得心头火起 , 压了半响 , 才提笔继续 。
好在后头几日 , 戚晏就在闲时入宫 , 接过了萧绍手上的活儿 。
某天 , 戚晏照常改着奏章 , 平静的神情忽然一顿 , 握笔的手也用了些力 。
萧绍便问 :“ 怎么了 7“
戚晏捕唐 , 他本来将那折子压下去 , 此刻却顿住了 , 迟疑片刻 , 便恭恭敬敬的垂下眼 , 将那折子双手递给萧绍 。
萧绍 : “7“
他翻看一看 , 居然是本参奏弹勋戚晏的折子 。
一一小探花还没入官场 , 倒是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
萧绍笑了声 :“ 我看看什么牛鬼蛇神 …... 嘌 , 季章 , 陇西季氏子弟 , 是季西的族哥吧 ? 他说他遍访了荆州 , 从未听说过一个叫平章的人 , 你身份有问题 。“
萧绍给他弄了假文书 , 但不可能与陇西的子弟全盘通气 , 有心人细细调查 , 确实能发现端倪 。
萧绍心中好笑 , 道 :“ 我给你的身份 , 假的也是真的 , 怕这个做什么 …... 唔 , 居然还有 , 这条是 , 私用逾制衣物 7“
大乾重视礼法 , 规矩繁多 , 标种品阶只能穿某种衣物 , 不可逾越 , 而戚晏那两身儒生服饰 , 用的却是专供皇家的贡缎 。
萧绍心道 :“ 我爱给你穿 , 这样穿好看 , 他管得着吗 ?“
他继续往下看 。
“ 嘲 …... 怀疑你私通外敌 , 私自取用皇家贡品 …...“
萧绍心道 :“ 这理由来得及时啊 “
这不是完成搜查任务的大好时机吗 ?
萧绍将折子甩回给他 : “ 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你藏什么 , 自个批完打回去就是了 , 文书是我叫人做的 , 衣服是我挑的款式 , 他有什么意见 , 让他上朝和我奏对 。“
他这么说着 , 是为了给娜晏底气 , 不然以后官大了 , 什么弹勋都要递过来 , 萧绍的活岂不是又多了 。
可是戚晏似乎没有底气的样子 , 他僵硬着将那折子摸回来 , 居然不敢看萧绍 。
萧绍 : “7“
他心道 :“ 奇怪 , 这里头有什么让戚晏不安的地方吗 …... 难道是 …...“
私自取用皇家贡品 ?
萧绍奇道 :“ 你吃穿都和我一处 , 你私自取用什么了 ?“
戚晏身形一抖 , 头垂的更低了 。
小探花不会说谎 , 远没有前世九十岁那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 , 憾乱都写在脸上 , 萧绍一看就知道 。
萧绍狐疑 :“ 不是吧 , 你真私自取用了 , 取用了什么 ?“
萧绍问话 , 戚晏基本都会回答 , 可这回他据唇不语 , 膑盖一软 , 居然直直路地上了 , 双手交发置于眉前 , 一副请罪的姿势 。
萧绍吓一跳 , 又升起两分好奇 , 捏着下巴心道 :“ 这不是完成搜查任务的大好时机囡 7“
一般来说 , 搜藏某人住处 , 应该皇帝下令 , 东厂或锦衣卫执行 , 一旦启用 , 十几个人冲进家门翻箱倒柜 , 掘地三尺 、 连院中的蚂蚁窝都能翻出来 。
萧绍当然不可能这样搜戚晏的住处 , 反正就是走个 60 分的形式 , 他施施然道 :
“ 走吧 , 我去你住处看一眼 。“
戚晏搬出宫去没几天 , 萧绍给他在城中买了个宅子 , 离宫门不远 , 方便他随时宣召 。
萧绍不想引人注意 , 只用了辆简单的轿子从小门出宫 , 他与戚晏同乘 , 期间 ,
戚晏一言不发 , 只安静坐在身旁 , 手指不时绞着衣摆 , 将布料卷的皱皱巴巴 , 极为不
安的样子 。
萧绍越发奇怪 , 心道这是偷拿了什么 ? 把他的传国玉玺拿走了吗 ?
可考实说 , 就算戚晏真的和他说愚要玩玩玉玺 , 萧绍也不会生气 。
死物而已 , 用来逗美人一笑 , 值得 。
那轿子晃晃悠悠 , 晁到了宅邸门口 , 姬晏才来两天 , 院子里空空荡荡 , 什么也没有 , 清寒破旧 , 萧绍迈过门榜 , 屋内陈设也没置办 , 只有简单书桌床槎 , 一览无余
从他进屋开始 , 戚晏便播开衣摆 , 在角落路了 , 敛眸不知道愚什么 。
萧绍扭头 :“ 起来 。“
戚晏摇头 。
萧绍 : “ 真不起来 ?“
戚晏还是摇头 。
萧绍 :“...... 腿抬一下 。“
他将房内唯一一张地垫塞到姬晏膝盖底下 , 而后环顾四周 , 搜寻起 “ 皇家物件来 。
可他看了一圈 , 这地方平平无奇 , 连个像模像样的装饰都没有 , 更别说皇家贡品 , 于是在床沿坐了 : “ 小探花 , 恕你无罪 , 藏什么了 ?“
戚晏依旧不说话 , 只是在他坐上床的时候呼吸一室 , 将头埋得更低了 。
萧绍 : “7“
他似有所悟 , 伸手掀了被子 , 那里头工工整整叠这一件衣衫 , 萧绍拙手抖开 ,
便挑起了眉头 。
这布料的花色纹理 , 确实是江南上贡的贡布 , 东西不算稀奇 , 戚晗自己也有好
几身 , 可问题是 , 这件衣服 , 他不是戚晏的 。
是萧绍的 。
一件浣洗干净的中衣 , 布料绵软干净 , 虽然不是贴身衣服 , 却也足够私密 。
萧绍挑眉 。
他的小探花在被子里藏了件他的衣物 ?
萧绍回头 , 想逗弄戚晏两句 , 却见戚晏路的更端正了 , 他脖子梗着 , 头垂着 ,
像什么听候审问的囚犯 , 萧绍视线下移 , 见他手指不自然的蝶缩 , 袍角都快揉烂了 ,
不像是装的 , 而是真的在惶恐 。
于是萧绍将逗弄的话收回去 , 只道 :“ 好端端的 , 拿我衣服做什么 ?“
戚晏 :“...... 下臣有罪 , 请您责罚 。“
声音发闷发苦 , 细细听着 , 还有点抖 。
萧绍一顿 :“ 你有何罪 7“
随口一问 , 可戚晏的手指蜡的更厉害了 ,“...... 臣下不知检点 …... 还 …...“
萧绍 :“ 还 ?“
戚晏一顿 , 他闭着眼睛 , 睫毛也簌簌地抖了起来 , 将下半句话补全了 :“ 还 …...
觊饶君王 。“
尾音发颤 , 几乎散在了风里 。
萧绍 :“......27“
他维持着君臣礼节 , 不逾越雷池一步 , 就是怕戚晏觉着屈辱冒犯 , 可现在他却说 , 他觊锭君王 ?
一一那岂不是白忍了 ?
萧绍垂眸 , 姬晏脸色灰败 , 一点儿活气也无 。
事到如今 , 藏着拔着也于事无补了 。
戚晏捏不准萧绍的态度 , 萧绍喜欢逗弄他 , 可也仅仅只是逗弄 , 与其说是喜欢 , 不如说是找乐子打趣 , 逗着好玩 , 况且萧绍惯发风流病 , 惜花爱花 , 尤其见不得美人受苦 , 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 歌台上的任何一个漂亮姑娘清秀少年到了他面前 , 他都是这个样子 , 温声软语 , 轻言诱哄 。
戚晗自问没什么特殊的 , 宣官还比不上萧绍屋里的花瓶贵重 , 这样的身份 , 萧绍若想要 , 早便要了 , 可对方玩笑归玩笑 , 更亲密的举动一样没有 , 点到为止 , 搁置到现在 , 只能说明没有的兴趣 。
至少 , 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
萧绍是明主 , 他优待戚晏 , 大抵也是看重了他的才学 。
思及此处 , 娆晏不由自嘲 。
君王不曾逾越雷池一步 , 倒是臣子先起了心思 , 想向君王讨些更旖旋的亲密来 。
那日见到 , 季西 , 姬晏便觉着不悦 。
江山代有才人出 , 季西今科榜眼 , 文采风流 , 世家出生 , 顺风顺水至今 , 不曾遭过罪 , 不曾磨过性子 , 少年得意自持矜贵 , 该是萧绍最喜欢的模样 。
那日侍从整理衣裳 , 戚晏鬼使神差的抽了一件 , 带回屋内 , 夜里将鼻尖凑到衣襟前 , 梦魇不曾来打扰 , 倒是做了其他梦 。
梦里 , 萧绍揽过他 , 与他唇舌纠缠 , 耳鬓厮磨 , 那滚烫的手指撞开衣衫 , 一路何下 , 等沿着脊背探下去 , 他便绪直了腰背小腹 , 连痒桀的力气都没有了 。
戚晏这才知道 , 原来去了孽根 , 也会升起这样的心思 。
有那么一瞬间 , 戚晗甚至庆幸没了此物 , 不至于当场失态 。
但是他抱着那衣物 , 又想 , 亦或者他并不贪恋欢愉 , 只是眷念那指尖的温度 ,
想要靠的近一些 , 再近一些 , 将皮肉贴上去 , 展开 , 用所剩无几的一切 , 获得君王更长久的注视 。
一一他不想萧绍看季西 。
臣子对君王抱有这样的想法 , 简直大逆不道 , 周顾天理人伦 , 一肚子圣贤书读进了狗肚子 ,
而对萧绍而言 , 这样的喜欢又该算什么呢 ? 而被私拿中衣放在床槎 , 可被臣子隐晦着觊饼 …... 戚晏设身处地的想象 , 如果有人这样对他 , 他大概会觉着难受和恶心
那萧绍是怎么想的 , 他也会觉得恶心吗 ?
小探花垂首不语 , 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 , 而萧绍在他旁边蹲下 , 戳了戳他的肩膀 , 唇角勾起 , 眼含笑意 , 颇有两分神采飞扬 , 他放轻声音 , 哄骗道 :“ 小探花 , 再说一遍 , 我没听清 , 你有什么罪来着 7“
戚晏已然分辨不出他语调中的笑意 , 只僵着身体 , 像等待铡刀落下的囚徒 , 近乎放弃了一般的重复 :“...... 我觊舰君王 。“
说到这里 , 他像是抽空了全部的力气 , 连路也跪不稳了 。
但路不稳 , 也没什么关系 。
萧绍已经绕过膝弯 , 将人一把抄了起来 , 快走两步丢到了床上 , 戚晏腰身一软 , 便陷入了被子里 , 而萧绍已然覆压了下来 。
戚晏陡然瞳大眼睛 , 无措地看着萧绍 , 他大脑一片空白 , 不知如何反应 , 下一秒 , 吻便落了下来 。
细密的 , 缙缮的 , 缠绵的 , 落在脸粟 , 脖颈 , 耳垂 。
那吻又热又烫 , 烫的戚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等那吻落在小腹 , 他不自然地引起腰身 , 又被萧绍按着展开身体 , 旋即 , 君王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 :“ 小探花 , 这可你先招惹我的 。“
他掰开戚晏蜡缩的双手 , 束着举过头顶 , 钳制死了 , 戚晏瞳孔一缩 , 便听见萧绍慢悠悠的道 :“ 哭 , 觊锡君王啊 , 我想想 , 大罪过 , 得重罚 。“
“ 就是这罚有点儿疼 , 小探花 , 你可得忍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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