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倒霉地穿越了。
醒来的时候她正被卖到怡春院。
“这可是好货,脸蛋嫩的,指不定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嘿嘿嘿。”男人猥琐的视线扫过她浑身上下,声音得意。
在她的视线中,这贼眉鼠眼的男人旁边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婆子。听到他的话,上下打量被绑起来的女人。
这一看了不得了。
明明没有涂抹什么胭脂,也难掩女娃子的出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头发散乱地看不出盘的什么发髻,但是乌发浓密柔顺,虽然状态狼狈,但是别有一种慵懒韵味。
“黄子,这次不错!你从哪里搞的货?”那婆子惊呼。
谢依不敢轻举妄动,没有抬头,眯着眼睛,倒是没有被发现,她已经从昏迷不醒的状态苏醒。
黄子一口黄牙咧开,语气兴奋,道:“说来我运气好,竟然在街巷里看到一具尸体。走近一看,是顶顶的美人!再这么一伸手,还有鼻息!”
语气自豪无比。
这听得殷姨笑得不可开支,一张涂得惨白的脸笑出一道道褶子。
谢依听到无语,自己不过是熬夜写论文,一睁眼便穿越了,还被人当作尸体捡走了。
殷姨要验货。
她老练地过来摸了摸“昏迷”谢依的脸蛋,滑嫩的和豆腐一样,蹲下身来,一股浓郁的胭脂粉味道扑面而来,差点给谢依整吐了。
殷姨眼神毒辣,只是这么粗糙的扫过一遍便知道,这是绝佳的货,当个花魁也是没有问题的。
干脆利落地开口:“我要了,二十两银子?”
谢依震撼,二十两银子,她也忒看得起自己了吧!
二十两银子在古代已经是天价,肉包子的价钱才一文铜钱,对于底层人民都是奢侈。更何况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二十两银子简直是笔巨款!
真的是舍得啊。
黄子听到二十两银子,眼睛直愣愣的,甚至掰出手指细细地竖着,一口黄牙更是咧开到极致,喜不自胜地开口。“发财喽,发财!”
之前卖过来的都才一两银子。
谁知道碰上这么一个惊喜,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人,哪里还能想到继续要价,听到二十两银子已经美的没边。
“好好好,还是殷姨你爽快,二十就二十,又可以去喝酒赌钱!”
听到他的话,殷姨瞥他一眼,轻哼一声也没说什么。这种喜欢吃喝嫖赌的人存不住银两的,大多是亡命之徒,不过花院倒是需从他们手上的货拿货。
这不是来了个好货。
而且怡春院最近不太景气,生意都被旁边的回春阁抢走了,正是需要年轻貌美的女人的时候。
陆续接过几批货,颜色都还新鲜,不过要论出挑,能够一眼惊艳的,还得是这一位,真的跟天仙下凡一般。
打量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的身上,谢依屏气凝神,动弹都动弹不得。好在凝视感很快地消失,她正松口气。
可怕的声音响起,“既然醒了便不要装死。”
十分冷漠无情,似乎见怪不怪。
虽然被发现了,谢依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她怕这老妖婆诈她。
殷姨笑了,她摇了摇旁边的扇子,走到门外,声音却飘进来,说:“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她语音一转,陡然变得犀利,“不过有什么用,都要慢慢接受这个事实,这就是你们的命。”
说完这句,她一扭腰离开这个屋子。
谢依这才睁开双眼,如果那老鸨在的话,一定更加惊喜——这双秋水剪瞳实在灵动!
她立起瘫软的身体,半坐着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间屋子很朴素,应该是怡春院的后院,方便交接的。
低下头,谢依松口气,是她自己的身体,衣服也是自己的,新中式的宽松裙摆,倒是真的有点古人的韵味。
难怪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没有起疑。
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这里。
她真的是大无语!
穿越不是女主必备吗?
她好好地一个社畜,没有看到小说里名字和她一样的角色,也没有突然踩到电线,只是熬夜,怎么就穿越了!
穿就穿,还直接昏迷在大街巷子里,地狱开局。
这下好了,直接被卖到烟柳之地,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来了,带你们姑娘好好收拾一下。”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殷姨带着一个丫头过来,指着谢依说道。
忽的发现地上的女人已经醒了,那双水眸更是单纯迷茫,如同稚子一般无所适从,她更加满意,扫过旁边丫头一个眼神,“柳烟,好好照看着。”
说完离开了。
“小姐,先去洗漱吧?”名为柳烟的怯怯地出声,不敢大声一点,生怕惊扰到天仙一般的人物。
既来之,则安之。
谢依点点头,目前她还有利用价值,不担心殷姨变脸,倒是安然迈入浴桶。
“柳烟,你是一直在这里吗?”她语气放柔,倒让人受宠若惊。
殷姨没有好脾气的,院里没有人不知道她手段狠辣的,柳烟第一次被这么温柔地对待,眼眶都要红了,“是的,我是在怡春院出生的。”
原来如此。
恐怕是某位姑娘的私生子。
屏风那边,隐约透过谢依窈窕的身姿,看得她一个女孩子都脸红耳赤,这位姑娘当真天仙一样的人物,哪里都好。
谢依道:“以后麻烦你照顾我了。”
说这个也是为了后面的殷姨放心,松了警惕。
“小姐客气了”,柳烟拘谨地捏着手心,语气真挚,“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她是粗使丫鬟,院里有点脸面的姑娘都不把她当人,什么不好干的活都丢给自己,根本不客气的。
柳烟便留下来照顾谢依。
一是想要靠这个笼络谢依,毕竟能够有丫鬟伺候,那可是小姐的待遇。二是监视她,防止谢依逃跑。
这几日,谢依安分地很,只是听到远远近近的淫词浪语,不自觉地皱眉头。
那些恩客个个都是酒囊袋子,肥头大耳,简直辣眼睛,而且举止轻浮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