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殿下,真的要把护身符退回去吗?”宫女双手捧着一只锦盒问李叔眠,没等她回答便一脸羡慕说道:“这可是国师亲手用桃木所刻护身符!多少权贵奉上千金都求不到!”宫女语气惊叹,“前天您及笄礼,您在殿内怕是没看到,国师轻轻一挥手,凛冬季节,整个皇宫百花盛开,群芳竞艳,那是……”,抬头看到公主冰冷的表情,宫女心里一惊,扑通跪了下去。

六岁的小公主从来不承认那晚是迟迟变成了青年国师,十五岁的衡山公主也不承认如今的北唐国师就是昔日的小伙伴迟迟。在她看来,及笄礼上的神迹不过是国师向皇帝朝臣展示实力、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你教本宫做事?”,李叔眠语气温柔,却让宫婢如坠冰窖,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殿下,太子妃来了”,宫女小心翼翼禀报。

李叔眠摆手,两个宫奴将跪在地上的宫女从侧门拖走。她起身快步走到殿门口,扶着太子妃进入殿内,“皇嫂,您身子贵重,怎么来我这里了?”

太子妃扶着腰慢慢坐下,“太医让我多走走,将来生产也顺利些,不知不觉就走到妹妹这里了。”

她看到桌子上放的桃木护身符,“国师对妹妹总是万分珍重,桃木辟邪,护身符保安康,是最好不过的了。”

李叔眠明白太子妃是在提点自己,“国师地位尊贵,父皇也得礼让三分,我自然也不例外。这个礼物,全北唐上下独一份,我是不敢收的。”

太子妃笑了一下,“气话是不是?当年国师接最后一次传承,从六岁稚童变成二十岁青年,是谁接受不了大哭着找迟迟的?自小情谊,国师待你终究不同的,这次也是告诉朝野上下,你虽然受封衡山公主,以后会出嫁,但是背后也有国师撑腰,任谁也不能欺了你去。”

李叔眠一脸倔强,“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嫂嫂也不必操心。”

太子妃怎么能不操心呢?用太子的话说“小时候关系太好担心,长大后关系太僵也操心!”总要找个办法缓和一下。

太子妃摸了摸肚子说,“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生了,这次我倒是希望是个小女郎,让那两个皮猴子有个妹妹,就像你们皇兄妹一样。”

李叔眠眨眨眼接着说道,“那如果是女郎,嫂嫂今儿开始就得天天对着镜子了。”

她看着太子妃疑惑的脸说,“我听说民间有种说法,孕妇天天看美人,就会生出来一个小美人儿呢!”

太子妃掩着着嘴笑道,“你这小嘴巴今儿是吃了多少糖了!”,顿了顿,认真说道,“嫂嫂身子不便,想托眠眠跑趟国师府,帮你那未出世侄女求道护身符”,又看向桃木护身符,“就算你不想收,也得当面婉拒吧?”

李叔眠只得低头说好。

李叔眠和北唐迟已经九年没见面了。那年皇帝处理了些不安分的朝臣,便命太子监国,自己则久居行宫,不理政事,按照惯例,国师也需常伴皇帝。就算皇帝偶尔回宫,李叔眠也尽力回避,国师北唐迟明白她的回避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

李叔眠被国师府仆从引进书房。

历代国师都讲究“聚气”,因此国师府的书房并不大。书房按照五行八卦依次摆着两把椅子、一套书桌、一扇屏风,屏风后隐隐有一个床塌的轮廓,还有一个书架、一个多宝阁。

朝中大臣家里的多宝阁一般多放些奇珍异宝,文雅些的放些古董字画。恐怕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国师府的多宝阁竟摆了些小孩子玩意儿。

一个陶响球,摇动起来就会沙沙作响。一个陶瓷老虎、一个红木雕的胖松鼠、还有一个机关匣。如果李叔眠猜的没错的话,里面应该装满金银锞子。小时候过年,她收到很多压祟钱,可是小伙伴迟迟一枚也没有,她就把很多金银锞子放入机关匣补给小伙伴。机关匣上方还摆着一个缀满各色宝石的匕首,这就是多宝阁上最贵的物件了。

李叔眠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把刻刀,几个坏了的桃木料,一幅打开一半的画。她伸出手,正想看看是什么画,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李叔眠学孔孟时,读“至于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意思是说,全天下没有不知道子都的英俊美丽,不知道子都的人是瞎子。她那时候就觉得,世间哪儿有那么美的男子,孟子也有文人爱夸张毛病。她今天看见北唐迟才明了,孟子也是实诚人。

北唐迟轻轻一笑,整个书房熠熠生辉,“眠眠,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李叔眠打量着他,婴儿肥变成流畅的脸部线条,圆溜溜的眼睛变成脉脉含情的丹凤眼,肥墩墩的五短身材被拉长,变得身材高挑、体型匀称,甚至气质也变得淡漠若水。除了对她的态度依旧,她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李叔眠直奔主题,“尊上,太子妃孕六月,我想为她腹中孩子向您求护身符,望您应允。”

北唐迟看着李叔眠有些发痴,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真真切切的看着她了。在那接受传承的日子里,他被他人的感受裹挟,奔涌入别人的记忆洪流中,而那个叫眠眠的小女郎就是他唯一的锚点,让他免于精神崩塌,引导他找到回归现实的路。

但是,自从他发现小女郎厌恶成为国师的自己,便不敢出现她面前,只是从儿时的骨相推测中、偶然的背影或者皇帝笑谈中摸索出一丝丝线索,绘画成她的模样。

“尊上?”

北唐迟回过神,又笑了一下,“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李叔眠捂着胸,心道你可别笑了,这可真是恃美行凶,心口的小鹿都快蹦出来了。

北唐迟继续道,“护身符需要观其面相、知晓生辰八字方可制作。下月陛下回行宫,已经向说明不必陪同。等太子妃诞下麟儿,眠眠只需差人知会我,我自会进宫。”

李叔眠这才明白,皇嫂只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和北唐迟见面,消除芥蒂。

她口中说好,转而试探地说起自己的婚事,“前些日子,父皇回宫相看了几家男郎,最后属意顾将军嫡子,只待我点头就会下旨赐婚。”

北唐迟显然知道这件事,“眠眠既然想做条咸鱼,出降是最合适的。李尚书嫡子年龄合适,文采也好,只是相貌平平,怕是配不上眠眠。杜侍郎嫡子相貌倒是出众,但是太过文弱。顾将军嫡子,年龄和你相仿,模样算得上丰神俊秀,从小习武,身强体壮,勉勉强强能配上眠眠。”

昔日太祖遗训,皇家不养闲人。皇家子女,要么居京城入朝为官,无召不得出京,要么接受封地,管理一城之民,无召不得进京。唯一的例外,就是公主出降。

李叔眠心口的小鹿已经变成愤怒的小鸟了!她看着北唐迟略带湿气的头发,开口讽刺“蔡邕昔日迎接友人,着急慌乱穿错了鞋子,因为他是普通人,尊上贵为国师,迎接我一个要出降的公主,不必倒履相迎吧?”

国师与国运息息相关,国运给予国师灵力,国师收灵力为己用,利用灵力窥得一线天机,从而反哺国运。北唐迟用灵力烘干头发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李叔眠觉得北唐迟又在装模作样!

北唐迟垂眸,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知道这些话在指责自己虚伪,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只是无力地说,“眠眠不是你想的那样。”

美人蹙眉,总是让人怜惜的。李叔眠也怕自己忍不住反悔,匆匆施礼离开。

入冬的国师府有些冷清,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显得愈发寂寥,几个仆从拿着扫把慢慢清扫着地面残叶,看到李叔眠经过立刻躬身行礼。

北唐迟目送李叔眠离去,感到胸口一阵窒息,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经消失,只剩心脏在空荡荡的身体里机械般地跳着。他无力地坐到椅子上,倏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卷整个身体,他只能弓起身子艰难忍受。

“天罚!”,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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