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不要脸和狮子大开口方面，方氏可真是有着让人惊叹的不要脸。
明明刚刚还才被苏云芜教训了一通，在那里寻死觅活的要让宁远侯府好看，这一转脸就立马换了副表情，十分理所当然的又开始找文老夫人要好处了。
很明显，方氏的这个要求是有些出乎文老夫人预料的。
文老夫人本以为方氏这次过来只是想要求一些银子解决一下眼前文府的困境，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的主要目的竟然是这个！
“小姑啊，你也知道我们文家现在的困境。
家里几个丫头都到了年纪，说亲实在是困难的很。
如今馆陶公主的初荷宴可不正是个好机会嘛！也好让我们家的几个丫头跟着过去见见世面，万一运气好，就被人相中了呢！”
方氏一脸热切的看着文老夫人，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谄媚与期待。
只是她的这番话说出来，文老夫人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喜色，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并不是我不愿意帮这个忙，而是二嫂你该明白，能够受邀前往馆陶公主初荷宴的人家，那甚至都不是我们宁远侯府能高攀得起的。
就算是被相中了，那……”
“我明白小姑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啊知道我们文家现在的斤两，所以也不求什么正头娘子，只求个富贵人家，攀个妾室姨娘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方氏笑眯眯的开口，一脸理所当然的不像是在说自家孙女的婚事，而像是在兜售滞留在家的货物一般，冷漠而无情。
“你是要，让文家的姑娘去给人做妾？！”
方氏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文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二嫂，仿佛是在看一个自己之前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又怎么了。”
面对文老夫人的震惊，方氏却是半点儿也不以为意，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喝了口茶才带着几分嫌弃的开口道：“不过是几个丫头片子而已。
小姑啊，你可不知道现在文家的光景。
再过些日子吃饭都要成问题了，哪里有那么多银钱去给她们置办嫁妆出阁？
若是能寻个靠谱的人家，就算是为妾也算是未来她们的福气了。”
方氏轻描淡写的一句，就算是将文家姑娘们一辈子的幸福给许出去了。
这世道，做妾的能有几个有好结局的？！
文老夫人本想开口再劝两句，不过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到底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什么。
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府里虽然收到了初荷宴的帖子，但是也不能说拖家带口的全过去吧！
我刚刚想了想，就一个名额，二嫂你若是觉得可行，就现在回去安排吧！
最好是尽快将人送过来，馆陶公主的初荷宴，有些规矩还是得学一学的。”
“就只能去一个人？”
方氏一愣，颇有几分不满的开口道：“那我们家到年龄的姑娘可有好几个呢，只一个能解什么难？
不是说，六姑娘也单独收了份帖子吗？她那里再带上一两个人不就妥当了嘛！”
方氏是丝毫不觉得她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对的。
甚至还觉得异常的理所当然。
她的这份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就引起了文老夫人强烈的不满，她冷哼一声，今天难得的硬起了态度，对着她干脆利落的拒绝道：“我们宁远侯府每一房也就只安排了一个姑娘出席。
如今我能够同意你们府上一个姑娘随行，已经是我能尽到的全力了！
若是二嫂依旧觉得不满意，那不如您还是回去另寻高明吧。”
原本在知道方氏的目的之后，文老夫人是想直接拒绝的。
可是到还是抹不开面子，想着去一群人肯定是不可能，那带上一个人，而且早早的就将那人带入府里来教教规矩，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方氏见文老夫人似乎是动了真气，倒也不敢再继续折腾文老夫人，哼哼唧唧了几句就又将话题挪到了另一件对她来说也十分重要的事情上。
“一个就一个吧。
不过小姑啊，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文家的情况，那可是都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去初荷宴的头面和衣服什么的，小姑你是不是也能帮着一起想想办法啊？”
方氏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寻文老夫人要东西了，所以压根也就没考虑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
对她来说，能要到钱，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文老夫人对于方氏这不要脸的举动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笑了笑，十分淡定的开口道：“你放心，既然人送到了我这里，那随着宁远侯府的姑娘们出门也就等于是我宁远侯府的脸面。
你将人送过来，剩下的一切你都不用多管了。”
文老夫人的承诺让方氏顿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她一拍大腿，这恭维话便是不要钱一般的往外倒：“哎哟，我就说小姑你一向都是最宽厚仁慈的。
这也还好是有你在，要不然我们文家一大家子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啊，真是我们文家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二嫂也先别高兴，虽然我同意了要你的提议，也愿意帮你将事情都安排好。可是有些话，我也得提早说在前头。
若是到时候你有违背，也别怪我翻脸，将人给你原路送回去！”
文老夫人看了一眼搓着手一脸期待的方氏，方才又继续开口道：“二嫂你们想要拿自家姑娘的未来去换前程，那是文家自己的考量，我一个出嫁女，有些事情即便是不赞同，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你们这次过去初荷宴，用的是我们宁远侯府的名义，所以有些事情你们也得保证适可而止。
若是你们在初荷宴上使出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败坏了我们宁远侯府的名声，二嫂，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从此文家的人，也别再想能登我宁远侯府的大门了！”
文老夫人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威胁的意味十足，虽然方氏心里颇有几分不甘和不满，但想着接下来赴宴的诸多事宜还需要文老夫人出面，她也就将到了嘴边的不满给咽了回去，换了一张笑脸忙不迭的保证道：“小姑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的和家里头说清楚，绝对不会让你们宁远侯府为难的。”
方氏并没有逗留太久，见所有的诉求都得到满足之后，她也很干脆的就站起身，直接提出了离开。
苏云芜见方氏要离开，想了想也跟着一起站起身，笑着开口对老夫人道：“祖母，您如今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不如就让孙女送二舅奶奶出府吧。”
难得见到苏云芜这般乖巧，文老夫人自然也是高兴的。她点了点头，也没忘了开口嘱咐道：“那你好好送你二舅奶奶出去，如今外头太阳毒，别在园子里待太久，送完你二舅奶奶，就回去歇着吧。”
苏云芜应了声是，这才陪着方氏一起从松鹤院出来，朝着二门的方向而去。
“如今六姑娘可是非同一般了，这日后我们文家还得靠六姑娘你多周全帮衬呢。”
方氏虽然刚刚在苏云芜手里吃了亏，可她却十分清楚眼前苏云芜已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任由她呼来唤去的小丫头了。
哪怕是吃了亏，这该讨好的关系，也还是必须得讨好。
“二舅奶奶这话说的就是折煞我了，我能够获封长乐郡主，那完全是因为皇后娘娘疼惜，外祖父他们在边关打了胜仗的缘故。
说直白一些，我也是沾了旁人的光而已。
如今自己生活都还需小心谨慎万万不敢出大错呢，又哪里能有那个本事来帮二舅奶奶您解围？”
苏云芜笑了笑，十分平静的就将方氏的要求给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眼见方氏又要生气，苏云芜也不担心，她微微笑了笑，方才不急不缓的又继续道：“不过听二舅母您刚刚在祖母面前话里的那些意思，现在文家真的已经到了那样艰难的地步了吗？”
“那是自然。
长乐郡主您是坐在金山银山上不知道我们这种人家的苦楚。
现在家里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几份花。无论是哪里都要银子，可咱们文家现在家产也就那么多，摆在眼前的进项掰着指头就能算出来。
可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开口吃饭呢！
能不难嘛！”
方氏虽然不知道苏云芜为什么要问她这个，但还是本着多对一个人诉苦也许就能多一份收入的原则，方氏还是很尽心的将现在文家的情况对苏云芜交了个底。
“那，二舅母怎么不去想着找我父亲帮帮忙呢？”
苏云芜眨了眨眼，眼神里依旧透着浓浓的不解与好奇，若是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出来她话里所包含着的诱惑之意。
“侯爷那里一天天的事情多，忙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功夫管我们家里的那些琐事。”
方氏脸上飞速的闪过一抹尴尬，她低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很明显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去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