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将姜云和少爷等唤来!我在这守着老太爷。这刺客挣脱不了这网,暂时没有危险。”
“我很快回来!你小心!”云穹看了眼屋顶上的刺客,然后快速奔出屋子。
云苍握住剑,谨慎地盯着屋顶上的刺客,一言不发。
群房离方丈院不是很远,很快柳尚和姜流云便带人赶了过来。
“祖父!”柳尚冲向自己的祖父,神色紧张,在确认老人还有气息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姜流云环顾周围,然后在云苍的提醒下,方才抬头去看,就见那网中的刺客安静得出奇。她有些惊诧,问:“你是那日与我交手的刺客吧?”
网中之人不作回答。
姜流云耸了耸肩,嘲讽道:“没想到会落到自己极为瞧不起的人手上吧?论武功,在下的确不如你。不过,你太过自负!有勇无谋,莽夫而已。”
“阁下为何要执着于刺杀我祖父?”柳尚突然说话,问得恭敬,但眼神却透着若有若无的阴鸷。
“愿赌服输。何必多言!”刺客的声音冰冷。
即使被抓,网中之人依是孤傲得令人生厌。
“将网放下来。”姜流云安排着带来的人。
柳府之人对此人痛恨,在网还未下到一半时,直接任其摔落。“砰!”被网束缚住的人重重地被砸在地上,然黑衣人只是微不可闻的闷哼一声,便再无动静。
姜流云揭开网,露出黑衣人的头。她欲碰男子,男子却先她一步扭头躲开。
“别碰我!”他冷声道。
姜流云失了耐心,小女儿脾气上了头。
若非此人刺杀,她会去救江老太爷?若非此人将寒云扔到江尚院子,她会被发现,被迫被感恩,被迫入仕?你不要我碰,我偏要碰!
她强硬地扳过男子的头,让男子看着自己。
但在看清男子容貌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男人如桃花般的眼睛似曾相识,却又如此陌生。他眼中犹如寒潭,冰冷,不可一世,夹杂着愤怒,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与记忆中温柔的模样大相庭径。
她着着急急地扯下男子脸上面巾,露出男人全貌,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师父”。幸好,她清醒地知道他不是林昱,立马闭上了嘴。
虽然男子与林昱长得九分相似,但她师父不可能有这般孤傲的神情,也没有这般年轻。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横眉冷对,挣开姜流云的束缚,狠狠偏过头去。
“柳公子!”方丈带人赶了过来。
“老太爷可还好?”
“祖父昏了过去。”
方丈走到床边,探了柳老太爷的脉,随后挽起衣袍,按向老人的人中。
“咳咳咳……”
“祖父!”
…
因为刺杀的发生,柳老太爷原定三天的祈祷提前结束,打道回府。姜流云负责押送刺客,提前离开了普苍寺,而柳尚亦是提前回京报信。
因为刺客长相与师父相似,姜流云总是不经意间将其误认为师父,不由心软了许多,对刺客总归下不去狠手。
在回文京的路上,姜流云在前方骑着马,而刺客被极粗的绳子绑住双手,由马拉着拖行。在刺客身后,还有两个侍卫骑着马跟随,防止刺客逃跑。
姜流云骑得很慢,是完全能够让刺客正常步行跟上的速度。身后两个侍卫虽觉得奇怪,但也不敢询问,生怕惹到这文京的新秀。
而那刺客也只是跟着,一路沉默,依旧一副生人勿近模样,平白让人害怕。
刚入文京,姜流云便见到了柳尚,还有刑部的人在城门处早早候着。她下马与人简单聊了几句,刑部之人便接手刺客离去。
牵着马儿,姜流云和柳尚行走在文京的街道上。
“多谢了,姜云!”柳尚道。
“分内之事。”姜流云看着柳尚,眼底藏着仰慕,“主要还是靠柳公子你的计谋。”
“若不是你告知我此刺客狂妄无比,轻功了得,我又何能成功下套?”柳尚说,
忽然,柳尚弯腰,竟是在大街上朝沈诏深深鞠了一躬,“姜云,你对我柳家的恩情,大恩不言谢!”
“柳公子,多礼了!”姜流云慌忙扶住柳尚。
“表哥!”
不远处突然传来少年声音,姜流云抬头望去,就见英姿勃发的少年朝自己跑来。但当看到她身边的柳尚时,少年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地消失不见。
怕柳尚误会,姜流云连忙沈吟晴将弟弟拉到身后,可姜朔风才十五岁的年纪,个头已比她高了半个脑袋,和江尚身高差不多。
她根本挡不住,姜朔风脸上那不喜的神情便被柳尚一览无余。
“在下先行离开。”江尚知趣地告辞。
从姜家的小公子一向不喜欢他,他也不知何时惹了这个未来的小舅子。平常虽然恭恭敬敬,但总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嗯,你慢走。”姜流云连忙道。
她注意到了,刚才柳尚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
柳尚一走,姜朔风脸上的笑容立马恢复,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少年人剑眉星目,一双剑眉恰到好处地黑,好看的桃花眼中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鼻梁高挺得不像是祁天国人。
比骄阳还要耀眼,姜流云不由笑了起来。她的弟弟应是文京中容貌最出色的男子,若不是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少年人,恐怕得被多少女子当做梦中的情郎。
姜朔风拉住姜流云的胳膊,忽然又委屈下来:“表哥,你别和柳尚靠得太近,我不喜欢他。”
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
姜流云无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姜流云已经和江尚订婚,两家结为姻亲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姜朔风脸色忽地阴沉下来,“不会的,我姐姐不会和柳尚在一起。”
他笃定的语气,显然胸有成竹。
姜流云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给了少年一个暴栗,“你别总操心你姐姐的事!你姐姐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姜朔风眸中蕴着受伤,“好,表哥。”
少年声音闷闷的,姜流云心里也不由难受。
她拉起弟弟的手,温柔道:“我们别说外人了。走!今天我无事,带你去锦阁吃一顿。你不是老惦记着这家酒店的芙蓉桂花鱼吗?”
外人?姜朔风忽的眼睛一亮,姐姐的意思是别人都是外人!他兴奋地抱住姜流云,低头在姜流云耳边低声道:“好,什么都听姐姐的。”
“什么姐姐?”姜流云给了姜朔风一脚,“我是你表哥!”
“嗯。”姜朔风眼睛睁得大大的,分外乖巧,“表哥。
姜朔风不笑时,如寒冰一般,让人觉得冷漠,不愿靠近,但一乖巧笑起来,就完全让人没有抵抗力。
姜流云如是想,不自禁地垫脚去揉乱少年整齐的头发,“朔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条小狗啊……”
姜朔风假装生气,鼓起腮帮子,“我才不是小狗,哼,我要吃光你的俸禄。”
“随你。”姜流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