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伴(1 / 1)

天边灿烂的晚霞正一步步被黑夜侵蚀,但地面上的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又把黑夜驱散。

时间已来到晚上八点。

尽管造型师姐姐们紧锣密鼓发挥着自己出色的手艺,但捣鼓一番还是废了近两个小时的化妆时间。毕竟是效仿西方的假面舞会,造型华丽是基本共识。

可由于时间还是太紧迫,乐一秒光是弄出一头波浪卷,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因而脸上只画了个不容易出错的简单妆容,再戴上一副雕花细纹银白面具,就完成了今晚的造型。

小兔那更简单了,她那张娃娃脸和羊毛卷可供发挥的余地太少,而她死活都不愿意放下兔子面具,因而只是草草换了身洛丽塔风格的洋装。

她说倒和她平日直播时的装束极像。

说完却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头,目光涣散着,魂不守舍的模样。

而后两人就一同去往舞会所在的城堡,因为迟到了半小时,此时舞会已正式开始,但尽管如此,大厅里的人数依旧出人意料。

在场人除了参赛嘉宾,似乎还来了不少贵客。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掩嘴交谈,在灯光烛台和华丽钢琴曲的映衬下显得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

乐一秒瞬间想到之前听到的一句话“如果能直接接触到高层人员,能一步登天的话,我们也不用在录这什么狗屁节目了”。

难道,来的人大部分都是节目赞助商?

让选手和赞助商见面?这是何用意呢?

像是扩展人脉这种事,有必要在节目录制中举行吗?

乐一秒不得其解,这时穿着黑白制服的侍者端着圆盘给她递来一杯红酒,她笑着挥手婉拒,再一回神,发现小兔的身影已消失在人海之中。

周围人太多了,每个人打扮又极为夸张,绚烂的色彩晃得人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她很快冷静下来,点开手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小兔。

手环具有基本的通讯功能,而每个手环都有唯一的身份标识,所以只要知道对方终端的标识号,就能实现选手间的通信。

“滴——”手环响起了一个提示音,说明是有人给自己发短信了。

点开屏幕上白色的信封一看,果然是小兔回复的,她只说了一句“不用担心,会合时再联系”。

见状,乐一秒便放下手环。这里应该不至于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她又不是小兔的妈妈,两人何必要绑在一起?

想罢,她四处看了看,寻找提供自助餐点的区域。

她眼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便准备动身,可刚一抬腿,裙摆就忽然被人踩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她已经直直地朝地面摔去——

下意识闭眼,但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她只觉得手臂忽然传来一股冰凉的束缚感,紧接着,失去平衡的身躯就这样滞在了本空,直到她依赖这只手掌传来的力量,缓缓站直了身子。

抬起目光,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克莱因蓝西服的矜贵男子,当然他也戴着面具,一张黑紫色边沿带着翎羽的半面具,衬得他的皮肤雪一样白。

克莱因蓝和紫色本就是饱和度极高的颜色,但两种颜色放在这个人身上,却显得矜贵而神秘。

“谢谢。”她谢道,同时拽住她手臂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她的目光又不禁朝这种宛如属于钢琴师的手望去——手上戴着黑色半掌手套。

“果然是乐小姐。”头顶传来清透而熟悉的嗓音。

“归鸣先生?”她确认道。

对方微微颔首,又抬起目光,清冷的视线落向她的身后。

她顺势扭头看去,目光从人群缝隙中穿过,可最终只捕捉到一个倏忽而逝的黑影。

只能看见那个人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燕尾服,但身形纤细高挑,一时无法辨别是男是女。

“是那个人我踩了我裙子?”乐一秒回眸,语气疑惑。

归鸣却淡淡地否认道:“准确来说,是她故意让你身后的人踩你的裙子,然后想借此来接近你。”

“......接近我?”乐一秒面露讶异。

那个人的背影她并不熟悉,说明她对那人并没多少印象...又会是谁呢?难道是和乐须臾有关的人?

而归鸣看到乐一秒如此纠结的模样,一时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由调笑道:“许是乐小姐的粉丝。”

话音刚落,一位女性路过他们时,却宛如不经意般撞上他的肩。

但他反应极快,向左侧轻松地迈出一步,便躲过了袭击,而那女人踉跄了一下,见制造机会搭讪失败,又匆匆离开了。

乐一秒勾起嘴角,一脸坏笑,“许是归鸣先生的粉丝。”

归鸣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沉静地望着她。

恰时,作为背景音乐的钢琴曲悄然换了一个篇目,与此同时,身边有不少人开始变换位置、两两成群,做出要跳舞的姿态。

“乐小姐,跳支舞吗?”归鸣说着朝她伸出手。

吊灯的光从上方落下,掌心处纯黑手套和西装袖口之间裸.露的腕间肌肤在灯光映衬下白得刺眼。

周围不少人都望了过来,许是两人正好处在舞台中央的缘故。

在这种情况,拒绝归鸣就是社交活动准则中失礼的表现了。

乐一秒只好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掌心,触感仿佛沿着指腹钻入肌体,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冲击力。

这种冰冷的气息像是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但她意识到这点后,伸出的手已经无法抽回,她的手已经被反握住了。

“乐小姐似乎很紧张。”

他说着手指微一用力,乐一秒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向他靠去,她这才发现他的力气极大,但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异。

可她当然不能示弱,于是佯装从容地主动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在这瞬间的接触,她感受到,对方身体里也传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便想起归鸣似有洁癖的推断。

不由咧开嘴角,反客为主:“不要勉强,归鸣先生。”

归鸣低低地轻笑了一声,掌心锢住了她的腰。

庄重而悠扬的乐曲逐渐又舒缓转向急促,数十对舞伴在大厅中央跟随着音乐徜徉起来。

而一些没有加入其中的客人则缓步挪出位置,为舞者留出充裕的舞台。

乐一秒上辈子很少跳交际舞,只能依靠着乐须臾身体的肌肉记忆跟随着舞伴的步伐律动。

但由于大脑跟不上身体,舞步显得有些笨拙而僵硬。

本以为归鸣会借此报仇,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无比耐心地引导她,让她慢慢跟上他的节奏,久而久之,她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变得悠然自如起来。

从这点小细节可以看出,归鸣这个人很有分寸感,有点小脾气,但总体是平和的,但也说明,他是在人际交往中,会掌握主导权的那一个。

“乐小姐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闻言,乐一秒将神思从思绪中抽离,调侃道:“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一般分为两种人,习惯的人,和不习惯的人。”

“所以你的不习惯的那个。”归鸣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目光染了些兴味。

“我认为我是第三种,”她笑着说,“全身而退的人。”

归鸣像是听到了好玩的说辞,这回眼角都笑了起来,“乐小姐很有自信。”

所谓能够全身而退的人,言外之意不就是,不会迁就自己去习惯,也不会因不习惯而委屈自己。没有极高的自尊心和与之匹配的手段能力,是无法从名利场中全身而退的。

“我们果然很默契。”乐一秒莞尔一笑。

归鸣一怔。

这时,乐曲却行至了高潮阶段,韵律更加短促,即将面临交换舞伴之时。

他下意识牵起乐一秒的手,助她旋转起舞,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但不经意间,本该由他主导的时刻,却悄无声息换成了另一个人。

银白色的面具在灯光下闪烁出流光溢彩的颜色,面具下的樱唇饱满红润,唇角微微勾着,笑意浅而淡。

少女整个人是如温玉般柔和而内秀的,舞动起来时轻盈得仿佛如雾般飘渺。让人有种她随时会从眼前消逝的感觉。

这让归鸣下意识给手指施了些力,可这一拍他应该是放手的时候。

所以,他只能看着少女从他身侧穿过。

“再见,归鸣先生。”

擦肩而过之时,对方只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话。

然后,背影便消失在舞池交叉穿行的人群里。

乐一秒趁着交换舞伴时短暂的混乱状态,悄然离开,融入外场人群。

见状,归鸣眸光一沉,也不准备继续完成这支舞曲,可刚转身离开之时,一位女性却忽然挡在他身前,但对方似乎没有跳舞的意思,而是走到他身前,低低地落下一句话:“少爷,二楼202号房。”

说完,这女子就从他身旁穿过,和他身后的一名男子结成舞伴。

舞曲的鼓点由促转缓,其它舞者也已经交换完舞伴。

归鸣站在人群之间,微微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二楼的观台——

那里站了很多人,手执高脚杯,戴着同一款式的黑色面具,正居高临下、满怀兴味地观赏着大厅里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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